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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雪人要嫁人
近來有小道消息稱,冰魄家一直沒嫁出去的二小姐雪人,終于開始操心人生大事,決心通過相親來尋找佳婿。
北海之濱但凡稱得上青年才俊的,都被請去了冰魄家吃茶談心。
這個消息傳遍大街小巷的時候,作為當事人的我正坐在偏廳中,招呼着一堆讓人黯然銷魂的才俊。
傳聞不假,就在我五千歲生辰那日,二外甥抱着一人高的巨大壽桃來賀壽。他無比擔憂地問我:“雪姨,我都要娶親了,為何你還沒嫁出去?”
當時我正愉快滿足地抱着壽桃啃,聞言吓得我一頭栽在壽桃裡。
二外甥痛心地搖頭:“這等姿容,嫁不出去也是正常的,我能理解。”
我一怒之下,當場掀了桌子:“想我這等傾國傾城閉月羞花之色,不就是嫁人嗎?我嫁你看!”
如此這般,我便走上了相親這條路。
但相親的路實在坎坷,隻怪北海之濱的才俊太有特色。
才俊甲學富五車,可惜是個愛搓腳的漢子;才俊乙相貌堂堂,無奈有異裝癖,沒事喜歡男扮女裝;才俊丙正常些,但已經有了七十二房姨太太,而且我花了半個時辰,才說服他把那一直戳在鼻孔裡的小拇指給拔出來。
一想到,外面院子裡站滿了這樣一群奇奇怪怪的人,我痛苦地揪住了頭發,還讓不讓人愉快地出嫁了?
一定是我沉默太久,才俊乙竟然捏着蘭花指對我抛了個媚眼。我抖了抖,咬着牙跳起來,雖然我随便起來不是人,但我總不能就這樣将就了!
我沖出房間,正想一巴掌把院子裡那些所謂的才俊扇去火焰山,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低呼:“這位姑娘,麻煩讓讓!”
我愕然擡頭,就見頭頂不知何時飄來了一朵棉花糖似的雲,一個身着白袍的男子,伴随着一聲優雅的“哎呀呀”,從雲頭輕輕翻了下來。
他落下來的那一刻,霞光滿目,壓得一院子的人瞬間五體投地。好在我定力夠好,馬步紮得夠穩,雙手一伸,就将那天上掉下來的美男子一把接入懷中。
我心潮澎湃,我激動不已,沒想到北海之濱還有這等人物。
我淡定地抹了抹鼻血,看着懷中那張俊俏的臉,我覺得我終于找到了我的如意郎君。
我深情地低頭凝視他:“不知公子高姓大名,今年貴庚,家中是否有車馬房屋?恭喜你成功入選,既然我們情投意合,不如就擇日把這親事給辦了吧?”
懷裡的人皺了皺眉:“在下玉容……能不能先把我放下來,再來互相了解?”
我心中一喜,果然是君子有度,我從善如流地松了手。
手剛一松,就又聽見一聲“哎呀呀”,我一低頭,就見玉容四腳朝天地躺在地上,臉上微微抽搐。
我心如擂鼓,果然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四腳朝天都這麼迷人。
我兩眼發光地蹲在他身旁,還不忘吩咐下人:“快找個裁縫來給公子量身做件喜袍。”
躺在地上的人眉頭一皺:“我不是來相親的。”
我拍拍他的肩膀:“大家都是成年人了,相親又不丢人,不要扭扭捏捏。”
地上的人眉頭皺得更厲害了:“你想太多了,我隻是路過,剛好腿抽筋,這才掉了下來。”
居然是個意外,這沒道理。
但多少美好的姻緣就是從意外開始,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給留下來。
2.掉在我的地!就是我的人
我企圖用養傷的借口把玉容留下來,但他似乎一點都不懂我的好意,他一臉認真地問我:“你何曾見過腿抽筋需要養傷的?”
我好說歹說,他卻背着他的小包裹就要走。
真是敬酒不喝罰酒,在他第三十八次跟我告辭的時候,我終于惱羞成怒:“關門!放狗!”
玉容站在院中,一臉無辜:“雪雪,你要幹嘛?”
我大手一揮:“逼婚!”
玉容一臉震驚:“我真的隻是路過的。”
我發揮女人蠻不講理的美德:“掉在我的地盤!就是我的人!我不管!娶我!”
玉容一手捂住了胸口:“終身大事這麼草率真的好嗎?”
