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1月30日，齊如意在某社交平台上發了一張國家一級演員田成仁老師的照片并配文說，爺爺走了，花兒很想你。

一句“很想你”，讓無數網友淚如雨下，紛紛跟着發文送别這位德藝雙馨的老藝術家。

在田成仁老師仙逝不久之前，齊如意還與這位“爺爺”做客《中國文藝》欄目，一起回憶了《暖春》的拍攝經曆。

據田成仁老師回憶，拍這部戲的時候，他把齊如意當成了自己的小孩，對她照顧有加。齊如意也說，“我們在那個地方拍戲很苦，我們真的像劇本裡那樣相依為命，所以跟爺爺的感情特别特别深。”

遺憾的是，兩人時隔多年後的這一次重逢，竟然成了永别。

因為一部劇、一個角色，兩人就把戲裡的情感延伸到了戲外确實讓人感動，然而，很少有人知道，齊如意卻不是“小花”的第一人選！

這個角色原本是想讓張妍來演的，原因是這部劇是翻拍2003年上映的同名電影，導演和主要演員幾乎都是影版的原班人馬。

那麼，張妍後來為何沒有出演呢？

接下來，我們就來聊一聊《暖春》的幕後故事。

電影版《暖春》是烏蘭塔娜為田成仁老師量身打造的作品，原名《爺爺别哭》。後來烏蘭塔娜考慮到這個片名有點狹隘，就改成了更寬泛，同時又能體現影片主題的《暖春》。

“《爺爺别哭》是小花的内心獨白，如果就隻是為了表達他們倆相依為命的關系，那就太狹隘了。後來改成了《我要一個家》，我又覺得這個片名有點太直白了。”

“我想用一個很小的點來反映一個更大的主題，他們隻是片子的線索，需要不斷擴大内涵來帶動周圍的人。”

說到影片想要表達的内涵，還要從烏蘭塔娜創作這部電影的初衷說起。

1998年，烏蘭塔娜突然萌生了拍攝一部以“愛的呼喚、愛的付出、愛的回報”為主題的電影的想法，而“孤兒”又是最能反映這個主題的題材，于是她就将故事發生的背景設置在了農村。

“放在農村要比放在城市感人，因為城市收養孤兒的這種現象并不多見。”

之後，烏蘭塔娜用了4年的時間創作出了電影劇本。

盡管烏蘭塔娜很看好自己的劇本，但是卻沒有投資方願意投資。

因為農村題材的電影在當時受衆面很小，且還是最不容易吸引人眼球的，更何況還是用一個小孩做影片的主角。

風險之大，老導演都不敢這樣用，别說第一次執導電影的年輕導演了，所以很多投資方都“不認可”這部戲。

回憶起處處碰壁時的委屈，烏蘭塔娜稱：“那段時間，是一個漫長而艱難的過程。”

然而，好不容易找到能夠欣賞劇本的投資方，對方卻不肯讓烏蘭塔娜執導。

在《我想讓溫暖永遠延續》一文中，烏蘭塔娜是這麼說的：“後來有人同意買下我的劇本，但是卻要求别人來導演，我沒有同意。”

自己用心寫了4年的劇本怎麼可能假手他人，烏蘭塔娜堅持要自己親自來執導。

就在烏蘭塔娜快要“絕望”的時候，山西電影制片廠的廠長給了她希望。

“如果你想當導演，那你去拉100萬元的贊助，我們再給你出100萬元，行不行？”

烏蘭塔娜想都沒想就同意了，并成功拉來了100萬元的贊助。

有了投資，緊接着就是挑選演員了。

為了挑選到适合小花的演員人選，追求完美的烏蘭塔娜試鏡了不下1000名孩子，最後選中張妍。

盡管張妍長得不夠瘦小，和烏蘭塔娜最初設想的孤兒形象有差距，但烏蘭塔娜還是把機會給了張妍。

“我喜歡她的眼神，那種清澈很能打動人。”

由于劇本就是為田成仁老師量身打造的，所以他就成了“爺爺”的不二人選。

田成仁老師一直是大家眼裡的好人，不僅脾氣好，人緣也非常好。

他19歲參加文工團，出演的第一個角色是秧歌劇《白毛女》中的虎子，拍什麼都是一條過，與他合作過的很多導演都給他豎起過大拇指。

可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在舞台劇上奮鬥了40年卻一直不溫不火，直到出演電視劇《籬笆·女人和狗》，“茂源老漢”一角才讓他一夜之間爆紅。

對于由誰來演寶柱和香草，烏蘭塔娜決定啟用新人來演。

她認為如果讓一個大家熟悉的演員來演，不管怎麼演觀衆都會覺得這個角色不像是真的，新面孔比較容易帶動觀衆入戲，也更能得到觀衆的認可。

經過反複試鏡之後，這兩個角色最終落到了于偉傑和郝洋的身上。

為了拍出觀衆滿意的作品，烏蘭塔娜經常會讓演員一次又一次地反複拍一個場景。對此，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認為導演太過苛刻。

烏蘭塔娜解釋說：“我覺得，要想感動觀衆，首先要感動自己。”

