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爾恩的名言?顧真A.A.米爾恩和E.H.謝潑德共同創造了小熊維尼的經典形象謝潑德兩部自傳《記憶的畫》(Drawn from Memory)和《人生的畫》(Drawn from Life)最近出了中文合訂本《倫敦小孩》,文字親切而不俗氣,二百四十餘幅插圖詩意盎然,讀來是悅目的享受被稱為“小熊維尼之父”的米爾恩(他的生日1月18日即“維尼日”)在1939年也出過一本自傳,《為時已晚》(It’s Too Late Now)比起他的童書和偵探小說《紅屋疑案》(The Red House Mystery),此書顯然不夠有名,直到絕版多年後的2017年才由潘麥克米倫旗下的貝洛出版社再版,而貝洛的主營業務本就是舊書新刊,緻力于讓蒙塵的佳作重新煥發生機,我來為大家講解一下關于米爾恩的名言?跟着小編一起來看一看吧!
顧真
A.A.米爾恩和E.H.謝潑德共同創造了小熊維尼的經典形象。謝潑德兩部自傳《記憶的畫》(Drawn from Memory)和《人生的畫》(Drawn from Life)最近出了中文合訂本《倫敦小孩》,文字親切而不俗氣,二百四十餘幅插圖詩意盎然,讀來是悅目的享受。被稱為“小熊維尼之父”的米爾恩(他的生日1月18日即“維尼日”)在1939年也出過一本自傳,《為時已晚》(It’s Too Late Now)。比起他的童書和偵探小說《紅屋疑案》(The Red House Mystery),此書顯然不夠有名,直到絕版多年後的2017年才由潘麥克米倫旗下的貝洛出版社再版,而貝洛的主營業務本就是舊書新刊,緻力于讓蒙塵的佳作重新煥發生機。
書名為何叫“為時已晚”?作者在自序裡給出了解釋。原來“為時已晚”指的不是别的,正是他本人的人生。“遺傳和環境塑造了孩童,孩童塑造了成人,成人塑造了作家;所以對我而言,當一個不一樣的作家為時已晚——也許四十年前就太晚了。”他說,批評家總拿别人的标準來要求一位作家,責備他為什麼不把書寫成别的樣子。但一個人寫出怎樣的文字,就在于他是怎樣的人;一個人是怎樣的人,歸根結底因為他過怎樣的生活。
米爾恩将他的人生分為七個階段:孩童,學生,大學生,自由撰稿人,副主編,業餘士兵和作家。在一開始他就跟讀者打好招呼,略帶傲慢倒也不失真誠:他的寫作向來是為了取悅自己,不管公衆怎麼想,作者本人首先不能覺得無聊。如果别人也能從他的回憶中獲得樂趣,他很高興,“但要說清楚,這場聚會的主角是我,不是他們”。果然,作者集中筆墨記述個人經曆和所思所感,旁逸斜出處也隻是偶爾奉上幾片文林散葉,避免将自傳寫成他傳。《為時已晚》前半本回憶他成年之前的生活,讀者或可與謝潑德的自傳相互參看——他倆年紀相仿,都是維多利亞時代末期的“倫敦小孩”。全書花在他的代表作“維尼系列”上的篇幅十分有限,因為他厭倦了“童書作家”的頭銜,在刻意回避這一身份,說既然他覺得再也翻不出新意,索性及時收筆。不過,他也知道這恐怕于事無補:“在英格蘭,得到名氣比丢掉名氣容易。”“英國人把作家當鞋匠,希望他從一而終。”好在關于米爾恩創作維尼故事的文章、訪談和報道已足夠多了,安·斯維特(Ann Thwaite)在《米爾恩傳》裡更是考據翔實,這一次我們不妨就把維尼當成米爾恩私人聚會上一位尋常的來賓吧。如果用一個詞來概括米爾恩這部自傳的風格,便是“自嘲”,常常表現為一種交纏着敏感和疏離的調侃。書裡精彩的片段不少,其中最令我感興趣的則是他編輯幽默雜志《笨拙》(Punch)的經曆。
