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從之,道阻且跻。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蒹葭》真是一首愛情詩嗎?一直以來,都有人在懷疑,但始終無法得到确鑿的“證據”去證明它不是一首“愛情詩”。因為從詩裡,分明能聯想到愛情的境遇和喚起愛情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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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邊蘆葦青蒼蒼,秋深露水結成霜。意中之人在何處?就在河水那一方。
然而,亦有人稱《蒹葭》絕非“戀歌”。理據是《詩經》研究著作《毛詩序》載:“蒹葭,刺襄公也。未能用周禮,将無以固其國焉。”1992年浙江古籍出版社出版的蘇東天《詩經辨義》認為:“‘在水一方’的‘所謂伊人’(那個賢人),隐喻周王朝禮制。如果逆周禮而治國,那就‘道阻且長’、‘且跻’、‘且右’,意思是走不通、治不好的。如果順從周禮,那就‘宛在水中央’、‘水中坻’、‘水中沚”,意思是治國有希望。”
此外,亦有人認為所謂“伊人”,其實是“賢良之人”而非“美女”,因而認定這是一首“招賢詩”:“賢人隐居水濱,而人慕而思見之。”“征求逸隐不以其道,隐者避而不見。”
那麼,究竟《蒹葭》是否愛情詩呢?我們可以“問一下”屈原。
《九章·思美人》屈原
思美人兮,攬涕而伫眙。
媒絕路阻兮,言不可結而诒。
蹇蹇之煩冤兮,陷滞而不發。
申旦以舒中情兮,志沉菀而莫達。
原寄言於浮雲兮,遇豐隆而不将。
因歸鳥而緻辭兮,羌迅高而難當。
高辛之靈晟兮,遭玄鳥而緻诒。
欲變節以從俗兮,媿易初而屈志。
獨曆年而離愍兮,羌馮心猶未化。
甯隐闵而壽考兮,何變易之可為。
知前轍之不遂兮,未改此度。
車既覆而馬颠兮,蹇獨懷此異路。
勒骐骥而更駕兮,造父為我操之。
遷逡次而勿驅兮,聊假日以須時。
指嶓冢之西隈兮,與纁黃以為期。
開春發歲兮,白日出之悠悠。
吾将蕩志而愉樂兮,遵江夏以娛憂。
攬大薄之芳茝兮,搴長洲之宿莽。
惜吾不及古人兮,吾誰與玩此芳草。
解扁薄與雜菜兮,備以為交佩。
佩缤紛以缭轉兮,遂萎絕而離異。
吾且儃佪以娛憂兮,觀南人之變态。
竊快在其中心兮,揚厥憑而不俟。
芳與澤其雜糅兮,羌芳華自中出。
紛郁郁其遠蒸兮,滿内而外揚。
情與質信可保兮,羌居蔽而聞章。
令薜荔以為理兮,憚舉趾而緣木。
因芙蓉而為媒兮,憚褰裳而濡足。
登高吾不說兮,入下吾不能。
固朕形之不服兮,然容與而狐疑。
廣遂前畫兮,未改此度也。
命則處幽吾将罷兮,原及白日之未暮也。
獨茕茕而南行兮,思彭鹹之故也。
在《九章·思美人》裡,屈原“依詩取興,引類譬喻”,詩中的“香草”“美人”不過是詩人心目中的理想化象征者,所謂“美人”,實則是楚君王,而非我們所理解的“美女”。屈原詩隻不過以“思女”形式,寄托其對“君主”的希冀而已。
因之,我們在讀先秦古詩時,望文生義,視“美人”為美女,視“伊人”為她,可能“誤會”了。
至此,您對《蒹葭》是否愛情詩,有何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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