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2021-08-21 21:00·陳和的江湖

第2章（點擊陳和的江湖頭條号，找到文章，可調出連載後續章節，持續更新）

上章回顧：

又過了三年，夫妻二人總算有了積蓄，換大房子迫在眉睫，因為周如虹33了，要晚要二胎身體 吃不消。

備孕花了大半年，有沒有懷上等這個月月經來不來大緻就清楚了。

周如虹坐在自家私家車的副駕駛上，思緒飛揚，兩人正火急火燎奔赴農村老家。

主駕駛上方旗擰鎖眉頭，各懷心事。

第2章

01

那頭，遠在美國的方勝也得知父親病重的消息，心急如焚，可若他臨時飛回來，還得湊機票錢。

對于還是學生不掙錢的他來說，一張機票錢不簡單。

自從三年前他自費出國留學，打算畢業後留在美國工作，原以為美鈔好賺，想不到就業形勢一年比一年差。

他碩士畢業根本找不到工作，好在成績不錯，便連讀博士，今年就畢業了。

方勝學的是金融，風險管理這塊。

國内還不怎麼重視風險管理，回國前景更堪憂，他對比過，還得留在美國就業，找個商行、投行、基金類的工作，預計年薪8萬 美元。

隻是聽他碩士同學說，美國當地機構對華人越來越排斥，一來語言不占優勢，除非你的水平真接近母語水平，二來，随着這幾年中國發展越來越好，美國人大感威脅，他們甯可招母國本科生，也不要博士生，因為有些職位本科生足夠了。

02

方勝正發愁，手機響了，是女友陸雯。

陸雯是典型的上海小資家庭出生的獨寵嬌小姐，大眼小嘴，細皮嫩肉，标準的美人胚子，整個人從内而外散發出精緻。

方父方母看過兒子寄來的照片，驚歎這女孩長這麼好看，自慚形穢怕自己家高攀不起，可聽兒子說人家陸雯絲毫沒嫌棄他們家，兩人打算畢業後就結婚，倆老這才轉憂為喜。

方父便毅然将家裡所剩不多的存款大部分又打給小兒子，叫他多買幾身合适衣衫穿，别叫人看低了。

方勝拿着方父彙來的一萬美元，當天便大方買下女友一直心心念念的克羅心耳釘哄她歡心。

由簡入奢易，陸雯是愛玩的人，方勝極盡滿足，不知不覺千金散盡。

好在倆人感情如膠似漆，陸雯還誇準公婆貼心，信誓旦旦地說他們結婚後，一定把公婆當自己親爸親媽看待。

方勝聽了這話更對陸雯好上加好。

這會，方勝一籌莫展，說話聲音焦切，陸雯一聽便知他遇到麻煩事，忙問：“方勝，出什麼事了？”

方勝如實說，可他哪能讓女友出這機票錢，所以一字未提缺錢的事。

“你快回去看看，學分的事不用操心，憑你的學習能力一定能補修回來。”

方勝緊握着手機點頭，找韓國同學金恩正借了2000美元，火急火燎地踏上回鄉的飛機。

03

從杭州奔赴文成，五百多公裡，方旗已經開五個多小時高速，還有一個鐘頭就到了。

方旗邊開車邊籌劃，待會到了醫院就要刷卡，現在他不得不對周如虹攤牌。

他深知婚後倆人不靠天不靠地，靠雙手打拼，好不容易掙到今天的局面，眼看能換大房子改善生活，如虹殷殷期盼許多年的願望得以實現，想不到父親的重病一舉斷了夢想，他也不忍心，可他必須要這麼做，那是生他養他的老父親，他是長子。

如虹一貫大體，一定能理解支持他。

“如虹，有件事我跟你商量。”

周如虹心頭一驚，該來的終究要來，相識結婚四年，丈夫未發聲動嘴皮她就知道他想說什麼。

”拿我們換房子的錢給你爸治病是嗎？”周如虹不等他說發問。

“你懂我，實在沒辦法，家裡能指望的也隻有我。”方旗重重歎口氣。

周如虹大腦忽地暈眩，緊緊地攥了攥懷裡用了三年的60元挎包，鎮定了下：“身為子女，出錢我們義不容辭，可你忘了，家裡不隻是你一個兒子，你妹你弟也該平攤吧。”

“方勝還沒工作沒有收入，碧蓮我跟她說說吧，可咱不能指望她平攤，高考她沒上自己想上的大學，跟家裡賭氣好幾年，一年都不回家看一眼，我這個妹妹太冷血，哎，爸出這麼大的事，也不知道她收到消息沒，一個電話也沒打來問問。”方勝說着說着，口氣抱怨起來。

