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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心村建設的意義

生活 更新时间:2024-12-02 16:18:42

空心村建設的意義?來源:新華每日電訊用設計改變鄉村:一群設計師的鄉村振興實踐與一座沂蒙山村的“重生”,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空心村建設的意義?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空心村建設的意義(讓沒有開發價值)1

空心村建設的意義

來源:新華每日電訊

用設計改變鄉村:一群設計師的鄉村振興實踐與一座沂蒙山村的“重生”

放下房子、車子和自己一手打拼來的事業,2012年,在杭州發展了十幾年的女設計師宋娜,毅然決然地踏上了返鄉路。因為她驚覺,如果再不動身,故鄉就“回不去了”。

宋娜出生在山東省臨沂市沂水縣的一座小山村,無論走得多遠,她始終挂念着家鄉的父母、老屋和漫山遍野的桃林。

2008年,宋娜記憶中的村舍在開發中被拆除;童年時可以恣意奔跑玩耍的鄉間巷陌被圈進圍牆之内,開始出售門票;生于斯長于斯的鄉親街坊悉數搬進了新建的安置社區,從磚石老屋到現代樓房,居住條件似乎是改善了,但母親卻忍不住抱怨,“上了年紀的老人想串個門,連樓都爬不上去;一到冬天,水管子總被凍裂;用了這些年的農具,連個放處也沒有……”

“面目全非”的故鄉,讓宋娜心痛,也在她心頭留下一個大大的問号——鄉村要發展,是不是隻有“搬遷村民、效仿城市、商業開發、圈地賣票”這一條路可走?帶着這個問号,有着多年城市建築設計經驗的宋娜回到了臨沂。

2013年12月,中央城鎮化工作會議召開,一句要“讓居民望得見山、看得見水、記得住鄉愁”的倡議,更點燃了宋娜的熱情。她想試着用設計改變鄉村的命運。

宋娜(右)在改造工程現場指導工匠施工。

返鄉不久,她就參與了沂南縣的馬泉休閑園建設項目,此後,又陸續承擔了當地幾個荒山改造項目的相關設計工作。

2015年,脫貧攻堅戰沖鋒号吹響,沂南西部山區被劃為臨沂市脫貧攻堅重點區域。憑借此前積累的鄉村建設經驗和解不開的鄉村情結,宋娜得到了沂南縣政府的信任;受政府委托,她走訪、調研了當地20多個山村,最終選擇沂南縣岸堤鎮朱家林村作為發展鄉村特色旅遊、探索鄉村建設新模式的“試驗場”。

選了個“沒有開發價值”村子

改造朱家林,核心理念是“共建共享”——不搞整體搬遷,而是讓當地村民充分參與,成為家園改造的主人公和受益者;不圈牆售票,用開放的姿态吸引年輕人返鄉創業

臨沂素有“九河繞城”之稱,祊河、涑河、青龍河等8條河流與母親河沂河共同構成一張巨大的水網。但地處沂蒙山區的朱家林,卻曾是一個被河流遺忘的角落——幹旱缺水少資源,一度成為朱家林發展緻富之路上最頑固堅硬的絆腳石,很多人對這裡的第一印象,除了“破”空,就是“空”破。

宋雨是宋娜的妹妹,2016年初次陪姐姐走進朱家林,眼前的情景讓她大吃一驚。“就是一個特别破落的小山村。很多老人住的房子頂上漏了,就糊上一塊塑料紙,再蓋上玉米稭什麼的,湊合着住;有的房子甚至連屋頂都沒有。我當時還想,這些老人的兒女難道不管嗎?”

後來,宋雨意識到,老人的兒女不是不管,而是不在——朱家林是一個嚴重空心化的村落,2015年的戶籍登記人口352人,但真正在本地居住的村民不到120人,且基本以老年人為主。

“我當時覺得這裡沒有開發價值。”宋雨說得坦白,雖然今年隻有29歲,但她此前已在杭州做了幾年的室内設計工作,相信自己的商業眼光。“一個村莊要開發旅遊業,首先要有看點。你看那些山青水綠的地方,簡單弄一弄,小景兒就出來了。朱家林呢,三面環山,但都是光秃秃、植被稀少的荒山,又沒有水源,怎麼弄呢?”

