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11号上午,千呼萬喚的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的結果終于公布了。
簡要來說:總人口達14.1178億;年平均增長率0.53%,人口進入低增長狀态。
01
在這次人口普查數據公布之前,就有人預測從2035年開始,中國人口将進入負增長,到世紀末人口數量将下滑至10億左右。
結合這次的普查數據,看起來有那麼點靠譜。
看上面這張圖,人口下滑的趨确實很明顯,這件事已經不是新聞了。
最近這些年,不斷有人痛心疾首:快放開生育,中國的人口紅利要消失了!
中國改革開放40年來能取得巨大的成就,人力紅利功不可沒。
攜程CEO、人口學家梁建章還建議給生孩子的家庭獎勵100萬,希望能快速扭轉人口增速慢甚至多年後負增長的趨勢。
02
都在喊人口紅利消失,那麼,到底什麼是人口紅利?
百度百科是這麼解釋的
人口紅利,經濟學術語,是指一個國家的勞動年齡人口占總人口比重較大,撫養率比較低,為經濟發展創造了有利的人口條件,整個國家的經濟呈高儲蓄、高投資和高增長的局面。
這個詞彙是誰提出來的?經濟學家。
他們把人口衆多,勞動力供應充足,勞動力成本低廉說是人口紅利。本質上是把人當成了資源來看待,工人工資低,資本家就可以多賺點,這個詞彙本身就帶有一定的歧視色彩。
最近還有一個詞叫“工程師紅利”,這個詞聽起來也是讓人非常不舒服。工程師紅利和人口紅利一樣,都是普通人用自己的低收入為國家的工業化做貢獻。國家是發展了,但是蛋糕卻沒分給工程師多少,就應該如此嗎?
人口紅利這個詞,是站在老闆的視角來定義的。對于勞動者來說,人多并不是紅利,人多隻會内卷,讓大家變得無錢可賺,它是老闆的紅利。
人口紅利之前被濫用了,社會發展初期可以這麼玩,但是你不能隻讓馬兒跑,不給馬兒吃草吧?
03
拷問一個靈魂的問題:
為啥明明人口在增長,但是紅利卻消失了?
表面的原因是勞動力價格上漲,國際競争力下降。老闆們為了賺錢,低端産業都開始轉移到東南亞那些國家了。
那為什麼勞動力價格會上漲呢?
因為就業機會多了,勞動者的選擇多了,就不用非要擠破頭去工廠上班了,工廠為了招人,自然就要提高工資,不然沒人願意幹。
富士康前些年有多火?看看今天的外賣騎手、快遞小哥和滴滴司機就知道了。
如果你現在問這些朋友,是否還願意回到原來的低端工廠流水線上工作?答案不言自明,大家已經用腳投票了。
人口紅利的消失,本質上是老闆們互相争人力資源,提供了更自由、收入更高的工作。大家都去做外賣,做快遞、跑閃送、開滴滴了,不需要坐班,也不用像機器人一樣流水線作業了。
老闆們相互競争,勞動者的待遇才能不斷地提升,這樣的紅利消失,對于普通人來說是壞事嗎?
04
之前在網上看到一個故事,
有一個94年的小夥,高中畢業就不再念書了。幹過流水線工,後來送快遞,現在上門修手機。
他說他這輩子最不能想起的就是在東莞流水線的那三個月,人間地獄,每天累得半死,上個廁所還要看人臉色,不到時間還不讓去,吃的飯也不太好,住的地方旁邊就是廠房,廠房機器轟鳴,人休機器不休,他們照樣睡的死死的,三個月内他們一起來的都跑光了。
後來去送快遞,盡管快遞也苦,而且一開始沒經驗,賺不了幾個錢,不過離開工廠那段時間是他這輩子最輕松的一段時間,自由了太多,送快遞也忙,但是自由,不用一站十個小時,不用去廁所還要看人臉色,反正是再也不想回工廠。
送快遞的過程中不小心摔了一跤,擔心遲早被車撞,于是就去學修手機。修手機的過程中,慢慢積累了很多的客戶,就開始轉型做二手交易。在朋友圈收二手手機和電腦,尤其妹子用過的電子産品,把膜去了就跟新的一樣,能以九成新折價賣出去。現在有時候一個月能賺幾千塊,有時候運氣特别好能賺到兩三萬。
他說将來往哪發展自己也不知道,但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去工廠了,賺得少倒是其次,完全沒自由和自尊,感覺在那裡呆的年頭長了就成廢人了,一開始以為是人肉電池,後來發現是牲口電池。現在盡管也談不上多有前途,但是有太多的自由支配時間,可以跟其他人聊,看看還能做點啥,反正總有事做。
上面這個小故事,不知道有多少人像他這樣想。但是我覺得他代表了很多人的觀點,受不了那些約束,從制造業逃離,再也不想回去。我理解這也是當下制造業的一個明顯困局,給年輕人加錢都不去,問題是工廠給的錢也不高。
05
最近有一個很火的詞是“内卷”,還是因為競争太激烈,大家隻能從投入時間較勁,然後引發了“劇場效應”,所有人都變得越來越累,但是收入并沒有提升。
當競争變得低效,投入産出比降低,人口紅利消失,真的可怕嗎?
再回顧下上面的那張圖,就會發現人口即使下滑也是慢慢演進的,并不是突然就到來的事情。
國家大事自有決策者通盤考慮,但是站在普通人的角度,如果人口紅利的消失對于普通人來說是不再996,不再雞娃,你覺得是壞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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