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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電影夫人（頭條号簽約作者）

老和尚惬意地品嘗着美味。

突然，他被包點心的報紙上的一則新聞吸引住了。

一位30歲的男子殺死了妻子，在逃亡中。

當看了照片後，他略微有些吃驚。

兇犯正是他唯一的徒弟。

13年前，17歲的少僧不辭而别。

如今，已成殺人犯。

老和尚目光凝重，望向遠方……

這意味深長的一幕，出自電影《春夏秋冬又一春》。

由金基德執導，他被稱為韓國的國寶級導演。

和賈樟柯一樣，屬“牆裡開花牆外紅”類型。

此片曾代表韓國，參加第76屆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的沖刺。

在英國《衛報》公布的韓國電影名單中，排名第5。

今天，夫人為大家推薦的這部作品：

許多人認為，是金基德最好的片子。

劇情雖簡單，但意蘊頗豐。

小和尚和老和尚在深山中獨自修行。

不想一對母女來訪，瞬間改變了小和尚的命運軌迹。

這也是我看過選景最美的一部韓片：

風景之優美，堪比九寨溝。

台詞極少，每一句卻富含深意，用網友的話講：

老金的電影，因為畫面感極強，看就是了，不必多說。

現在，夫人就來“多說”一下這部豆瓣8.5的“神作”。

本片形式工整，用四季更替來講述。

第一篇章：春。

所謂木盛則春，此時萬物生機勃發，大自然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

老和尚與小和尚居住所，非常特殊。

群山巍峨，郁郁蔥蔥，當中環抱一湖，水上有座寺廟。

可謂：深山藏古寺，靜水浮廟宇。

單這環境，就很有東方美學的禅意。

依山傍水，遠離紅塵紛擾，極清幽。

建築古樸雅緻，乃修身養性之福地。

某日，老和尚（吳永洙 飾）早已起床，并做完了早課。

貪睡的小和尚才被師父叫醒，兩人準備外出采藥。

老和尚劃槳載着小和尚，分手時還提醒他小心蛇。

回來以後才發現，小和尚采的藥不少有毒。

盡管兩種藥看起來很像，但功效恰好相反。

慈祥的老和尚沒有責備，而是耐心教導他。

時光流逝，小和尚漸漸長大。

有一個細節，就清楚說明了。

老和尚不再劃槳渡他，他開始自渡。

隻是，缺少了師父耳提面命地警告，他會怎樣呢？

晨鐘暮鼓地熏染之下，也難掩小和尚的“本質”：

一個頑劣的熊孩子。

他以捉弄小動物為樂，每次傻笑不止。

他把小石頭綁在魚、青蛙、蛇的身上。

看着它們艱難前行的樣子，笑得合不攏嘴。

這殘忍的一幕，老和尚全看見了。

佛教五戒，首先戒殺生。

于是趁其熟睡時，他将一塊石頭綁在小和尚背部。

第二天，正言厲色地告知徒弟：

去，找到那些被你綁在石頭上的動物，幫它們解開繩子，那我也會替你解下來的，但是如果那些動物，魚呀青蛙還有蛇死了的話，在你今後的生命裡，心中都會背負着這顆大石頭的。

小和尚卻被眼前的慘狀吓懵了。

除青蛙外，魚和蛇均已死，且蛇死時的場景，太“血腥”。

他号啕大哭，顯然，這一切非他所願。

但毋庸置疑的是，他害死了它們。

而在他心裡，是否會真的因此多了一顆巨石呢？

到了夏的篇章，小和尚已是17歲的少僧。

對一個血氣方剛的少年來說，在此“荒山野嶺”修行的日子，實在太乏味了。

百無聊賴的他，總想出去晃蕩。

但能去哪裡呢？不過是到山裡溜一圈罷了。

可有一次，他有新的發現：

碰見了兩條蛇交髯的情景。

少僧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此處似閑筆，實則有深意，象征小和尚蠢蠢欲動的情欲。

下山時，遇見一對母女。

知道對方有來意，便把她們帶回寺裡。

原來，女兒（何麗珍 飾）得病身體虛弱，特來求神拜佛。

母親将其留下療養，安頓好之後就回去了。

但姑娘和年輕和尚（以下簡稱和尚）的關系，越來越微妙。

他總想接近女子，哪怕以關心的名義。

比如，下雨時拿鬥篷擋雨。

誰都明白，和尚是在試探姑娘的反應，等待合适的機會。

女子換衣時，被他撞見了。

可他沒有趕緊離開，而是目光停留了片刻。

第一次“得手”，是姑娘睡着後。

和尚為她蓋被子，接着将手伸了進去。

但換來的，是姑娘一記響亮的耳光。

此情此景，這也是女性的正常舉動。

和尚心情複雜，内疚、慚愧。

他不知所措，慌亂地在佛前忏悔。

當然并非真忏悔，他又借機帶姑娘出外“散心”。

還抓條小魚給她，并把鹹豬手從臉上移到胸部。

誰想，姑娘稍作遲疑，就把和尚給推倒在水中。

吃了師徒二人精心準備的草藥，姑娘的氣色日漸好轉。

可是，和尚的日子愈發煎熬。

煩悶至極，隻得于湖中劃船發洩，任船槳亂舞。

猛然間，他躍入水中。

表情驚訝的女子走近湖邊察看，卻被和尚一把拉下水。

後面的事，相信各位已猜到了。

還是他小時候玩耍，戲弄小動物，犯下殺戒之處。

兩個欲火焚身的年輕人，沒有抵抗住本能的驅使。

和尚破了淫戒，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夜晚，他膽敢從師父身旁，跑過去鑽進女子的被窩。

