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活到成年的兒子,十二阿哥永璂無疑是最可憐的一個,這位大清皇子不僅生前沒有獲得任何爵位,死後也沒有得到追封,僅以宗室公例治喪,堪稱乾隆最可憐的兒子,一點也不為過。
俗話說得好,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乾隆對兒子永璂的愛恨情仇,全拜一人所賜,這個人便是永璂的母親繼後那拉氏。
那拉氏原本是乾隆做皇子時雍正給他所娶的側福晉,雖然不是來自豪門大戶,但也算是正兒八經的輝發國主後裔了,可謂是根紅苗正。
不過,乾隆對父親給自己安排的這位側福晉,似乎不太感冒,繼位後将貴妃的頭銜給了包衣出身的高氏,隻将那拉氏冊封為娴妃。
不過,随着乾隆十三年孝賢皇後去世,中宮位置空懸,那拉氏卻成了繼後的主要人選,不出意料,那拉氏被選立為中宮皇後。
說來倒也奇怪,自從那拉氏入主中宮後,乾隆對她的态度來了一個180度大轉彎,從之前的冷落變為殷切寵愛,那拉氏先後生下三個兒女,即十二阿哥永璂、皇五女與十三阿哥永璟,不過,這三個兒女隻有十二阿哥永璂活到了成年,其他兩個早年夭折。
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繼後那拉氏在翊坤宮生下十二阿哥永璂,對于這位嫡子的降生,乾隆是比較興奮的,從圓明園趕回宮中,一改先去給崇慶皇太後請安的慣例,徑直來到翊坤宮,并賦詩一首,慶賀愛子的降生。
“璂”是古代的一種美玉,又指皮弁中的玉飾。據明代《諸司職掌》記載:皇帝皮弁,用烏紗帽之,前後各十二縫,每縫各綴五彩處十二,以為飾。
天子之冠正好是十二璂,與永璂的排行相同,這究竟是一種巧合,還是乾隆的刻意安排?
就連當時兼管江南河道的大學士高斌也上奏疏,慶賀十二阿哥的降生:
“四月以來。天氣晴和。又得時雨霡霂。二麥秋實。愈見堅好。大概均得豐收。現米價無增。民情甯谧。得旨、欣慰覽之。北省今春及入夏。雨旸時若。二麥可定豐收。又皇後已生皇子。一切順适吉祥。卿其同此喜也。”
話說,早在乾隆二十幾年,乾隆就為兒子永璂籌備好了婚事,對方是一名來自蒙古的貴族之女,是蒙古阿巴噶右旗紮薩克郡王索諾木喇布坦之女博爾濟吉特氏。
阿巴噶即阿霸垓部或阿巴垓部,是與清朝皇室聯姻較多的蒙古部落之一,皇太極後宮的懿靖大貴妃、康惠淑妃,順治後宮的端順妃,康熙第十子胤䄉的嫡福晉都是來自這一部落。
永璂的準嶽父索諾木喇布坦早年便多次助戰清軍征讨準噶爾部,乾隆二十二年又率領台吉諾爾津紮布等平定達哩剛愛、多倫諾爾及喀爾喀諸部的起事。
戰事平息後,乾隆決定将索諾木喇布坦的女兒指給十二阿哥永璂為嫡福晉,看起來,也算是門當戶對。
然而,乾隆三十年的一件事,卻徹底改變了十二阿哥永璂的命運。
乾隆三十年正月,乾隆攜崇慶皇太後與衆多妃嫔開始了第四次南巡之旅,令人沒想到的是,永璂的母親繼後那拉氏卻在途中剪發,因此觸犯了天威,被打入冷宮。
乾隆三十一年對永璂和他未過門的福晉博爾濟吉特氏來說,更是不幸的一年。
這一年,永璂的母親那拉氏凄慘地死在了冷宮,随後博爾濟吉特氏的父親索諾木喇布坦也病逝了,因此,原定于當年十月份舉行的婚禮,便被推遲了。
自從繼後那拉氏失寵之後,乾隆對十二阿哥永璂的态度也發生了徹底改變,從之前的噓寒問暖,轉變為不聞不問。
從衆人矚目的大清嫡子到被人冷落的棄婦之子,永璂看盡了世間冷暖,年僅13歲的他開始變得沉默寡言起來,甚至都很少出門,生怕遭到宮人的冷眼與嘲笑。
乾隆三十五年,永璂奉旨與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完婚,此後乾隆根本沒有給這個兒子什麼像樣的差事,不是讓他編書(《禦制滿蒙文鑒》),便是讓他給某位妃嫔穿孝,堂堂的大清嫡子徹底淪為一個穿孝阿哥。
乾隆三十八年,已經21歲的永璂終于被安排了師傅,是著名的史學家、語言學家錢大昕,錢大昕為永璂講學兩年,對這位皇子的評價是“天資淳粹,至性過人”,可即便如此,受母親的牽連,這位皇子早已經不是當年備受寵愛的嫡子了。
乾隆四十年,當《禦制滿蒙文鑒》總綱完成,送給乾隆觀閱,乾隆也隻是淡淡地說:“汝所進書甚好,但有眉目不清數處,改正後再行呈閱”、“汝所作之書亦費心矣”,沒有任何賞賜,就這樣,永璂還感激涕零,泣不成聲。
乾隆四十一年正月二十八日,年僅25歲的永璂病逝,乾隆下令用宗室公例治喪。
可以對比一下永陽25歲早逝的五阿哥永琪,生前被乾隆封為榮親王,同樣活了二十多歲的大阿哥永璜、三阿哥永璋死後也分别被追封為親王與郡王,而永璂無論生前,還是死後,都沒有獲得任何爵位,隻是以公例治喪,這無疑是一種羞辱。
由于此前永璂一直處于穿孝或守喪狀态中,所以他沒有生下任何兒女,沒人為他承繼香火,于是乾隆便将永瑆第四子綿偲過繼給了永璂,還為永璂在朱華山端慧皇太子園寝福晉建造了永璂園寝,與豪華的端慧皇太子園寝相比,這座園寝就顯得太寒酸了。
乾隆四十九年,即永璂故去八年後,他的嫡福晉博爾濟吉特氏也去世了,随後與永璂合葬于園寝。
乾隆五十年,還是皇子身份的嘉慶路過十二兄永璂的園寝,有感而發,寫下一首詩:
“遠别人天已十年,夜台終古鎖寒煙。一生心血憑誰付,手澤長留在斷篇。風雨書窗憶舊情,還思聽雨續三生。弟兄十七蕭疏甚,忍見長天雁陣橫。”
嘉慶四年三月,剛繼位不久的嘉慶帝下旨将兄長永璂追封為貝勒,至此,永璂才算是有了一個正式名分。
永璂原本是大清皇後所生的嫡子,可以說是天選之子,身為嫡子的他也是繼承皇位的熱門人選,但這一切卻因母親那拉氏一個不冷靜的舉動而化為烏有。不僅如此,父親乾隆對自己的态度也是一落千丈,從熱情關切到橫目冷對,嘗盡了世态炎涼的永璂心灰意冷,變得沉默寡言。
然而,或許永璂也不會想到,即使自己死後,父親乾隆也沒有給自己一個名分,隻是給了一個宗室公例的治喪儀式,這無疑是一種羞辱。不過,這一切都無所謂了,人都已經沒了,還會在乎這些空有的名分嗎?
一切随風去,自有後人評說。
參考資料:《清史稿》《清高宗實錄》《味餘書室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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