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高僧,一出場就自帶仙氣,說起話來怎麼聽怎麼對,寫起詩來也是句句都是道理。他們的詩,隻要一問世,就會受到世人的追捧,直接被世人當成人生座右銘。比如當年志南和尚的“沾衣欲濕杏花雨,吹面不寒楊柳風”,再比如南宋慧開大師的“若無閑事挂心頭,便是人間好時節”。
而有些高僧,出場時毫不起眼,平日裡言行更是無異常人,但是關鍵時候一出手,你就知道有沒有。這種高僧就像武俠小說中的掃地僧,你以為他隻是個掃地的,其實他是鎮寺之尊。本期要和大家介紹的就是這樣一位宋代高僧,名為“釋守淨”。
釋守淨其人,在西禅寺出家,史上平生資料不多,但民間關于他的傳說卻不少。這是一位頗為“不正經”的高僧,平日裡嬉笑怒罵皆成詩,而他的詩風更是一言難盡。随便摘兩篇下來,大家就能懂了:
《偈二十七首。其一》
夢幻空花六十七,臨行猶自老婆心。
鴛鴦繡出與人看,誰知元不犯金針。
《偈一首》
閉卻口,時時說。
截卻舌,無間歇。
無間歇,最奇絕。
最奇絕,眼中屑。
了了了時無可了,玄玄玄處亦須呵。
這就是他的詩風,讀完隻能說:真正的高手,果然是與衆不同的。或許是因為詩風如此,當時衆人也并不待見他和他的詩,全當他是自我宣洩而已。但當釋守淨認真了一把,寫出此這首詩,短短28字讓衆人刮目相看,讀完不得不感歎:這就是傳說中的掃地僧。
《偈二十七首》
流水下山非有意,片雲歸洞本無心。
人生若得如雲水,鐵樹開花遍界春。
這首詩是其《偈二十七首》中的一首,詩中的灑脫和自在,令人向往,也正是詩人嬉笑怒罵生活後悟出的箴言,被後世不少人當成人生的真谛,引得文人墨客不斷化用。詩的一、二句,寫的是兩件再普通不過的現象,水往山下流,白雲漂浮入洞,詩人用禅意來解析這兩種現象。前者是“非有意”,後者是“本無心”,都是無意無心之舉,這也正是流水能川流不息,白雲能永遠灑脫的原因。
詩的第三句将雲水的道理引向人生,人生如果能像二者一樣,順從本心,又何處不自在,何處不能得真意呢。最後一句,引用“鐵樹開花”的意象,鐵樹開花是世間極難的事,但這最難的事,卻總是在不經意的自在中得到,這是詩人的禅學。
全詩開篇連用兩個比喻,無一生僻字,将人生的道理講透,既做到了明如白話,又做到了言簡義豐,将世人的想不開一一解盡,更是禅詩中是難得的佳作,這也是本詩能流傳千年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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