為什麼是朱家林?同樣的問題,宋娜回答過無數遍,“連當地的老鄉都問我,我們這個村子這麼破,你到底看中我們什麼?”

出人意料的是,衆人眼中的“窮鄉僻壤”,卻讓這個“犟”姑娘“一見鐘情”。宋娜花了幾個月的時間對沂南西部山區進行實地探訪,但選定朱家林,她隻用了10分鐘。

宋娜解釋說,朱家林雖然缺水,但離位于沂河水系的高湖水庫不遠,如果合理利用,做好基礎設施建設,應該能緩解當地資源匮乏的情況;當地建築雖然老舊,但特色鮮明、結構完整,有修複價值……

除了種種理性分析,在這個10分鐘做出的決定中,還摻雜着宋娜的小小“私心”——朱家林的石頭房、幹碴牆,那些在高大楸樹下勞作談天的淳樸老人,讓她一瞬間聯想起自己的故鄉。“朱家林最迷人的地方,不是這裡的景色,而是原生态的鄉村生活之美,我們要向外界展示的,也是這一點;無論年輕人還是老人,都有鄉愁,希望朱家林可以成為一個安放鄉愁的地方。”

2015年12月,宋娜在沂南縣的鄉建方案評審會上,正式提出了自己“獨坐荒山深處”時一點點琢磨出來的朱家林改造方案,核心理念就是“共建共享”——不搞整體搬遷,而是讓當地村民充分參與,成為家園改造的主人公和受益者;不圈牆售票,用開放的姿态吸引年輕人返鄉、歡迎八方創客入駐。

她想租用全村140套村舍中長期空置的67套,對其進行設計和改造,植入“創客工作室”、民宿等全新業态,以“旅遊 文創 生态構建”的産業模式打造朱家林生态藝術社區,讓這個早已半空心化的山村“複活”。

宋娜的想法得到了沂南縣領導的認同和支持。朱家林項目建設指揮部副指揮黃樹田回憶道:“縣裡很快就決定讓宋娜作為項目的發起人和設計師,水、電、路、綠化景觀等基礎設施建設交給政府來做,宋娜就專心打造産業化項目,帶動村民脫貧緻富。”

起初持質疑态度的宋雨也被姐姐說服了。“我姐問我,那些山清水秀的地方還用得着咱來設計改造嗎?正因為朱家林條件不好、資源有限,才更需要我們:山上缺水,我們可以引水、挖水;缺樹,我們可以動手種樹……”姐姐的話打動了宋雨,2016年,她也跟着宋娜一頭紮進了那座沂蒙山深處的小村莊。“反正也勸不動她,幹脆就全力以赴支持她吧。”

“勸不動”的宋娜認準了朱家林,以這裡為起點,她心裡還裝着一個更長遠的目标。“在北方,到處都是像朱家林一樣的小山村,資源優勢不明顯,好像什麼也沒有。正因為這樣,如果我們能把朱家林改造好,這種鄉村建設模式就能向外輸出,讓更多小村莊恢複生機。”宋娜講話時音調柔軟,但字字堅定。

讓改造後的村莊“隻變美,不變味兒”

泥瓦木匠老石匠,幹碴牆圍石頭房,夏涼冬暖順天時,杏門棗脊榆木梁——宋娜和她組建的團隊決定在設計改造過程中,最大程度地維持原有的鄉村肌理

黑色長褲、藏藍色的中式棉布上衣,天冷時加一條深灰色圍巾,留齊耳短發、不化妝,隻有一副基本款黑框眼鏡架在圓圓的臉上——作為一個設計師,宋娜對自己的外形很少上心“設計”。一眼看上去,她就是一個普通的朱家林女孩,而當地村民也早就把這個一年到頭在工地田間忙活的姑娘當成了自己人。

“你幾天不來,我還怪想你咧!”

