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開頭的乾坤二卦,一個純陽,一個純陰。
純陽的乾卦六句爻辭要從下往上讀,從初九爻的“潛龍”依次讀到上九爻的“亢龍”。
純陰的坤卦六句爻辭要從上往下讀,從上六的“龍戰于野”依次讀到初六的“履霜”。
不信?我們讀讀看。
上回說到,坤卦彖辭的主題,是以安靜柔順之法來修習率性之道。
坤卦六句爻辭則是依次闡述了君子修習率性之道的六個階段。
第一個階段:
“龍戰于野,其血玄黃”
這說的是君子之心仿佛季夏時野外的東宮青龍心宿一樣戰栗憂懼,因為質野無文的本性就像是一張白紙,染于蒼則蒼,染于黃則黃,故曰“其血(恤)玄黃”。
野,不僅僅是表示野外,還表示敝野無禮。《禮記·仲尼燕居》就說:
“敬而不中禮,謂之野。”
第二個階段:
黃常,元吉。
黃是中正之色,習中正以為常,故曰“黃常”。
本句其實還是說守禮順性之事。《禮記》就說:“禮必本于太一”,太一天帝,就是北鬥之神黃帝。黃常的黃,指的就是黃帝。
黃帝居中,象征的是中正之德。而禮,就是為了讓人能夠守中定命的。
《左傳》就說:
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
元,仁也。
吉,善也。
守仁則性善,故曰“元吉”。
第三個階段:
括囊,無咎,無譽。
這是說約束自己的内心就像紮緊口袋,外界的毀譽榮辱都不能影響到内在的平靜。
這是進步到“聖人無名”的境界。
第四個階段:
含章,可貞。或從王事,無成,有終。
“含章”,就是和光同塵,把外在的光芒隐藏起來。
貞,靜定也。
能夠自隐無為之人,自然入靜定不動的境界。
“從王事”,譬喻的是修心。心為王,王事就是修心,需要“從”。從,順從也。
“無成,有終”,意思是君子謙敬守禮,可以長久。
《管子.白心》就說:
功成者隳,名成者虧。故曰,孰能棄名與功而還與衆人同?孰能棄功與名而還反無成?
無功無名,就是無成,也就是莊子所說的“至人無己,神人無功”的境界。
第五個階段:
直方,大不習,無不利。
“直方”,就是“敬以直内,義以方外,敬義立而德不孤”。
守敬有義,達到了禮的高級階段。
“大不習,無不利”,意思是說大人(聖人)修習率性之道,對于禮義已經習以為常,達到從心所欲而不逾矩的境界,故曰“大不習,無不利”
第六個階段:
履霜,堅冰至。
履,譬喻的是禮。
君子守禮,修習率性之道,始終是如履薄冰,戰戰兢兢,逐漸積善成德,最早修成完美的心性,堅硬純粹如同堅冰。
冰,水為之而寒于水。
這是古人對于修習率性之道的形象比喻。
第七階段:
利永貞。
這是對《坤》卦修習率性之道的總結。
貞,靜定中正也。
君子永保貞正之德,方可無往不利。
利者,義之和也。
故曰“利永貞”。
縱觀《坤》卦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眼,無不在清清楚楚地表示,易經這本書原本就是一部徹頭徹尾的儒家禮義之書,不是什麼易傳改造出來的!
《周易》就是子思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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