甚至，兩人還在船上過夜。

老和尚當機立斷，命已痊愈的女子馬上離開。

意亂情迷的和尚，再也無法在寺裡呆下去了。

入夜時分，悄然離去。

老和尚心知肚明，但沒有勸阻。

因為他對于人性，看得太透了。

在知曉徒弟的醜行後，就曾平靜地說：

發生了這種事，也是人之常情。

并且一針見血，帶有預言性地指出：

淫欲喚醒了占有的欲望，這會導緻殺身之禍的。

進入第三篇章：秋。

金盛則秋，秋天是收獲的季節。

在前兩個篇章裡，小和尚種了殺生、邪淫的種子。

佛教講因果，果報必應驗。

殺了人的年輕和尚（金永敏 飾），黯淡歸來。

原來，他在離開寺廟後，追随那位女子而去。

兩人雖然結了婚，但她又跟着别的男人跑了。

和尚無法忍受現實的殘酷，再次铤而走險。

殺了背叛了自己的妻子。

不過，非但沒解脫，反倒更痛苦。

正如他所言，愛就是我唯一的罪惡。

為了讓狂躁的心得到片刻安甯，和尚跪于佛前。

他将寫着“閉”字的紙塊貼在眼睛、鼻子、嘴巴上。

因呼吸不暢，差一點斃命。

聞訊趕來的老和尚拿着木棍，狠狠地掄打了他的背部。

且又一次冒出了金句：

雖然你能很輕易地殺人，可是，卻無法很輕易地殺了你自己。

和尚被師父吊起，直到燭火燒斷鋼絲，自個兒掉下來。

老和尚旋即放起了大招：

他用貓尾巴蘸了墨汁，在木闆上寫着心經，要求徒弟用那把短刀刻下全部經文。

他說，當你每刻一個字的時候，你心中的憤怒就會少一點。

和尚這回不打折扣地聽從了師父的訓誡。

剛刻了沒幾個字，兩位便衣警察就推開了門。

老和尚坦言，般若波羅心經，有助于恢複内心的平靜。

雙方便沒再對峙，他們默許讓和尚刻完經文。

無事可做的警察叔叔，閑不住啊。

兩人拿槍向湖中的易拉罐射擊，總打不中。

和尚被攪擾得煩亂不安。

老和尚也看着他們有點“不順眼”。

便順手拿起一顆石子，随手一扔，居然擊中了。

這下子，警察叔叔愣是給震住了。

修行人的功力，由此可見！

點上蠟燭，徹夜苦戰刻字，和尚在清晨時分昏倒了。

老和尚進而為經文描上顔色，兩警察也樂意參與其中。

和尚跟着警察離開了。

不料，船在水中停滞不前。

直到和尚回頭，師父與他揮手作别，船又重新開動。

此處，既是老和尚念力的神通顯現，也是對徒弟的告别和叮囑。

不久，他在船上架起柴火，将“閉”字貼在眼耳口鼻上。

火焰四起，魂歸西天。

老和尚坐化了。

水盛則冬，轉眼已是第四篇章，和尚刑滿釋放。

回到寺裡，一片冰雪世界，盡管冰冷但很純淨。

和尚敲開冰窟窿，取出了師父的舍利。