“好啊,等我哪天過來就陪你拉拉呱(編者注:臨沂方言,意為聊天)。”

改造後的朱家林創意小鎮核心區。照片由朱家林項目建設指揮部提供

初到朱家林制定設計方案的那段日子,宋娜就借住在老鄉家裡。東家待兩天,西家待兩天,村裡沒有誰不認識她。直到現在,上年紀的爺爺奶奶遇到宋娜,還要拉着她,用土話聊上一會兒,像見到了自家孩子。

融入鄉村,是宋娜設計理念的一部分。“我們提出了一個駐場設計的概念,就是鄉村設計師必須跟當地村民一起生活,了解他們的習俗和需求,熟悉這裡的一草一木、日升日落,甚至熟悉這裡的空氣和風向。隻有這樣,才能交出合格的設計方案。”

泥瓦木匠老石匠,幹碴牆圍石頭房,夏涼冬暖順天時,杏門棗脊榆木梁——在朱家林住得久了,宋娜和她組建的設計團隊發現,這裡的民居看似破舊,實際上卻體現了沂蒙山區經年傳承的建築特色,包含着老匠人的智慧和心血。

他們決定在設計改造過程中,最大程度地維持原有的鄉村肌理,盡可能地保留老建築、老樹。同時,借助老工匠的經驗和手藝,讓他們參與到朱家林的建設過程中來,保證改造後的村莊“隻變美,不變味兒”。

朱家林要發展,必須邁過缺水這道坎。在項目規劃之初,沂河流域的高湖水庫就被确定為朱家林最主要的水源。到了基礎設施建設階段,當地政府投入大量資金用于修築管道引水入村,修複區域内總計5810米的老灌渠;開挖6個蓄水水面,累計可存水21萬立方米;今年9月18日,當地在高湖水庫附近建設的自來水廠正式開始為朱家林供水,臨沂人的母親河重新哺育起這個一直被遺忘的“幼子”。

配合政府主導的改造工程,宋娜團隊也創新性地設計了一套海綿村落系統——将之前暴土揚灰的水泥小路改造成更美觀、透水性更好的石子路,以便用山區珍貴的雨露補給地下水,同時滋潤周圍的植被。

當地最常見也最不起眼的“狗皮草”,其實還有一個更好聽的學名叫“中華結縷草”。這種草耐旱、扛踩、生命力旺盛,有很好的水土保持作用。設計師們便就地取材,選用它作為支持海綿村落系統的主要植被之一……

“如果不是真正在農村生活過,這樣的設計是做不出來的。”“70後”設計師孔祥偉和宋娜是合作夥伴加山東老鄉,兩人的成長軌迹也有相似之處。“我老家是日照的,也是從小在農村長大,後來學了設計,畢業之後就在北京發展、成立了自己的景觀設計工作室。”和宋娜一樣,孔祥偉心裡,也有濃到化不開的鄉村情結。

2015年,宋娜和朱家林結緣,孔祥偉也得到了一圓鄉村設計夢的機會——在好友的鼓勵下,孔祥偉回到日照,對當地一個小村莊進行設計改造。從繪制草圖到建設完成,孔祥偉看着這個遠離繁華的角落一點點變了模樣,他和朋友一起給煥然新生的小村莊起了個浪漫的名字:鳳凰措。

孔祥偉把鳳凰措的照片和設計思想發到了網絡上。他提出的“讓設計走進鄉村”這一目标與宋娜的想法不謀而合。2016年3月,孔祥偉接受了宋娜的邀請,帶着工作室的幾位設計師從北京趕往臨沂,對朱家林核心區和中心街道進行整體設計。

孔祥偉并沒有把自己改造鳳凰措的經驗照搬到朱家林,“每一個鄉村都有自己的特點,設計必須因地制宜。”盡管北京工作室的業務繁忙,他還是抽出時間,前前後後在老鄉家住了大半年。

這半年間,他在當地四處寫生、手繪設計圖紙、總結建築特色。直到現在,一提起朱家林的老房子,他依然抑制不住地興奮,“是沂蒙山區保存最完整的石頭房,不僅美,還很有智慧!你能想象嗎,老屋樓頂的位置居然還有大量石頭修築成的台階式防火通道,這個設計就很超前。”孔祥偉兩手比畫着,“老房子層高很高,改造成上下兩層的民宿特别舒服。”

