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蒲葦當歸
“媽媽,回家!媽媽,回家!”
敲下标題,我似乎又聽見娃撕心裂肺地哭喊着,心依然隐隐作痛。
我沒體會過被-196°的液氮持續凍傷數分鐘是怎樣的痛感,隻能緊緊抱着他,企圖給他哪怕是一絲一毫的安慰。
01
10月底,我去皮膚科看皮炎,順便請醫生看一看兒子手指上的小丘疹。
沒想到,這個省三甲醫院的副主任醫師一看就說:這是疣,有傳染性,盡快激光治療。
聽到這話的這一刻開始,我就開始自責起來。
03
看着醫生倒出冒着冷氣的液氮,我的心都寒了。
我抱着兒子,看着極冷的液氮就這樣直接壓在疣上,幼嫩的皮膚瞬間凍成粉紅色,不久便轉為黑色,手指頭周圍冒起了冷氣,我的腦海浮現熱鍋下油的場景。不同的是,一個是極燙,一個是極凍。
娃一聲尖叫,張開嘴巴,數秒寂靜,繼而大哭,歇斯底裡地掙紮起來。娃爸大力按住他的手。我别過頭去,不敢再看。眼淚咻咻地紛紛滾落。
4粒尋常疣,每粒起碼要凍好幾分鐘。那是過得極為漫長的數分鐘,我使盡全身力氣才能按住他,還多次被他掙脫。我用臉緊緊貼着他的臉,不停跟他說“媽媽知道痛”。
其實,我哪裡知道他正在經曆怎樣的痛?!
多麼蒼白無力的安慰。
而且他哭喊得完全聽不到了。
…………
終于冷凍完,還要刮額頭和鎖骨處的疣,就是用帶圓圈的小鐵棒直接硬生生地開刮。無奈,刮了數分鐘,這3粒疣的根部跟皮膚黏連較深,已經無法刮除,需要激光治療。
此時,娃已經哭得聲嘶力竭,渾身被汗水浸透,不停地啞叫“媽媽,回家!媽媽,回家!”。
醫生說,他現在情緒無法平複,激光治療需要安靜不動,讓我們改天再來。并告訴我們,尋常疣可能會複發,可能還要經過2-3次的液氮冷凍才治療徹底。
我們趕緊抱着他連跑帶跳地逃離了醫院。看着已經哭到喘的兒子,娃爸和我難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我陷入深深的自責和焦慮中:接下來,可能還要接受數次的冷凍、冷切和激光治療……兒子還不到3歲,就要在沒有打麻藥或服止痛藥的前提下,直接承受大人都難以承受的痛楚!一場本可避免的傷痛,因為自己的不重視、不留意、假聰明而變成必須面對的傷痛!我究竟是怎樣當媽的啊?!我哪有資格做同事口中的“科學育兒媽媽”?!
04
兒子承受如此痛楚和驚吓,我已經做好他晚上驚醒、哭鬧的準備。所幸,他整夜睡得安穩。隻是第二天醒來,手指被冷凍的地方都腫脹起來,并起了大大的水泡,小手有了疼痛的記憶,他不敢用手,連我都不給看、不給碰。我看在眼裡,痛在心裡,每天趁他睡着才敢戰戰兢兢地給他噴殺菌藥、塗抹抗生素藥膏,以防感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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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天,我們終于鼓起勇氣又去了醫院,準備激光治療額頭和鎖骨處的疣。這次提前挂了主任醫師的号。
誰知,主任醫師一看,說,不用緊張,小孩子長疣比較常見,而且有些尋常疣會自然消退;疣雖然有傳染性,但傳染性不算強,孩子這麼小,先不要做激光治療了,有可能手指的疣冷凍治療後,額頭和鎖骨處的疣會消退,先等等看、留意觀察吧,今日就不要做任何治療了,不用太緊張的。
天啊!這是多麼有力的強心劑啊!
我當時隻想大哭。多天來的焦慮、擔憂、自責已經快把我淹沒,那是一種多麼無助的感覺。
05
經過半個月的自愈,看着水泡慢慢縮小、消水、結痂至自然脫落,兒子的小手總算開始重新活動了,我的心才稍稍安定一些。看上去,手指的疣暫時已被凍掉,但是指甲下的甲下疣、額頭和鎖骨處的疣還沒有消退的迹象,心始終懸着。
在敲下這篇稿子的時候,每每回想起治療當天的情景,我總會雙眼含淚,實在太心疼了。也尤能體會到江歌媽媽的痛心和絕望。
當媽的都希望,都能替娃承受所有的病痛,哪怕折壽都願意。
可是,他們的痛,往往隻能由他們自己去承受。
我們無法越俎代庖,也無需太自責。
世界上沒有哪個媽媽全能到可以幫娃屏蔽掉所有的傷痛。
畢竟,我們很多人也第一次當媽,沒有經驗,也不可能專業到能準确診斷所有的病情。
之前,純母乳喂養,并不知道要補充維生素D,導緻他有些肋骨外翻;他的手脫臼了,我以為他鬧情緒,批評了他之後還回去上班,晚上回到家看到他擡不起的手臂和痛苦的表情,才忽然想到可能脫臼,才帶他去看醫生;他出幼兒急疹,高燒數天反複不斷,我還指責他亂吃熱氣的零食導緻喉嚨發炎、發燒……
後來,我問了好幾個科學育兒的媽媽,她們都不知道“疣”是何物,并安慰我不要太自責了,後來不也證明,你的醫學常識和當媽的直覺,跟主任醫師的建議吻合了嗎?
是啊,意外發生時,首先要做的,是放下自責和焦慮,别陷入情緒的泥潭,然後勇敢面對就是了。
其實,這不也是對孩子的一種言傳身教嗎?
我們不可能陪孩子走完一輩子,更不可能替他們承受成長路上的傷痛。他們也可能像我們一樣,并沒有意識到危險和沼澤的存在。與其讓他們做溫室花朵,不如讓他們直浴寒霜,傲嬌成長。
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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