其實他好幾年沒見到妹妹方碧蓮，自打他考上大學，去了北京，每學期回家，幾乎沒見到妹妹，爸爸說碧蓮心野，不着家，一有空就跟同學出去玩。

畢業後，他從北京回浙江省内工作，也是為了方便就近回家，碧蓮上了大學，更是難得一見。

眨眼碧蓮也工作了，說是做的是什麼主播，聽他爸的口吻不是什麼正經工作，他們不屑于妹妹補貼家用，估計這些年，妹妹一分錢都沒拿回家。

想到這裡，方勝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懊惱。

04

周如虹腦袋嗡嗡響，這些年的血汗錢果真保不住。

此刻，她除了擔憂公公的病情外，隻剩下心痛。

女兒豆豆快上幼兒園了，據說現在的孩子就怕輸在起跑線，早早開始上各類興趣班。

本打算，換了那套撿漏的高檔小區大房子，就能上距離家100米的幼兒園，邊上還是大型商場，裡面有各種幼兒課程，什麼國學、舞蹈、鋼琴、繪畫，七七八八讓孩子都體驗下，回頭選個感興趣的兩三門重點培養，一年預計花費兩三萬元。

這下都泡湯了。

還有他們已經在準備二胎，雖然不确定這個月懷上沒有，但按那天晚上倆人的狀态，極有可能懷上。

錢沒了，懷上了是不是得打胎？她已經33了，打胎後再要孩子起碼等兩年，那時候她已經35了，超高齡孕婦，身體怎麼吃得消，還不知道兩年倆人能掙到足夠養孩子的錢嗎。

為什麼非要二胎不可，不是她非要，而是她是獨生女，原本是招贅上門，可當初她跟方旗好上，舍棄北京工作直奔杭州，所以後來爸媽有個想法，要二胎，孩子姓周。

冷靜，周如虹考慮會，說:"方旗，爸這病花錢無底洞，如果你把家裡所有積蓄都拿出來，豆豆上學可怎麼辦？咱們那套小房子距離幼兒園五公裡，來回接送都要人，我們要上班，我媽身體不好，這麼遠也不方便接送，再說已經幫我們帶了三年孩子，她也該安享晚年，如果招保姆，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你算過沒？"

"我爸的病必須治，什麼都沒有命重要，如果沒有我爸，我根本上不了大學，根本改變不了命運。”方旗說着有些激動，手緊握方向盤，浮腫的眼睛在玻璃窗強光下越發明顯，像似跟誰在吵架怄氣。

剛在服務區，他偷偷哭了。

周如虹知道方旗甯可犧牲小家也要救他爸的命，可這些年好不容易努力才能得已改善的生活質量，她不想妥協。

“方旗，你的心情我理解，可你好好想想，就算錢花了，你爸的病怕還是救不回。父母得絕症，換誰心裡都痛，都想拼了命去救，但我們也是你的親人，豆豆還那麼小，要好好生活，你是不是該為我們考慮考慮？”

方旗沉默。

觑着丈夫臉色又補充了句：“對父母，在世的時候孝敬是應當的，可如果犧牲所有人的生活還是改變不了，不過是孝敬的形式，安慰自己的心罷了。”

無聲。

“再說碧蓮、方勝他們也是爸媽親生的，你爸媽同樣付出這麼多，他們也該盡孝是吧，你不要光考慮别人，不考慮我們這個家。”周如虹忍不住說。

方旗聽完打個方向盤沖上避險車道刹住。

“我盡了什麼孝心，我畢業後常年在外地工作，我想孝敬都沒好好孝敬，如果我陪在爸媽身邊，定期帶他們去體檢，及早發現病情，不至于我爸病來如山倒，我有愧，這是我作兒子最後的孝心，你别攔着我，我爸如果真去了，我什麼都沒做，我才會内疚一輩子。”

昏，周如虹閉上眼睛，此刻方旗思維混亂，他完全被父親重病消息擊懵了。

她必須還要提醒他：“方旗，我可能懷上了，你如果花了家裡所有的錢，那我隻有去打胎，拿一命換一命，你好好想想，給新生兒留條生路吧。”說完，她已經忍不住眼淚撲簌簌流下。

“别說了。”方旗大吼一聲，忍無可忍，一向識大體顧大局的周如虹今天是怎麼了，難道錢比爸命重要。

這一撕裂的吼聲在車廂異常響亮，周如虹感覺耳膜穿洞，癱瘓在副駕駛上。

看房子中途趕來，周如虹都沒來得及回家看女兒一眼，隻在電話裡跟她媽匆匆交代了一句。

媽媽把手機給女兒，豆豆稚嫩的童音回響在耳畔：“媽媽，你跟爸爸回家看爺爺嗎，豆豆也想你回來看我，你已經加班了好幾天了，豆豆五天沒見到你了。”

是，為了多掙錢，她早出晚歸天天加班，每次回來，女兒已經睡了，早上出門，女兒還沒醒，在孩子心裡，爸爸媽媽好像根本沒回家，就盼着周末能見到爸爸媽媽，可今天因為看房，這套三個月才有的撿漏房，她跟中介約了7點到，所以女兒也沒見上面。

她以為辛苦是短暫的，等換了房子，她上班單位近了，孩子上學方便了，她媽也可以回北京跟她爸團聚了，結果一切突然亂了。

周如虹閉上嘴。

第2章完

嗨，朋友們，新連載取名《一家人》，不知你們喜歡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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