在加入《笨拙》之前,米爾恩其實已經當過一份重要刊物的主編。1900年,他從威斯特敏斯特學校考入劍橋大學三一學院,雖然專業是數學,米爾恩始終愛好文學,積極投稿和參與校内的文藝活動,早早把寫作視為了人生志向。1902年,他接手編輯劍橋大學的學生刊物《格蘭塔》(Granta)。數學系課業壓力繁重,導師勸他放棄編輯雜志,米爾恩卻堅定地拒絕了,還連說了兩遍“非幹不可”,就算獎學金撤回也在所不惜。他允諾完成導師要求的每天至少六小時的“工時”,每周彙報。多年後回憶這段安排,米爾恩覺得有點不可思議:當年竟然隻有在他不寫作的時候才叫工作時間。
米爾恩的父親是典型的維多利亞時代家長,作風嚴厲,而米爾恩在數學榮譽學位考試中成績不佳,愈發心虛。但從劍橋畢業後,米爾恩并沒有聽從父親的建議去當公務員,而是開啟了一段撰稿生涯。《為時已晚》裡記錄了他第一次作為自由撰稿人發表文章的經曆。當時,柯南道爾的《歸來記》正在《斯特蘭德雜志》(The Strand Magazine)連載,市面上的仿作層出不窮,米爾恩也寫了一篇投稿。過了一段時間,他和朋友約好一起吃飯,同伴晚到,他就在飯店裡随手拿起一冊《名利場》雜志(Vanity Fair),翻到一篇故事,讀了開頭大呼不好,自己戲仿之作的情節盡然被人搶了先,隻好懷着妒意讀下去,直到快結束才驚訝地發現那正是自己的手筆。倫敦的知名刊物上出現了自己的作品,米爾恩首先感受到的是緊張局促,仿佛洩露了一個天大秘密,疑心周圍每個人都在看他,當然,這種情緒隻存在了片刻,“随後我流連忘返地通讀起文章來:一句接一句,每一個句子都無與倫比,每一個美麗的詞都惹人喜愛”。他頓時覺得自己成了百萬富翁,同朋友盡情慶祝了一番。月底他收到了稿費:十五先令。
事實上,米爾恩那篇“福爾摩斯”的仿作最初是投給《笨拙》的,無奈遭拒。但給《笨拙》寫稿一直是米爾恩的目标,即便三番四次被退稿,他還是每周都會寄去文章。1904年4月,《笨拙》終于接受了米爾恩的稿子,雖然隻有四行。興奮之餘,米爾恩問自己:憑這麼一小段,可以号稱“我為《笨拙》寫文章”了嗎?他還來不及細想,好運就來臨了。在很短的時間内,雜志又接連發表了他的一組詩和一篇散文。這下他是真正的《笨拙》作者了。當時有傳聞說在《笨拙》上發一篇文章,不管帶不帶插圖,稿酬都是五鎊,米爾恩心想:“看來我要功成名就了。”臨近結稿費的日子,他滿懷期待,結果支票上的金額是十六先令六便士。他大惑不解,寫信去詢問,得到的回複很有意思:一個作者剛開始給《笨拙》寫稿,獲得的榮耀感本身就足以充當報酬,而當榮耀感開始消磨,那就該漲稿費了。