我剛要用我三寸不爛之舌說服他,誰知我剛一張口,他卻猛地臉色漲紅,“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血。
我震驚了,不就逼個婚嗎?居然就吐血了?
玉容搖搖晃晃,我趕緊過去攙扶他,他的手熱得像炭火,我觸到他的一瞬間,他驚奇地擡起頭來,眼中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這種眼神,莫非就是傳說中心動的表現。
我正要試探一二,沒想在下一瞬間,玉容卻猛地伸出手,将我拉入懷中。
雖然我從未和别人山盟海誓過,但我也曉得正确順序是先眉目傳情牽牽小手什麼的。
這進展也太快了些吧,嘴上說不要,身體還是挺誠實的。
我擡起頭:“你不走了吧?”
眼見他還有些猶豫,我立刻挽起袖子:“我告訴你,既然你抱了我,那我以後就是你的人了,你要對我負責,娶我,然後我們一起生七個小雪人。”
玉容不說話,隻愣愣地看着我,像是在思考什麼人生大事。
好吧,我決定給他時間好好考慮考慮,然而我剛剛退後一步,玉容便眉頭一皺,又嘔了一口血。
我的天呐,身為七尺男兒,身體居然這麼虛弱,不好好休養,以後怎麼生七個小雪人?
眼看他臉色發青,搖搖欲墜,我當機立斷,一咬牙,招呼下人們把他擡我房裡去。
下人們看我的眼神相當詭異:“小姐,我們在門口替你守着,他叫破喉嚨也沒人來救他的,嘿嘿嘿。”
嘿什麼嘿,我這麼正直,才不會做出什麼強占良家婦男的事情。
我關緊房門,坐在玉容床邊循循善誘:“隻要你跟了我,從此高床軟枕,華衣麗服,吃香的,喝辣的……”
我說得慷慨激昂,玉容卻隻顧摩挲我的手指,呢喃般應我:“我留下來。”
居然就這麼答應了?我一時間反應不過來,隻好看着玉容傻笑:“那我們什麼時候成親?”
玉容擡眼掃了我一眼:“我身子虛弱,容我先休養一段時間。”
為了我未來的七個小雪人,我毫不猶豫地允許了玉容的休養。
我興高采烈地沖出門外,抓住幾個下人:“快,去通知我二姑媽,三嬸婆,六舅,七叔,十三姨……我雪人終于要出嫁了!”
3.别看他隻是一隻貓
自從玉容決定留下以後,我的生活漸漸美滿出一個新的高度。
整個北海之濱誰不知道,我冰魄雪人相親相出了一個世上絕無僅有的美男子。
幸福來得太快,質疑的人亦不少,二外甥不止一次摸着良心告訴我:“這麼優秀的人怎麼可能看上你,他一定有陰謀!”
說話的時候,玉容正站在雕欄玉砌長廊邊,背對着陽光,朝我伸出手:“過來。”
我毫不猶豫地把二外甥一腳踹進湖裡,飛撲到玉容懷中,管他陰謀陽謀,這男人我要定了!
玉容是個狂放不羁的人物,絲毫不受禮教所束縛,他喜歡時不時地把我抱在懷中,即便身在熱鬧集市也毫不避嫌,這種光明正大你侬我侬的行為,讓許多人閉目而走。
但玉容不說我也知道,人群中抱你一抱,這絕對是愛的表現。
我依在玉容懷中,看着二外甥在湖裡被一群水鴨子追來追去,如果不是腳邊那隻黑貓一直眯着眼睛盯着我瞧,我會覺得此刻簡直是現實安穩,歲月靜好。
黑貓是玉容帶來的,有他在的地方,黑貓必定如影随形。玉容說,這是他家的寵物,喚作青瞳,從小就養着。
誰會随身攜帶寵物出門,玉容對自己的來曆一直避而不談。但我想,這隻黑貓對他來說一定很重要。
正所謂愛屋及烏,要先抓住玉容的心,就得先抓住他家的貓。
趁着玉容休息的時候,我抱着一堆小魚幹找青瞳培養感情。
彼時,青瞳正倚在樹下,看見我,立刻跳起來,往我懷裡蹦,蹭了蹭,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我還沒把我的絕招小魚幹拿出來,他居然就如此積極地投懷送抱,這一定是隻公貓。
青瞳像極了玉容,沒事各種求撫摸求擁抱,而且隻認準我一個人,别人如何用小魚幹引誘他都不動如山。
漸漸熟悉以後,他竟也不在玉容身邊呆着了,沒日沒夜地粘着我,偶爾把玉容貼身小物叼來給我。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收集了玉容的玉簪、腰帶。有一日,青瞳甚至趁着玉容沐浴時,将他的衣物一件一件拖到我跟前,難道這是什麼别有用心的暗示嗎?
