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購了一箱新疆阿克蘇蘋果，拆開後忘記放冰箱了，沒想到撲鼻的蘋果香引來了老鼠。

老鼠是順着牆壁外的管道爬上來的。誰家廚房窗戶開着，誰家廚房裡有吃的沒放好，老鼠就可能來光顧一下，順走點啥作為它的儲備糧也未知。

一清早我在刷牙的時候，就覺得窗戶上有點異樣。白瓷磚上看起來有點髒，隐隐約約的有好多半扇形的小圓黑點點。我叫來先生，讓他鑒别一下是什麼動物夜裡造訪了俺家。先生一看，說，是老鼠。他提高嗓門，故意大聲說：“請你趕緊走啊，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先生說話的神情，就好像他知道老鼠就在廚房哪個角落待着，正豎着耳朵在偷聽我倆說話。

要堅壁清野了。凡是吃的，該紮緊的紮緊，該進罐子的進罐子，該放冰箱的放冰箱。整理到那箱蘋果時，才發現有兩個蘋果已被啃過，留下了深深的老鼠牙印。蘋果又香又甜，老鼠開心得不要不要的。

沒吃的，老鼠就沒得想頭了，總該走了吧。可我明顯感覺到它還在。我在廚房做事的時候，老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像是在撕咬什麼。我停下手中的活，靜下來，那聲音也跟着停了，廚房變得很安靜，可空氣是緊張的。我一做事，那聲音便又出現了。呵呵，智商不低。

齊白石畫筆下的鼠。

我斷定聲音是從冰箱附近發出來的，便蹑手蹑腳走過去，仔細檢查，什麼都沒發現。我跺跺腳，又敲了敲冰箱門，依然沒動靜。我學着先生提高嗓門：“請你趕緊走啊，再不走我就不客氣了。”

我相信如果當時那隻老鼠真的一蹿出來，我肯定吓得尖叫繼而逃得比它還快。可老鼠就是不出來。

老鼠沒走。有一天我在客廳的沙發上坐着，它居然從廚房裡順着牆根一溜煙跑出來，到客廳，還和我對視了兩秒，然後拐了個彎去了我兒子的房間。先生找了一根小木棒，到房間一通搗鼓，老鼠跳上窗台，倏忽不見了。

“你敢再來，大棒伺候。”先生對着空氣喊。

老鼠沒跳樓，也沒走。廚房裡依然有動靜。幾天後的一個夜裡，它又探頭探腦試圖出來溜達，被眼尖的先生發現了。

先生默不作聲迅速把廚房門與窗戶關上了，在這麼一個密閉的空間，老鼠一定是無處可逃，捉它如同甕中捉鼈。先生拿着小木棍四處敲着搗着，把櫥櫃裡的鍋碗瓢盆都移動了位置，後來連不鏽鋼櫥櫃也被他移開了，愣是沒見着老鼠的影子。老鼠會飛？最後，不死心的他把冰箱也挪離了牆角，眼前的一幕卻讓他驚呆了——牆角邊有一窩還沒長毛的小老鼠，一隻隻的肉乎乎的，眼睛還沒睜開呢！

原來這是一隻母老鼠，它把我放在冰箱邊上擦油污的紙拖到了冰箱與牆壁的空隙裡，用它的尖牙利嘴把紙撕成了碎片，然後在那裡做了個安樂窩，産下了它的一窩寶寶。老鼠媽媽應該是在他關門關窗的時候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逃掉了。

先生把廚房門打開，雙手叉着腰，喘着氣，不說話。轉過身，他找了一隻塑料袋，裡面鋪上一張報紙，然後用小木棒把老鼠崽一隻一隻撥進袋子，拎着下了樓。

我問他怎麼處理了，他說，敞開袋口，放在樓下花園的花叢裡了，母老鼠會找到它們的，萬物有靈。（本文原題《老鼠會飛》，作者棠棣，廣州媒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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