偶爾閑下來,孔祥偉就去找老鄉聊天,很快和鄉親們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有老鄉要自己開飯店、建民宿,會喊我去出主意。大家都叫我老孔,連那些60多歲的鄉親,也管我叫老孔,挺有意思的。”

在朱家林核心區,已正式營業的螢火蟲酒吧常讓來訪的遊客贊歎不已。

它曾是一座外牆斑駁損毀嚴重的空置石頭老屋,房梁高、牆體厚實,保溫效果不錯,但采光不好。如今,老屋有三面牆體被改造為木結構落地窗,溫暖的陽光能透過細密的木格,直接打在淺灰色的長條沙發上。屋頂分為兩層,内層是大塊的白色帆布,讓建築内部顯得更加寬敞亮堂,外側則選用與酒吧整體色調更相稱的木片鋪成。最引人注目的,是被原樣保存下來的那面老幹碴牆,中間的牆皮已剝落,露出層疊碼放、錯縫勾連的青石塊。

一座純黑色歐式壁爐就背靠這面老牆而立設,沂蒙山區最傳統的建築工藝與現代化的西式陳設相得益彰,讓這家山村酒吧顯得親切又“洋氣”——既保留了古樸的鄉村特質,又能吸引追求時尚和品位的年輕遊客。

這座酒吧,是朱家林整體改造成果的一個縮影。“我們首先想到的就是極大化地保留村莊原貌,哪怕是一道殘牆,也不能随意拆除。因為這是留住鄉愁、留住記憶的最好方式。”在北京的工作室,孔祥偉對自己當時的設計思路記憶猶新,“但簡單地保留,一味追求‘修舊如舊’,這樣同質化的設計方案是沒有吸引力的。一個習慣了城市生活的人回到村子裡尋找鄉愁,他會願意住在像過去那樣昏暗、陰冷的環境裡嗎?所以,我們要把原始的鄉土材料和現代的設計語言結合起來。說白了,改造後的新鄉村,要做到老鄉滿意,遊客也喜歡。”

經過改造的朱家林,保留着鄉村的質樸,褪去了貧困的陰霾。陳設簡潔的創客公寓裡,淡紫色的繡球花團團簇簇地開放,從窗口望出去,能看到老鄉家磚紅色的屋頂和遠處的群山;狀如長方形盒子的鄉村生活美學館内,幾塊改造施工時挖出的巨石留在原地,靜靜講述着這座前衛建築與土地的關聯;夕陽西下,有上了年紀的村民陪着回鄉的娃娃在村民活動廣場寬大的台階上玩耍;夜幕降臨,木作主題民宿的石頭屋裡亮起橙黃色的燈光,窗外的大杏樹還在向上生長,南側的木工作坊對遊客開放,木把的手鋸、弓搖鑽挂了滿牆,既是工具、也是裝潢……

“有一檔設計節目叫《夢想改造家》,你看過嗎?鄉村整體營造設計師做的就是類似節目裡的工作,隻不過要考慮的因素更多、面臨的任務更艱巨。”鄉村整體營造設計師,是老孔給自己的職業新定位。

離開朱家林,從2017年到現在,從山東到海南,他帶着自己的設計團隊一共走訪調研了全國近兩百個村莊,參與了其中近百個村子的設計改造工作。“很多項目,我們可以說是不計成本地投入。”孔祥偉說,“和村民們的交往越深入,我越感覺到自己肩負的社會責任,也發自内心地覺得,應該多為農民、為農村做點什麼。我也呼籲更多設計師深入鄉村,用設計來改變鄉村,不要玩兒一票就走。隻要你把根紮深,不管帶來的改變是大還是小,都很有意義。”

項目啟動當年,就實現全村脫貧

建設改造項目開始後,村民一般能獲得租金、股金、分紅等三個方面的收入,三項加起來,村民平均每月能增收2000元左右

孔祥偉手繪的設計草圖。 圖片由孔祥偉提供

孔祥偉從朱家林出發,而宋娜選擇了留下。

“很多鄉村前期建設的時候有資金投入,後期運營卻沒有人管。這就相當于一個人隻有骨頭、沒有靈魂,動彈不得。”宋娜不願讓朱家林失去“靈魂”,她要陪着村民、陪着這個村子一起成長。為此,宋娜發起成立了山東燕築生态旅遊開發有限公司,承擔起朱家林項目後續的運營工作。“怎麼說呢,反正俺們村能有今天的發展,全靠她。”提起宋娜,陳林慶濃重的本地口音裡流露出感激。