我一手抱着玉容的衣服,一手抱着青瞳,陷入了深深的糾結。
美男入浴這等好事百年一遇,我應該接受青瞳的好意去瞧瞧,但我又擔心自己把持不住。
就在我一邊思考一邊抹着鼻血時,我的房門被人推了開來。
白衣如雪,眉目如畫,不是玉容又是誰?他發鬓微濕,分明是剛沐浴過後的樣子。我那剛剛止住的鼻血,瞬間又不争氣地噴薄而出。
玉容眯着眼踱過來,溫柔地替我擦掉鼻血:“幾日沒見到你了,所以過來看看你。”
話音未落,他的目光卻猛地轉了方向,落在了我懷裡的青瞳身上。那原本溫柔似水的眼神,突然就充滿了殺氣。
我忙把青瞳藏到身後,我總不好告訴玉容,我這幾天都在忙着收買他家的貓吧。
但我慢了一步,玉容已經伸出手,食指點在了青瞳身上:“你整日和别的男子待在一塊,你猜我會不會吃醋?”
我竊喜,嘴上卻仍不忘解釋:“雖然吃醋是愛的表現,不過你要知道,青瞳雖然是公的,但他隻是一隻貓。”
玉容但笑不語。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我懷裡那隻毛茸茸的黑貓突然不知所蹤,取而代之的,是一個黑發碧眼的男子,他目光炯炯地盯着我,然後看似很是随意地“喵”了一聲。
下一刻,我當機立斷地将懷裡那男子丢了出去,撲到了玉容懷裡:“我的親娘啊,我覺得我見到了妖怪!”
4.年輕人,你好虛啊
正所謂,妖怪見妖怪,兩眼淚汪汪。
但奈何我在北海之濱正常地活了五千年,差點就忘記了自己的真身其實是一個雪人,我也并非凡人。
青瞳被玉容随便一點就化作了人形,在被我以千鈞之力丢出去以後,下一刻又毫發無損地躺在了我的床上,慵懶地躺在船上朝我勾勾手指:“雪雪,抱抱。”
青瞳有一雙能迷人魂魄的碧眼,容貌之俊美和玉容不相上下,我一時間被他蠱惑,紅着臉就要朝他走近。
然而一個白影飄然而至,擋在我的床前:“雪雪是你叫的嗎?”
在我還沒反應過來之前,青瞳已經被用力地甩了出去,瞬間變成了一個小小的黑點。
玉容轉過身看我,身上因憤怒而外洩的靈氣還沒收回,整個人仙氣凜凜,他朝我似笑非笑地招手:“來,我們來學一學婦德。”
這是要振夫綱的節奏啊。
想我五千年修為竟然傷不了青瞳分毫,那就更遑論面前從不知來曆的玉容,寵物都那麼厲害了,何況主人。
我從小便一心要嫁個大人物,即便嫁不了大人物好歹也嫁個美男子,玉容兩者皆備,我暗暗磨牙,恨不得就地和他山盟海誓了事。
正思索間,玉容已經朝我步步逼近,他大手一伸,将我困在了他雙臂之間:“離青瞳遠點。”
這酸氣彌漫,簡直是打翻了陳年老醋桶,我抓緊機會:“既然我們已經互相了解過了,你也這麼喜歡我了……”
玉容眼眉低垂:“所以?”
我呵呵笑:“你最近也不怎麼吐血了,所以我們還是趕緊成親了吧。”
求婚是需要勇氣的,為了掩飾尴尬,我還故作豪邁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這才拍了兩下,玉容立刻“哇”地一聲,嘔出一口血。
我驚呆了,有沒有這麼脆弱啊?
我剛要去替他掃背,他卻整個人一軟,倒在了我的身上。我費力地把他扶正,卻聽他在我耳邊幽幽地說:“雪雪,再給我一些時間。”
說罷,整個人便厥了過去。
我欲哭無淚地扶着昏迷的玉容,我覺得我成親的日子瞬間又變得遙遙無期,真是令人絕望。
5.膝蓋碎了一地
幸好我機智,曉得坐以待斃是不行的。
趁夜深無人時,我爬了個牆頭,把藏寶閣裡家傳之寶的一棵野山參,偷偷炖成了一鍋大補湯。
使用手冊上說,這棵野山參性烈,補不好容易流鼻血。我狠了狠心,割破手指,滴了幾滴冰魄精血進去。
加點鹽,放點孜然,拿筷子攪一攪,出鍋!
