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高豬血腸

“早餐吃好，午餐吃飽，晚餐吃少”，臨高人忙碌的一天，是從豐盛的早餐開始的。

在臨高縣臨城鎮的老城區，一間不起眼的小鋪面一早就已經熱氣蒸騰。鋪面賣的是臨高粉，在清冷的早晨，這裡是人們溫暖身心的好去處。小店門口有一口蓋着蓋子的鍋，煨在小火爐上，冒着熱氣。店面裡的玻璃櫃裡，一隻隻鐵碗依次排布，碗裡是佐拌臨高粉的各類佐料：酸菜、花生米、肉幹、芝麻……竹筐裡擺着粉。和海南粉一樣，臨高粉的吃法也有幹濕兩種。

過了7點，早餐店裡的食客多了起來，“老闆，要臨高粉加腸。”海南人吃粉多是加牛肉幹、鹵汁一類的佐料，到了臨高，竟然還有加腸的操作，加的是什麼腸？豬腸？牛腸？

不一會，食客的早餐端上桌，謎底才真正揭曉。原來粉裡加的是豬血腸。冒着熱氣的鍋子裡，繞着鍋的形狀，盤着的是一條條豬血腸。豬腸被豬血塞得滿滿當當，漲着、鼓着，靠近一聞，還略帶腥味，然而，店裡的食客卻吃得很香。

一條豬血腸很快賣完，老闆再從鍋裡撈起一條，切成兩三厘米厚的小塊，加入粉裡。也有豬血腸愛好者，專為品嘗豬血腸而來，成碟點單的也不在少數。

印象裡，豬血腸是東北的風味名菜，沒想到臨高人也偏愛豬血腸，這一南一北兩片土地，何以在豬血腸這道小吃上産生了飲食的相似性，難道有什麼關聯？早餐店老闆解了筆者的疑惑。

原來，過去的臨高人常常很早就要出海打漁或務工，能量消耗極大。酷愛吃粉的臨高人，一碗臨高粉下肚，用不了多久就消化完了。而那時人們并不富裕，太貴的食材哪能天天吃，就有聰明的廚師變着花樣做出廉價的美味，其中就包括豬血腸。将豬血調味，灌進豬腸裡，紮緊豬腸兩頭，紮孔排氣後在水裡煮、在鍋上蒸，做成了豬血腸。幹體力活的人吃下去，既有飽腹感，又能長時間為勞作提供能量。臨高人以豬血腸配臨高粉的吃法，就這麼延續了下來。

現在日子過得好了，對吃也愈發講究，烤乳豬、炒青菜配米飯，再來二兩小酒，這一頓羨煞人的豐盛早餐，對臨高人來講卻很尋常。相比之下，臨高粉和豬血腸這對“黃金搭檔”反倒略顯寒酸了，但蘿蔔青菜各有所愛，有人就好這一口。

早餐店老闆對自家的豬血腸極有信心，他介紹，洗腸、灌腸、蒸煮，每天都要耗費好幾個小時，淩晨兩點就要起來準備材料，“雖然看着醜，但是吃得香。要不是味道好，怎麼會有那麼多人來點？”

點一份豬血腸，切成塊的血腸呈現出暗紅色，有一個個小氣孔，包裹着血塊的豬腸被豬血繃得很緊。吃一塊豬血腸，豬血入口，有淡淡的姜味，這是用來去腥的，還有一點胡椒的辛香，豬血極其順滑，咬一口立刻就碎，“哧溜”一下就能滑進嘴裡，剩下軟糯和筋道的豬腸再嚼一嚼。“我們家的豬血腸沒有亂添加東西，主要是趁着現殺的豬血溫熱，立即加工灌腸，才能保持好味道。”早餐店老闆解釋，如果豬血放的時間久了，口感便會有些柴，那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一口溫熱的臨高粉，一口豬血腸，真是滿滿的幸福感。是呀，在中國的飲食文化中，這一類“看着醜、吃得香”的美食不在少數。況且，在臨高人的土方法裡，用豬血腸蘸着白糖吃，還能止咳治咳。

近幾年，因為豬血腸的做法繁瑣，又較為廉價，許多早餐店已經不再制作這道美食，隻有問過當地人，才能在臨江的街道邊上，找到這口美食。而且吃美食一定要趁早，去晚了就隻能望着空鍋歎氣了。 ■ 本報記者 劉夢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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