憑着自己“做啥都好吃”的過硬廚藝和地鍋雞、蘿蔔炖野兔兩道拿手菜,陳林慶在村西頭開了一間農家樂。名字是孔祥偉給起的,叫“靠山房大食堂”。老陳對這個名字很滿意,“要是叫啥啥飯館,就顯得土了不是?”

陳林慶今年48歲,手腳勤快、腦子活絡的他,以前什麼營生都幹過——在濟南打工幹過建築,回到村裡又養過鴨子、種過地瓜。但自己當老闆開農家樂,對于像他這樣的朱家林人來說,卻是從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村裡連條像樣的、給人走的路都沒有”,哪個客人會來?

2016年,随着宋娜等第一批創客的正式入駐,由政府出資主導的改造工程全面展開。按照宋娜、孔祥偉等人的設計思路,投資3000餘萬元的創意小鎮核心區投入建設;樹林公廁、停車場等服務設施陸續開始施工;道路鋪裝及路面硬化工程同時展開……

“宋老師快生小米的時候,村裡正好要趕工期。她特别忙,每天都在工地上逛。給這裡指導一下,給那裡說說設計方案,逛上個兩圈基本天就黑了;算下來,她挺着肚子,一天能走六七個小時。不過她就這麼天天走天天走,孩子出生的時候很順利。現在想想,這也是小米對媽媽好啊!”高鵬是宋娜的愛人。當年,他被宋娜身上那股“搭上積蓄,也要搞鄉村振興”的倔強勁兒感動了,陪着她來到朱家林,成為妻子身邊的“大管家”加“打雜的”。出于認同和尊重,高鵬喜歡管妻子叫“宋老師”,提起“差點把孩子生在工地上”的“宋老師”,這個沂南漢子的言語裡沒有一絲怪怨。

村裡的工程熱火朝天,陳林慶也撿起了在濟南打工時的老本行,跟着朱家林的老匠人一起,參與到施工建設中來。“幹工程掙了‘兩毛錢’,加上在外面打工攢下兩個(錢)。”老陳籌集了40多萬元,在自家老屋外的荒場子上蓋起了新房,“靠山房大食堂”就在同年8月開張了。

“宋娜提的這個‘共建共享’的想法好,朱家林建設好了,來玩兒的人多了,對咱自己這個飯館的生意不是也有幫助嗎?”老陳說話直白又實在,“你看我今年這一年下來掙個十萬八萬的沒問題。”看着農家樂的生意越來越好,陳林慶把自己在外打工的兒子也叫回來幫忙,“一家人能在一塊兒,比在外面漂着強,他也挺樂意的。”

公茂元阿姨同樣是“共建共享”理念的受益者。在朱家林,“公”是個大姓,公阿姨的日子,過得也和大多數村民沒啥兩樣——兒女外出打工,隻剩下老兩口耕種着家裡的三畝薄田,“主要靠秋天糧食下來那兩個月掙錢,最好的時候一個月能有四五千塊錢,但中秋一過就沒啥收入了,到了春天還要買化肥、種子來種地,這就隻剩下往外拿錢了。”公阿姨說。因為收入來源少又不穩定,早幾年,她家也戴上了貧困戶的帽子。

改造項目初期,公阿姨把自家的田地流轉給了村集體;老伴兒就在村裡的工地上幹活,主要負責加固牆體,每月能拿一千多塊錢的收入。公阿姨自己經過村裡培訓,穿上印着“朱家林”字樣的工作服,系上青染的土布圍裙,和老姐妹們一起上崗,成為一名民宿管家,主要負責保潔和招待工作,“一個月能掙1800元,不算太多,但足夠花了。”公阿姨滿面紅光,一邊接受采訪,一邊用抹布把木作民宿的玻璃擦得锃亮。