我滿心歡喜地端着一海碗大補湯,路上還順便折了截花樹枝插頭上。
誰料,走到玉容門外時,我一個激動邁大了步子,頭上花樹枝被門棱擋了擋,腦袋被門一卡,手裡海碗飛出一個美妙的弧度,我絕望地捂住了眼。
玉容聞聲,白衣一晃飄然到我跟前。
此時我正跪在他門前,膝蓋碎了一地,根本站不起來!
玉容俯下身,手裡托着剛才飛出去的大補湯,聲音低回:“這個,是給我的?”
他如此靠近,我隻覺臉上一陣酥癢,鐵定是紅了!
我承認我定力不夠,再待下去恐怕做出什麼了不得的事來,呲牙咧嘴應了一聲,提起裙子一瘸一拐地跑了。
不知是不是野山參起了功效,玉容隔天果真神清氣爽多了。
我一高興,連夜爬牆偷了一大捆野山參,每天都割破手指取了精血,炖在他的一日三餐裡給他喝。
他起初遲疑片刻,估摸是嫌湯藥太苦,我費盡心思加了蜜糖甘蔗,自從湯藥變成甜的,他喝得就利落多了。可我心心念念想把他的身體養得再好一些,索性多取了些精血,炖了一大鍋山參靈芝十全大補湯。
這次我半夜送藥就謹慎多了,連路上折的花枝都嬌小了許多,插在頭上隻有一支簪子大,推門的力道也小,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
但玉容捏着鼻子,把十全大補湯一飲而盡以後,整個人都不好了。
隔壁使用手冊上,怎麼沒說今次的靈芝有點與衆不同呢。
隻見玉容一張臉燒得通紅,媚眼如絲地将我一望:“雪雪,你頭上的鳳凰花真好看。”說罷執起我的手,将我朝他扯了扯,低頭在我鬓發間嗅了嗅:“真香。”
我嘴角抽了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唇上忽然一燙。
灼灼氣息吞吐在我臉上,唇上有極柔軟的觸感,眼前好像忽然出了幻覺,影影幢幢,我一下子暈了暈。
玉容……他竟然……
唇上一痛,被他咬了一口:“雪雪,專心一點。”
我覺得我不是在做夢啊!
不得了啊!
我一着急就要推開他跑,但轉念一想,我的目的就是要趕快把自己嫁出去啊!
就在我矛盾着要不要跑的當口,玉容忽然将我推出寸許遠:“雪雪,你在湯裡加了什麼,我……”話沒說完,竟然嘔了更大的一口血,直挺挺厥過去了。
什麼叫偷雞不成蝕把米,我悔得腸子都青了,萬一他醒來,我要怎麼跟他解釋靈芝不是我故意放的,萬一他醒不來……我的天呐!
6.不管旦夕禍福,這人我都管定了
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玉容好端端地安置在床榻上,腳邊一團小黑球執着地蹭着我的裙角.
