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以後再上新聞的時候,不是談以前燒傷的事情。人應該向前看,我希望以後新聞中的我,是考上了大學的周岩,是創業成功的周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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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話周岩
周岩,合肥“毀容案”少女。2011年9月,因為情感問題,16歲的周岩被同學陶汝坤當頭澆下打火機油後點燃,燒傷面積超過30%,一隻耳朵燒沒了。
2012年5月10日,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判處陶汝坤十二年零一個月有期徒刑。陶汝坤的父母在政府部門工作。“花季少女被官二代同學毀容”,是當年全社會關注的焦點。
▲2016年2月28日,周岩在廣化寺。新京報記者彭子洋 攝
▲周岩現狀。
新京報:你不能接受180萬的賠償?
周岩:法院那邊的訴訟費等等就有将近10萬,我到手隻有170萬左右。如果對于沒有出事的我,170萬真的是天文數字。
我之前和你們說過了,我一隻耳朵的手術費都得幾十萬,全身上下手術做下來,170萬是肯定不夠的。
判決書裡說我2014年就出院了,實際上并不是。雖然這是終審判決,律師也說,結果可能就是這樣了,但我們還是想申訴。
新京報:距離宣判已經幾天了,陶家跟你們聯系了嗎?
周岩:沒有。我們甚至對10天内拿到賠償都不抱希望。隻希望法院的強制執行能快一些。
“我不想再接受捐款了,我希望自食其力”
新京報:現在仍有很多人想向你捐款。
周岩:我想通過你們向社會說,謝謝大家的關心,但是我不想再接受捐款了,我希望自己能夠自食其力。我未來還想創業,開網店。我先用賠償款治療,未來的治療費,不夠的我自己掙。
新京報:你還有哪些地方需要恢複?
周岩:就不說手不夠靈活這些了。我舉個例子,我這次回合肥進了兩次醫院。第一次是暈倒。第二次被一根魚刺卡了喉嚨,很深,打了麻藥才取出來。
卡喉嚨是因為,我的嘴巴曾經被燒傷,神經不是很敏感,魚刺在嘴巴前面時沒感覺到。
新京報:沒有獲得賠償之前,你靠什麼治療?
周岩:2012年,我參加了一個電視節目,一家北京的整形醫院承諾為我免費治療,我接受了幾次手術。
2014年7月後,醫院就把後續的手術停了。從燒傷到現在,我的疤痕貼和藥膏不能停,一天都要幾百塊,這些就主要是靠捐款和爸爸的工資了。
我從去年開始做微商,能夠補貼一些治療費,不過利潤不高。上次你們報道之後,生意好一些了,可是又碰上宣判,我沒有時間去打理,都耽擱了。
▲周岩手機的屏保是她出事前的照片。新京報記者郭鐵流 攝
新京報:有治療計劃嗎?
周岩:這個還要咨詢醫生。我快兩年沒有做手術了,之前咨詢專家,我的疤痕經常潰膿,不治療可能會得皮膚癌。
手也要做手術,不然骨頭定型了,就再也治不好了。我們聽說有個醫生醫術很好,也想去咨詢一下。
“希望我以後再上新聞時,不是談燒傷的事情”
新京報:你未來有什麼打算?
周岩:我其實特别想讀大學,以前的同學都上大學了,我其實挺羨慕的。我上次回學校咨詢,學校說我的學籍早就取消了。
有關心我的人建議我出國讀書。我也想,可是我現在沒有錢。不過我想自己掙錢。
新京報:這是你第二次提到想自己掙錢。
周岩:希望我以後再上新聞的時候,不是談以前燒傷的事情。
人應該向前看,我希望以後新聞中的我,是考上了大學的周岩,是創業成功的周岩。
▲在母親的幫助下洗頭後,周岩梳理頭發。新京報記者彭子洋 攝
新京報:你想真正融入社會?
周岩:我之前說,我像一個闖入了人類世界的怪物,路上别人用厭惡的眼神看我,我去找工作碰壁。
可是最後,我還是會進入社會啊,我不會躲在房間裡一輩子。我隻能主動适應社會。
新京報:你現在怎麼看自己的外表?
周岩:誰不愛美呢?比如我接了頭發,出門也會化淡妝。我雖然沒有完全接受自己現在的樣子,但是仍然會讓自己看上去漂亮些。比如發照片,我會選一些漂亮的角度。
獨家對話陶汝坤“獄友”
2012年5月10日,安徽省合肥市包河區人民法院以犯故意傷害罪,判處陶汝坤有期徒刑十二年一個月。随後,陶汝坤進入安徽省未成年犯管教所(下稱“少管所”)服刑。
近日,新京報記者對話了一位陶汝坤服刑期間的室友,聽他講述他眼裡的陶汝坤。
新京報:你認識他是在什麼時候?
黃守仁(化名):2012年6月3日,他來到了少管所。我們是室友,同一個寝室會有一、二十個人。按規矩,新來的每個人,我們都會問他是因為什麼案子。在少管所裡,我們幾乎不能獲得外界的新聞。
案情是通過讨論知道的。我們的罪名其實差不多,他是因為故意傷害未遂,我也是因為和人打架。我們年齡差不多大,他比我大幾個月。
新京報:他在少管所的狀态怎樣?
黃守仁:在同齡人中,陶汝坤塊頭很大,身體很胖,所以他會經常欺負個子小的人。他沒有朋友,經常一個人獨來獨往,跟我們溝通比較困難。有的人甚至躲着他,不和他說話,怕他會突然打人。
有時,他會莫名其妙地、非常極端地朝别人發火。在少管所,他算是一個小霸王的角色。
新京報:陶汝坤每天做些什麼?
黃守仁:他也是每天按要求起床、休息。少管所裡,有非常累的工作,也有很輕松的工作。像我們每天都要勞動以及訓練,但他在樂器隊,不用做這些活。
新京報:他平時和你們聊天嗎?
黃守仁:那時候,他一般不主動和我們拉家常。我們主動和他聊,他才說一些。
新京報:他是如何提起周岩的?
黃守仁:他幾乎不提周岩的事情,我挺好奇這個新聞的。一年後,我就被釋放了,回家的當天,我就上網查了周岩和他的新聞,那個時候,事件的熱度還沒有過去。去年開始,我每天都看新聞,前幾天刷到了周岩的報道。
新京報記者 韓雪楓 實習生 王昱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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