據當地幹部介紹,朱家林村的建設改造項目開始後,村集體成立了合作社,像公阿姨這樣的村民一般能獲得三個方面的收入,首先是将土地流轉給村集體獲得的租金,村民每年每畝可獲708元;二是股金,農民把自家的土地或房屋入股到合作社,經合作社與燕築等企業對房屋或土地進行改造運營後,獲得分紅;三是在村裡就業的收入。這三項加起來,村民平均每月能增收2000元左右,項目啟動當年,就實現了貧困戶全部脫貧摘帽的目标。

“我最開心的,就是看到脫貧後的村民們,精神狀态好了、臉上有光彩了。”宋雨說,和姐姐一起留在朱家林的這兩年,她的工作比以前忙了,掙的比以前少了,卻收獲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宋雨現在主要承擔幾家民宿的管理工作,包括公茂元阿姨在内,不少原先的貧困戶如今都在她負責的民宿做管家。宋雨說,在朱家林,用硬邦邦的制度和條例去管束村民是行不通的,村民們需要的,是掏心窩子的交流,隻有讓村民感受到你的真誠,他們才會接受你的觀點。

每天早上,宋雨要召集所有管家阿姨一起開個交流會,總結一下前一天工作中的亮點和問題。有一次,她點名表揚公阿姨進步快,負責打掃的民宿衛生狀況好。這一幕被“北一影像”工作室的攝像師拍下,收錄進反映朱家林發展軌迹的主題視頻裡,鏡頭中的公阿姨笑得驕傲爽朗,她高高舉起手作了個揖,大聲對宋雨說:“謝謝了啊!”

“我和管家阿姨們不是管理者與被管理者的關系,更像是親人吧。”宋雨感慨,“我現在已經離不開這裡了。”

從一個人到一家人,宋娜把根結結實實地紮在了朱家林。但在她看來,自己和家人留下還遠遠不夠,她的目标,是吸引一批年輕人才回歸鄉村,用各自的能力,帶動村民脫貧緻富。

這個目标正在逐漸實現,越來越多的設計師、創客和新農人入駐朱家林——一手打造鄉伴柿子嶺理想村的,是2010年上海世博會景觀工程總設計師朱勝萱,老鄉開玩笑說,朱家林以前沒有姓朱的,這回真來了一個;臨沂青年插畫師杜安為小村莊設計了“老樹 房子”的标志,也把自己的“杜安文藝生活體驗館”開到了朱家林;在這裡,有從清華大學美術學院畢業的年輕匠人,留下來專心“打鐵鑄銅”、制作手工餐具;有“什麼都會幹,但就是想種地”的“90後”沂南小夥每天“長在”田間地頭;有生物學博士回來當農民,流轉了一百多畝土地,埋頭實踐自然農法種植;也有“家裡有礦”的“80後”高管為了一個田園夢放棄優渥的生活加入燕築團隊……

朱家林的創客從宋娜一個人慢慢發展到如今的100多人,他們成了朱家林持續發展的“創意核”。

在朱家林,從老鄉、村幹部到創客,都信奉一個真理:“做得比說得實在”。他們埋頭做出來的成績,也的确是實打實的——2017年2月,中央一号文件首次提及“田園綜合體”概念,同年7月,朱家林項目就成為山東省唯一的國家級田園綜合體建設試點。今年5月,山東省田園綜合體建設地方标準發布,宋娜作為朱家林田園綜合體項目的總設計師,參與了《鄉村創業創新服務平台建設規範》的起草工作。

随着朱家林在打造鄉村振興齊魯樣闆的道路上不斷邁進,緊張的建設還在繼續。宋娜和高鵬各有各忙,他們的女兒小米成了整個朱家林的孩子。小姑娘生了一張蘋果臉,眸子黑、眼睛亮,見誰都笑。高鵬說,“我們倆忙,又不想把孩子送回老家留給老人,村民就幫着我們,這個抱抱那個抱抱,一天就過去了。”小米的降生和成長,對于朱家林這個一度半空心化的村莊來說,仿佛一個象征,象征着不竭的活力和無盡的希望……(記者雷琨 實習生田時賢、王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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