自從他上次被玉容施法化成人形,又緊接着被玉容施法丢出去化成真身以後,真身就比原來小了兩三倍。
我彎腰把他托在掌心裡,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青瞳低頭舔了舔我掌心的那道新傷疤,示意我多喂些精血或許有用。
我抽刀就要割血的時候,玉容的睫毛忽然顫了顫,下意識伸手握在我的刀刃上,自己的手被割開一道血痕,卻渾然不覺一樣,隻喃喃地喚:“雪雪,不要。”
我想掰開他的手指,他卻握得更緊,血痕越來越深,将我的精血與他的混在了一起。
手心裡先是一陣融融暖意,緊接着越來越燙,青瞳一躍而起,用腦袋将我倆的手掌撞開,刀身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它蹭了蹭玉容的下巴說:“主人身上有血毒,精氣太盛,才總是吐血。”
我心裡抖了抖,原來他是精血太盛,不是血虛體弱……那我的大補湯……
床榻上玉容似乎在沉睡,眉心略略蹙起,面容燒得像一塊雕琢成型的紅玉。
一想到他在忍受極大的痛苦,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還反倒給他添了不小的麻煩,我就心如刀絞。
但我家藏寶閣裡除了野山參以外還有不少祖上傳下來的醫書典籍,思及此,我火急火燎地跑了。
青瞳從床榻上躍下來跟在我身後,我倆連夜翻遍了典籍,說是我冰魄家族極北之處有個險峰,險峰上有人用每天一滴心頭血養了一簇世間少有的雪蓮。
養這雪蓮的人有多厲害就不用說了,單是想爬上這座險峰,就有十成九的人丢了性命。
但翻到這一頁古籍時,我覺得玉容有救了。
極北之地的險峰下,我駐足默立了片刻,高聳入雲的山巅,極目遠眺都望不到頭。
我手腳并用艱難地爬上一小塊高地,離地大約十寸的時候,頭頂遠處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貓叫。
我僵硬地伸脖子朝上望了望,青瞳正在半山腰俯視着我,靈活的小爪子随意搭在石崖上,歪着腦袋跟我說:“别逞強了,乖乖下去等着,其餘的事交給我。”說罷就三步并作兩步爬沒影了。
我頭一次發覺,一貫懶洋洋的青瞳也有如此讓人安全感滿滿的時刻。
接下來不到半日工夫,青瞳就銜着雪蓮落在我面前:“雪雪,拿去救他。”
他小小的身姿潇灑如初,要不是腳下一連踩出好幾個血花,我險些都要被他騙過去。
方才一定是經曆了一場惡鬥,青瞳眨了眨眼,力竭倒在我懷裡。
7.若不是我有仙身,恐怕早已藥石無靈了
等到把雪蓮熬成湯藥,夜色已經深了,床榻上的一人一貓昏睡得格外安詳,青瞳的鼻尖一皺一皺,胡須上還沾着血漬。
我替他上藥包紮,費了好大力氣渡了些精氣,再把熬好的湯藥一勺一勺喂給玉容,末了很是憂心地守在他們兩個床前,守着守着……就到了翌日一早。
我是枕着一個暖融融硬邦邦的東西醒來的,脖子一動,環着我的一隻手臂就跟着緊了緊,我一驚,耳邊響起一個好聽的聲音:“雪雪,你醒了?”
玉容正一手環着我,一手撐着頭将我望着。
這情形很不得了,我還枕在他胸膛上!
我哆嗦着說:“你你你……”
話還沒說完,他伸手寵溺地刮了刮我的鼻尖:“雪雪,我們成親吧。”
“……”
我覺得我此時很應該鎮定,但是,我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跟我求親!
而且瞧玉容的神情,他是認真的!
我心裡原本噗通亂撞的小鹿一頭就給撞死了。
就在我怔愣的當口,玉容又說:“先前總以為你是一時興起,萍水相逢而已,如何能輕許一生,所以這門親事我總是拖着,想等你哪一日反悔了,也好了無挂礙的離開。”
“如今,瞧你肯為我豁出命去,遠赴絕境奪這雪蓮回來為我入藥……”
他頓了頓,神情忽而黯了黯,伸手拂開我額前許多淩亂的頭發說:“玉容這一生,赴過許多險境,落下的傷多得數不清,可從沒有誰真切地為我擔心過,更沒有誰,肯像你一樣……咳。”
他許是情緒波動太過劇烈,體内的血毒發作,嘔出一大口血。
我吓得顧不得其他,劃開自己的手掌就要把精血喂給他,可手才遞到他唇邊,就被他輕輕握住,掌心的傷口奇迹般的愈合了,他輕啟唇,吻了吻我的手心:“雪雪,别為了我傷害自己……咳咳。”
他怕我擔心,盡量壓抑地咳,喉結滾了滾,估摸是嘔出的血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我瞧他難受,急得更不知如何是好,他笑了笑:“我無事,那朵雪蓮原本該是一瓣一瓣分十次入藥,昨夜全叫你煎成了一碗水,若不是我有仙身,恐怕早已藥石無靈了。”
“……哎呀,我一時情急,忘了翻醫書典籍了!”
玉容撐起身子,寵溺地看了我一眼,轉而阖目調息,不多時,他面上蒼白的顔色漸漸泛起紅暈,氣色确是好了不少。
我一顆懸着的心總算放下,餘光裡瞧了瞧一旁蜷着的青瞳,他不知何時醒了,正睜着一雙眼灼灼望着我,青碧色眼瞳極幽深,我下意識錯開了眼,不敢再看他。
因為有個秘密隻有我倆知道:那個豁出命去奪雪蓮的人,其實不是我啊。
8.就在這節骨眼,我嫁不出去了
還不等我下定決心要不要坦白,隔日我二外甥就把一個哭笑不得的消息散播得人盡皆知——待字閨中五千年的冰魄家二小姐雪人,終于要出嫁了!