又在冰瀑上刻佛像，将舍利藏于其中。

他翻出了一本叫《佛教金剛靈觀》的寶典。

在冰天雪地裡，強健起肉身。

不得不說，由導演親自飾演的和尚，矯健異常。

金基德的身體素質，着實令夫人眼前一亮。

正在他潛心修行時，寺裡來了位蒙面女郎。

她帶着個剛會爬地的男孩，打算寄養于此。

出門幾步後，一腳踩進了和尚在湖中挖的“洗臉池”。

宿命式的悲劇，令人惋惜不已。

和尚頓覺自己罪孽深重，決心苦修一番。

他将重重的石磨綁在繩上，再系于腰間。

手中懷抱青銅佛像，裸露着上半身，走出寺廟。

穿過結了冰的湖面，崎岖坎坷的峽谷，荊棘叢生的樹林……

一直往山頂走去！

不，不，不，是手腳并用，“匍匐”而上。

這一段的音樂超好聽：蒼涼、雄壯、渾厚、悲憫。

終于，成功登頂。

借着佛眼，旁觀芸芸衆生，體悟世事無常。

和尚在糊塗混賬半生後，總算走上了自我救贖之路。

而此中之善惡得失，不是一句耐人尋味所能概括的。

如果俗世是一趟彎路，那麼，對多數人來說它非走不可。

隻有經曆、看破了紅塵，方得歸向空。

歸于生命本來的清靜無礙，自在無拘。

四季更替，又一個春天來臨。

棄嬰長成了童僧，仍是之前的飾演者。

可怕的是，新的輪回重新上演了。

他玩弄小動物的手段更簡單粗暴：

直接将石子塞進嘴裡，結果可想而知。

導演還刻意放大了小孩子無知的笑聲。

但他越毫無顧忌的傻笑，就越讓人感到一種不寒而栗的悲痛。

片如其名，金基德漂亮地完成了一篇優秀的命題作文。

縱然有些影迷覺得，他是一位原創能力偏弱，模仿能力超強的二流導演，但不可否認的是：

《春夏秋冬又一春》的畫面幹淨唯美，選景尤勝，配樂舒适；

符号的運用靈活自如，故事看起來蠻簡單，寓意卻相當豐富。

與其說他是借和尚的邊緣、禁忌身份探讨佛理禅意，不如說：

是對人性入木三分的一次解剖，每個人無不能從中看到自己的影子。

佛教之五戒：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飲酒。

不管你是和尚，還是普通人，哪一樣搞不好，就可能鑄成大錯。

真到那一步，不是誰都能擁有自我救贖的機會……

（圖片源于網絡，侵删）

作者簡介：@電影夫人，獨立影評人，頭條号簽約作者。寫影視，也寫娛樂圈的愛恨情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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