1906年,米爾恩成為了《笨拙》的副主編,年薪二百五十鎊,稿酬翻倍。但他還沒有資格參加曆史悠久的“笨拙席”(the Punch Table)。《笨拙》的創辦者懂得享受生活,習慣在品嘗美食美酒的間歇商量雜志選題,這一傳統一直保留了下來。薩克雷、坦尼爾爵士、謝潑德等都曾是“笨拙席”的座上賓。每周三晚上七點,《笨拙》同仁會在編輯部樓下聚餐,決定下一期雜志的漫畫。米爾恩當時隻有二十四歲,連自己也覺得他們不請他可以理解:“要是我二十四歲就受邀列席,到七十四歲還坐在那兒,随便哪家報刊的老闆想到這一點,都會不寒而栗吧。”況且,讨論《笨拙》的漫畫創意需要高度的政治敏銳,米爾恩在這方面尚未得到他們認可。四年後的1910年,米爾恩終于“獲準下樓了”,在依然年輕的二十八歲,他依照“笨拙席”的慣例,用小刀在餐桌上刻下了他給《笨拙》寫稿時常用的姓名縮寫:A.A.M.。
米爾恩在劍橋編過《格蘭塔》,又做過好幾年産量頗高的自由撰稿人,擔任《笨拙》副主編看起來是恰當的人選。但雜志每周都要推出新一期,需要源源不斷的想法,仍帶給他巨大身心壓力。數學系出身的他簡單算了一筆賬:每周要找到一個可寫的想法,一年下來就是五十二個想法,他若是一路幹到七十歲,那就得找到大約兩千五百個想法。當遍索愁腸毫無所獲的時候,他陷入了自我懷疑:“問題是我在二十四歲的黃金年齡,都連一個想法都找不出來。我為什麼不去中學當校長呢?”一連好幾個小時枯坐書桌前很多時候都是在做無用功,是自我安慰,也是重壓之下的拖延症表現,神經緊張卻沒有任何效率,最終還是靠臨時抱佛腳才解決問題。米爾恩有句話講得很好,“悠閑的無所事事”是美妙的,但“既不悠閑又無所事事”是魔鬼的發明。
一戰爆發,米爾恩同許多人一樣應召入伍。不過,《笨拙》一直在給他發工資。戰後,他回到雜志社,準備繼續上班,卻發現主編歐文·西曼(Owen Seaman)态度頗為冷漠。這時他才意識到,雜志老闆并不希望他回來。一來他們對代班的人很滿意,二來對他把空閑時間用來寫劇本而不是《笨拙》的文章很不滿。他們想讓米爾恩移交編輯工作,但繼續當《笨拙》的作者,米爾恩的想法剛好相反:他願意編雜志,擁有穩定收入,額外的時間則用于寫劇本。最後,他提交了辭呈,甚至退出了“笨拙席”。就這樣,米爾恩與《笨拙》的緣分基本到頭了,從此,他成為了全職作家,寫劇本,寫詩歌,寫童書。二十年後,回看這段與《笨拙》的不歡而散,米爾恩把一大原因歸于自己的性格,說自己“永遠想逃走”。所以他會從《笨拙》逃走,從童書的寫作中逃走。重複的勞動令他生厭,哪怕這種勞動可以帶來豐厚的回報。
米爾恩生于1882年,寫作《為時已晚》的時候,他五十多歲。他“任何事都不想扯着嗓子說”,筆調冷靜克制,講究點到為止,卻也不乏真情流露。他相信人類的複雜神秘,從不對别人妄加揣測,在另外的地方說過“每個人都是一道謎,沒人能知道另一個人的真相”,我想這就是他在自傳開篇就強調“聚會的主角是我”的深層原因。每個人能夠嘗試去了解的,隻有自己。《為時已晚》最後一章記錄了一段作者同一位年輕朋友的對話。後者請他給年輕人提點忠告,米爾恩答,忠告隻有一條:“永遠不要聽從忠告。”米爾恩在1952年出版的随筆集《年複一年》(Years In,Years Out)中,又說起了這部自傳。在大西洋彼岸出版時,此書最初是每月連載的,美國編輯喜歡改書名,定了一個新标題:“何其幸運!”(What Luck!)這令米爾恩一度很生氣。不過,時過境遷,七十歲的米爾恩回望自己的人生,說道:“我傾向于同意他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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