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張家巷，店家把餐桌擴到門前馬路邊。圖片來自新京報網

5月26日，四川省政府新聞辦召開新聞發布會，發布四川省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主要數據情況。數據顯示，成都市常住人口突破2000萬大關，達到2093.8萬人。成都也成為繼重慶（3205萬）、上海（2487萬）、北京（2189萬）之後我國第四個人口超2000萬的城市。

成都，一座“生活主導”的城市

成都人經常以“第四城”來自诩，人口超2000萬更加深了這種認知。

在過去的10年，成都人口增長了近600萬。如今，你走在成都街頭，到處都能聽到普通話，以至于要找到一位真正的“老成都”變得困難起來。

2000萬這個數字在民間早有猜測，官方公布後還是引起很大震撼。

我前幾天在一個二手房交易網站上留意的幾套房源，已經被房東及時下架了，或許也是這種城市量級質的變化帶來的連鎖反應。

伴随着人口持續增長的，是城市軌道交通裡程的迅速增加。截至2020年，成都以557.8公裡的城市軌道交通裡程位居全國第三位，僅次于上海和北京。

在各種數據中，我比較看重城市軌道交通裡程，這表明，2000萬人有相當一部分處在快速流動中，這正是“都市性”的體現。

在一些微信群裡，有外地朋友在讨論“趕緊到成都買房”的可能性，這反映出他們對這個城市仍然缺乏了解。

成都的房價雖然相對較低，但是和北上廣深一樣，也有着極其嚴格的限購措施。

“人口突破2000萬”帶來的震撼，似乎讓一些“一線城市”的人感到吃驚，也超出他們的想象。

2005年，我從北京一所高校碩士畢業選擇到成都工作時，學校發給我一張“支援西部建設”的獎狀，還有獎金1000元——某種程度上，這也代表其他地方對成都的想象，它很遠，很“西部”。

這種想象也有一點接近成都的本質：成都确實是和北京、上海、廣州、深圳不同的城市。

在各種數據之外，我們最需要理解的或許是成都的獨特性。和北京、上海、廣州、深圳這些大都市不同，成都是一個“生活主導”的城市。

成都有着衆多的書店、茶館和酒吧，咖啡館數量也在激增，就連奶茶店，成都也排名前列。

除此之外，它還是公衆心中的美食之都，每年春節過後公布的“黃金周旅遊收入”，成都都排在前列。

遊客到成都無非吃喝玩樂，那些遊客在這裡花了那麼多錢，也說明成都有太多值得他們花錢的地方。

作為一個善于營銷的城市，成都這兩年推出了一個宣傳口号叫“像成都人一樣生活”，這是很精準的。

這個城市的魅力，就在于它生活方式的特别。所有大城市的生活節奏都很快，成都也在變快，但它仍然可能是中國大城市中“最慢”的一個。在成都街頭觀察人們走路，速度當比上海、深圳慢得多。

成都街頭的美食。新京報記者 吳江 攝

“生活主導”的觀念根植于這個城市的傳統之中

從上世紀開始，成都就開始作為一個“不同的城市”被人們看到和讨論。

因為，這裡的人們熱衷于泡茶館和各種休閑生活，一些知識分子還在報紙上讨論這是不是一種“陋習”，成都人是不是太不“上進”和“努力”了——100年之後的今天，成都是中國經濟最強勁的城市之一，但是人們仍然愛泡茶館，還喜歡一切和茶館相似的場所，比如咖啡館、酒吧等。

在其他大城市被“快速”發展推着往前走時，成都人保持了“慢節奏”，現在這種“慢節奏”開始顯示出它的威力。

在人們越來越重視生活質量的時候，成都以其獨有的“煙火氣”改善了人們的生活，更成為提振消費信心的利器，成都也成為經濟恢複最好的城市之一。

如果我們用曆史的眼光來看，這種“生活主導”的觀念，其實是根植于這個城市的傳統之中的。

自李冰修建都江堰從根本上改善這片土地的水利之後，成都就成為“天府之國”。在漫長的農業社會，成都一直是一個“很發達”的地方。這裡的人們“讨生活”相對容易，這催生出一種曆史悠久的休閑文化。

每當中原政權出現動蕩，知識精英都會選擇成都作為避難所（最有名的就是杜甫），曆史上有幾次“大移民”，所謂“湖廣填四川”就是規模最大的一次。

成都過去10年新增近600萬人口，除了本地出生的，有很多從四川各地市“來省城”的，也有不少來自外省的，這些都被稱為“新成都人”，我們也可以理解為新時期的“移民”。

這種因素讓成都在過去30年的城市化進程中呈現出一種特别的面貌。

尤其是在最近10年，這種“不同”本身已經演化成一種吸引力和城市發展的内生動力。

常住人口突破2000萬，無疑讓成都站在了一個新起點上。但是最值得我們期待的，還是成都在未來能夠呈現出的“不同面貌”——休閑文化和經濟增長相得益彰。

這樣的城市，必将擁有滿滿的人情味和煙火氣。

□張豐（媒體人）

編輯：陳靜 實習生：唐傑婧 校對：危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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