我二姑媽,三嬸婆,六舅,七叔,十三姨……紛紛發來祝賀,良辰吉日就定在三日後,偏廳裡早早堆滿了賀禮,我數得手抽筋時,忽然有隻爪子戳了戳我:“雪雪,我要跟你談談。”
青瞳晃着尾巴領我到了僻靜處,忽而化成人形居高臨下望着我。
他眼神太幽深,這氣氛也很不對,我心裡一咯噔,青瞳果然要說一個了不得的事。
事情要從百八十年前說起,玉容本是天界的仙君,領命去魔界做卧底,目的是馴服魔界的守護獸,把它帶回天界複命,可就在這當口,被我橫插一腳攔了下來,差一點功虧一篑。
故事聽到這裡,我十分不服氣:“他一個仙君,若是要走,我如何能攔得住,他之所以不走,是對我情根深種無法自拔,我對自己很有信心。”
可青瞳白了我一眼:“雪雪,他之所以肯留下來,是因為他身染魔族妖氣,體内魔性無法克制,隻有靠近你,才能用你身上的冰魄精氣稍稍壓制,不然以他清淨無求的性子,怎麼會如此喜歡親近你。”
話音落下,初見時的情景忽而閃過眼前。
彼時玉容搖搖晃晃,手熱得像炭火,我觸到他的一瞬間,他驚奇地擡起頭來,眼中亮得讓人移不開眼,就在下一瞬間,他猛地伸出手,将我拉入懷中。
我以為這是他對我心動的表現,可其實……
我有點不能接受。
青瞳好像總能用一句話戳到我的痛點,他接着說:“甚至是他說要與你成親,也隻是感念你舍命為他奪雪蓮的恩情,若他知道,雪蓮其實是我采來的,你猜會如何?”
我心口有處地方天塌地陷一般,原來從頭到尾都是我的一廂情願。
青瞳耳朵一動,重新化作一隻小黑球蹲在我腳邊,遠處二外甥一路小跑朝我喊:“雪姨,不好了,你相公跟人跑了!”
我眼前一黑,差點暈過去。
相親相來個俊美夫君,婚前得知他身份,我猜這婚事大概要黃。
是天界的人把玉容帶走了,就在這節骨眼,我嫁不出去了。
可是就算能順利地嫁給他,又如何呢,他心裡隻當我是萍水相逢的過客,一時興起就能輕許一生的人。
我黯然神傷了兩日,第三日原該是大喜的日子,可我無心梳妝,素服坐在妝台前,銅鏡裡消瘦的人一臉愁相。門外鑼鼓喧天,絲竹熱鬧,吉時已到,卻無人來迎花轎。
小黑球蹲在我面前,一雙碧眼盯着我半晌說:“雪雪,外面有許多人在看你笑話,要是他不來,我娶你啊。”
他小小一顆腦袋垂着,格外認真地将我望着,其實要是再早個百八十年,我可能就答應了,可是如今不行,我覺得我心裡被玉容填得滿滿當當的,以前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何滋味,如今懂了,挺傷人的。
青瞳默了默,化成颀長人形,俯身将我圈在妝台上,我得承認,此時的青瞳格外好看。
一雙碧眼滿是深情,我别開頭,想找個什麼話搪塞一下,誰知門棱哐當一聲響,一人身着白袍仙氣凜凜地大步踏進來:“雪雪,過來。”
我一怔,一陣仙風已經将我卷到了他懷裡。
玉容一手環着我,一手将青瞳化為一個小黑球,轉而怒氣沖沖地說:“我不過走了三日,就想爬牆了,嗯?”
我頗委屈:“你都不打算娶我了,我……”
他嚴肅地将我一望:“若不打算娶你,何至于故意犯錯貶到這北海之濱來。”
“啊?”
“雪雪,我回天界,原該是重新做個清靜仙君,可沒你在身邊,總覺得日子過得太清寂,索性自己尋了錯處,今後一生一世,都不得離開北海半步。”
“一生一世……”
“是,一生一世。”
玉容擡手捏個訣,一身鳳冠霞帔已經落在我身上,他低頭瞧了瞧我,手指點在我唇上:“還不夠紅。”
“嗯?”
不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低頭吻在了我唇上……(原标題:《扶男二上位:雪人要相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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