2003年10月，《暖春》率先在山西省放映，後來才陸續到大城市上映。山西當地的一位部長看了說，我看完《賣花姑娘》後，20多年了，還沒像今天這麼哭過。

著名作家張平評價說，它是近年來最感人、最真實的電影之一，讓人哭得很徹底。

對此，山西媒體戲稱它“三天哭出三十萬”。

誰也沒有想到，這部投資僅有200萬元的影片，沒有鋪天蓋地的宣傳、也沒有明星大腕來捧場，還能取得2500多萬元的票房。

同樣讓人不解的是，這個“不入流”的小成本之作，票房竟然趕超了由張藝謀執導的《英雄》。

值得一提的是，該片不但俘獲了億萬觀衆的眼淚，也掀起了中國電影市場的“暖春”效應。

在河北鹽山，這部影片還“引發”了一場以資助貧困學生為主題的‘春芽工程’，使得全縣185名‘小花’受益，捐款總數達到58萬元。

烏蘭塔娜出席日本愛知國際女性電影節

此外，該片在橫掃國内各大院線的同時，還接連斬獲了百花獎、華表獎優秀故事片獎等12項大獎。

盡管日本愛知國際女性電影節将其評選為觀衆最喜愛影片，但由于種種原因，該片未能在任何國外電影節上露臉，成了烏蘭塔娜難以釋懷的痛。

“我一直心存一個遺憾，我們忙着為《暖春》在國内市場做宣傳的時候，錯過了海外市場。”

電影版《暖春》隻有90分鐘，很多觀衆看完後覺得不過瘾，呼籲烏蘭塔娜将其翻拍成電視劇。

“這期間，不少公司找到我，主動給我投資，我都謝絕了。”

烏蘭塔娜認為電影剛出來，必須先沉澱一下，不能盲目開始。不過，東澤影視負責人說的一番話卻讓烏蘭塔娜動搖了。

2005年，東澤影視的負責人找到烏蘭塔娜說，拍成電視劇不僅是公司的投資願望，更是為現在的孩子們“還願”。

原來，這位負責人3歲的女兒在看過《暖春》電影後，覺得小花太可憐了，她希望能幫幫這位小姐姐。

他覺得現在的城市孩子太缺少愛心了，而《暖春》正好能夠喚起孩子們心底最純真的情感。

聽完這番話，烏蘭塔娜也被這位小孩子的願望感動了。

“我當時想電視劇是早晚要拍的，于是就推掉了所有的電影拍攝計劃，從2006年開始安心在家修改劇本。”

對于她的這個做法，很多人都不是很理解，問她為什麼不直接把版權賣掉，這樣還不耽誤拍别的電影？

“我就是這麼一個人，不想留下遺憾。”

就為了不留下遺憾，烏蘭塔娜緊趕慢趕，又用了2年的時間才修改好了電視劇的劇本。

等到2008年她再次啟用“原班人馬”拍攝劇版《暖春》時，當年隻有10歲的張妍已經進入了青春期。無論是個子還是外形，都已經完全不是小花的模樣和感覺了。

因此，導演烏蘭塔娜不得不重新招募小花的演員，這才挑中了彼時還不到10歲的齊如意。

看過電視劇的觀衆們都知道，小花大哭的戲份非常多，但那時候的齊如意剛接觸影視劇不久，她根本哭不出來。

這可急壞了導演和一衆演員，紛紛讓她“哭，掉眼淚，哭，哭！”

為了能讓她好好拍戲，她的父母還編造了一個善意的謊言，說家裡欠下了巨額債務，她的父母也因此要離婚，讓她在劇組好好拍戲賺錢給家裡還債。

原本就性格内向加上自小就有點結巴的齊如意，在爸媽的謊言下，隻要導演稍微引導就會哭成淚人。

可是時間一長，有些郁郁寡歡的齊如意就病了。

但是這個小女孩卻表現出了那個年齡段沒有的堅強，即使是病了還堅持拍戲到半夜。

看到這一幕，田成仁老師很是心疼，他不惜得罪導演也要讓小花早點休息。

“我說導演，這都半夜兩點半了，小花都病了剛從醫院出來，你還拍什麼，趕緊散了。”

而這，或許就是齊如意為何會将戲裡的情感延伸到了戲外的原因吧！

當然，她的堅強不隻是戲外，戲裡的小花也是一位堅強的女孩。

為了襯托出小花性格開朗樂觀的特點，導演特意選在了風景美麗的村莊拍攝，春意盎然的景色，給人一種希望的光亮，以至于劇版看上去沒有影版那麼陰暗和壓抑。

在田成仁老師和齊如意的“傾情”演繹下，一位無家可歸的孤女與一位年邁的爺爺相依為命的故事動人心魄，他們帶給了我們太多的感動，也給了我們太多的溫暖和治愈。

對比兩個版本，劇版的節奏更加流暢，沒有影版那麼沉悶。而那些鮮亮色彩的加入，也使得劇版更加“有溫度、有希望”。

如今再無“爺爺”，“小花”也很少出現在大衆視野裡，但他們帶給我們的感動，至今絲毫未減。

我們在品味他們共同演繹的這個故事時，也應該懂得“急人所難”、“予人玫瑰手有餘香”的道理，在能力允許的情況下盡可能地幫助更多的人。

不強求别人，也不苛責這個社會，将大愛傳遞下去，讓更多的人能感受到溫暖。

參考資料：

《中國文藝向經典緻敬》：本期緻敬人物——表演藝術家田成仁

愛的呼喚、愛的回報——關于《暖春的創作》

烏蘭塔娜：我想讓溫暖永遠延續

《暖春》日本獲獎後采訪烏蘭塔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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