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鹧鹄天﹒場外陪兒高考

煙柳如心

囑你答題莫緊張，鈴聲讓我更着慌。

心懸試卷難和易，思慮時間短與長。

盯手表，望門窗，分分秒秒俱牽腸。

見兒含笑飛出場，眼角偷擦淚幾行。

專家點評

當下詩歌的社會性寫作與詩人個人經驗的關系，是詩歌界長期關注較多的話題，也是我國近百年來文學史上的重要命題，圍繞這一命題的是非争論層出不窮。詩人筆下如何斟酌時代精神與日常生活，三言兩語難以說清，更不是在這裡說得清的。但毫無疑問的是，我們對社會性寫作的理解，不能局限在通過社會事件表現時代精神這樣狹義的範圍之内，舉凡帶有共性的題材與情感，都應歸于社會性寫作的範疇，比如這首反映高考題材的《鹧鹄天﹒場外陪兒高考》。因為任何社會性題材的寫作，隻有密切結合個人的日常生活經驗，才有可能産生“換我心，為你心”的情感共鳴，否則，很容易停留在标語口号的層面，難以深入人心。

這首《鹧鸪天》選取了一個最能觸動人心的節點下筆，反映了一位母親在高考場外陪考時忐忑而緊張的心理，就是一種帶有共性的人生經曆和情感體驗。難能可貴的是，作者對這種忐忑心理的刻畫，摒棄了抽象的議論與抒情，而是通過叙述和描寫加以表現，留給人無限的想象空間。

開頭兩句“囑你答題莫緊張，鈴聲讓我更着慌”，對比鮮明，一邊囑咐孩子不要緊張，沉着答題，一邊感到自己内心沒有底氣，驚慌錯亂。接下來兩句，寫一會兒擔心試卷可能太難，一會兒擔心答題時間可能不夠，将“着慌”的心情無限拉長，讓人透不過氣來。過片“盯手表，望門窗”，一“盯”一“望”，不僅生動形象，而且寫出了心懸兩處的情态。“手表”和“門窗”，妙在對與不對之間，從語法結構上并不能構成對仗，但拆分到單字，對得靈活。“分分秒秒俱牽腸”，将“我”的目光不斷地從手表與考場門窗之間來回移動的狀态表現無遺。正因為如此，才能在第一時間“見兒含笑飛出場”，一顆懸空兩三個小時的心，到此終于落地，憋了長長的一口氣，也能夠舒心地傾吐了。看來自己的焦慮有點多餘，不禁流出了幸福的眼淚。“眼角偷擦淚幾行”是一個令人不易覺察的細節，想必令不少送考的家長“心有戚戚焉”吧。

這首詞采用了讀來最令人感覺圓滿、最有“安全感”的閉環結構，從送孩子進考場時張的的叮咛寫起，以笑看孩子出考場情緒釋放收束。但主體部分着力鋪陳“陪考”時的緊張和焦慮，又帶給讀者深深的不安，由此産生了較強的藝術張力。是這首詞結構上的另一個重要特點，是從一個角度出發，分寫兩處。如上片開頭兩句、過片前兩句，煞片兩句，甚至上片三四兩句，也可作如是觀。

嘗見甘肅詩人廖海洋填過一組〔臨江仙〕，總題《2018年兒子高考志感》，分題《參加高考生家長會》、《畢業典禮》、《高考日見聞》、《填報志願》，凡約二十首。這組詞細緻地寫出一位高三學生的父親漫長的心路曆程，倘與《鹧鸪天》對讀，當會相視一笑。

特邀點評：莫真寶

詩人簡介

蘇 燕，筆名煙柳如心，70後，安徽淮南人。安徽省作家協會會員，中華詩詞學會會員，安徽省詩詞學會會員，淮南市詩詞學會副秘書長。曾在《詩刊》、《中華詩詞》、《安徽文學》、《安徽青年報》、《詩詞中國》等報刊雜志發表作品多篇。 中學語文高級教師，全國語文教科研先進教師，安徽省十佳校刊編輯，鳳台縣首批教學能手及第二屆教壇新星。教學之餘，主編校刊《百靈》和《健行詩詞》。

專家簡介

莫真寶，籍貫湖南常德，文學博士，中華詩詞研究院學術部副主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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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評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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欄目主持：孤 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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