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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更改的時間

生活 更新时间:2025-11-14 13:05:06

可以更改的時間?汪廣松炎夏盛暑,讀黃德海撰《讀書·讀人·讀物:金克木編年錄》(以下簡稱《編年錄》),不期然地想起《史記·太史公自序》裡的一句話:“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下面我們就來聊聊關于可以更改的時間?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了解一下吧!

可以更改的時間(編輯時間的可能)1

可以更改的時間

汪廣松

炎夏盛暑,讀黃德海撰《讀書·讀人·讀物:金克木編年錄》(以下簡稱《編年錄》),不期然地想起《史記·太史公自序》裡的一句話:“萬物之散聚皆在《春秋》。”

以前讀到這句話時,深覺有味卻沉吟未決,這一次它就跳出來,揮之不去。看原文,這一句之前是:“《春秋》文成數萬,其指數千。”之後寫道:“《春秋》之中,弑君三十六,亡國五十二,諸侯奔走不得保其社稷者不可勝數。”這可以說是嚴重的持續不斷的耗散,而孔子作《春秋》是為了維持世界不至于崩潰的努力吧?

從曆史至于個人,從政治大事件至于日常生活,萬物散聚,皆有所在,而我們常常能夠經驗到的就是日常的耗散。黃德海在《後記》裡說:“盡管諸務多擾,時間被切碎成一塊一塊……”時間碎片化,很可能就消耗掉了,而且切碎就是消耗,生命或因此虧空,但人的振作也在這裡。我們“也可以在塊狀的縫隙裡一條一條寫下去,不是嗎?”而且,“随着寫作的深入,金克木獨特的學習和思考方式逐漸聚攏為一個整體,玲珑剔透又變化多端,我從中感到的鼓舞遠遠大于沮喪。”

我理解他的學習與寫作,以及由此得到的鼓舞,還有沮喪。《編年錄》可以說是一部憂患之書,這不僅僅是指傳主金克木,也可以指向編撰者本人。我所熟悉的并非具體,但決不是陳舊的印象,而是一種曆久彌新的、自我更新的力量。也許,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無數碎片的空隙當中,而碎片隻是時間的常态,我們因此也有了拼接或者凝聚的可能,日常生活裡的每時每刻,都是過去、現在與未來的拼接,至于拼成什麼圖案,也就因人而異了。

《編年錄》的編撰(拼接)别具一格,或有鑒于《左傳》。在行文時,往往先有一句概括,随後附上材料(注釋裡有考證),前者相當于“經文”,後者相當于“傳”。以1943年為例,是年金克木32歲。這一年《編年錄》第一句就說:“始學梵文。”然後就是兩則材料拼成一“傳”,它們分别取自《〈我的童年〉譯後記》及《梵竺因緣——〈梵竺廬集〉自序》。單看“始學梵文”四個字,簡簡單單平平常常,看了材料才曉得曲折豐富,蘊含多少心血。

接下來寫金克木赴鹿野苑攻讀梵典,翻閱漢譯佛藏,得遇天竺老居士故事,像極了小說。《編年錄》寫道:“随憍賞彌(法喜老居士)習梵文、巴利文。”這一句意蘊豐富,材料分為若幹段落,每一段用破折号引出,其概括則曰:初識、考驗、聽講《清淨道論》、登堂、入室、習《波你尼經》、國際視野、民族自尊、甘地轶事等。這九段每三個可為一組,分别标記了由淺入深、由個人乃至于世界的成長過程,就像是對金克木的人生經曆進行了提煉。這種提煉并不僅僅是行文、句法的提煉,它分明是從時間碎片裡生長出來的新生命。在這個意義上,《編年錄》才有可能成為“并非虛構的成長小說”。

1944年金克木的學習經曆依然精彩非常,《編年錄》提煉為:随人經行、悟世内世外是一體、随德玉老和尚化緣、見在印度苦行的“鳥巢禅師”、請青年比丘講經、與斯裡蘭卡老學者同吟詠印度古詩、見憍賞彌之子高善必等。尤其令人歎賞的是在這段學習期末,金克木向少年人學習,《編年錄》為此編撰了三則材料,分别是:與少年人做梵文練習、遇自小習梵文的孟加拉少年、跟錫金男孩學習印地語等,三則材料都取自《鹿苑三少年》。如此剪輯,方顯出金克木獨特的學習方式及其成長,而這個圖譜不僅僅是金克木的,也可以屬于黃德海,還可以歸諸讀者,盡管具體的人生不可複制,但上出的精神狀态始終開放,召喚每一個有志于學的後來者。

我對1943-1944年的金克木醉心不已。此後讀至《編年錄》1949年,“自此年始,專讀一種書。”引的材料是《如是我聞——訪金克木教授》,金克木說他一生中連續幾年“專讀一種書”隻有兩次,一次是1949-1951年,專讀馬、恩、列、斯、毛的著作;另一次是四十年代前半(二十世紀),“在印度讀印度書,包括漢譯佛典。”我對他的第一次“專讀”情有獨鐘,但對第二次不夠重視,直到這次通讀《編年錄》才得以糾正。實際上,這兩次“專讀”指向他整個人生的兩大關節,是兩個向度。

《編年錄》将金克木的人生分為三段,分别是學習時代、為師時代和神遊時代,大緻對應書名中的讀書、讀人、讀物。讀物已經是超然物外至于神遊,“所謂無限風光在晚年”。1984年金克木發表《讀書·讀人·讀物》一文,寫道:“我聽過的話還沒有我見過的東西多。我從那些東西也學了不少。可以說那也是書吧,也許這可以叫做‘讀物’。”

至于“讀人”,他把“聽話”也看成是一種讀書。在我看來,這也是政治吧?《編年錄》1989年,引了錢文忠的文章《智慧與學術的相生相克》其中一段,金克木問來訪者是否能懂他的書,聽了回答後斷然說道:“你們讀不懂,我不是搞學術的,我搞的是××。”這個“××”到底是什麼?頗費思量。而讀了《編年錄》的“為師時代”,答案仿佛就在其中了。

《編年錄》1971年寫金克木的“離京日常”,引了他的一篇文章《冰冷的是文》,說道:“我還是深深懷念用體不用腦事事聽從人不必自己想的無憂無慮的快樂,對于還要自己再用頭腦有一種莫名的恐懼。這時我差不多達到了忘記書本也不大識字的高級水平。什麼拼音象形左行右行洋文中文統統陌生,對堆在屋裡的殘餘書籍翻也不想翻。脫離了六十年的字紙生活而在百尺竿頭更進入‘無文’的最高境界是我向往的目标。”××與學術的相生相克,大概如此。

我對金克木的閱讀,過去一直停留在“書讀完了”的印象中,這次補上了“不讀書”,加深了“專讀一種書”的理解,這個“三讀”也可以相應金克木的三個時代吧?世事不易,時間破碎,讀書豈非奢侈?

在閱讀、思考、寫作過程中,我的十八個月的二寶常常來到身邊,小手拉着我叫“爸爸”,要我抱抱。我就放下手頭的工作,和她一起玩耍,我知道這就是我正在經曆的時間。有些幹擾不成為障礙,或者說障礙程度已經盡量減輕。我這樣讀着,想着,寫着,完成這篇小文,仿佛也有了一絲編輯時間的可能。

來源:文彙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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