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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衛甯導演風格

生活 更新时间:2024-07-20 06:07:09

近期,電視劇《麓山之歌》開播,這部電視劇是近年來少見的聚焦國企改革和重工業發展的影視劇作品。該劇目前在豆瓣取得7.8分的評價,作為相對冷門題材的主旋律作品,這一評分已相當亮眼。該劇導演毛衛甯直言,“我要把今天的工廠和工人拍出來給觀衆看,希望用這樣的作品,重新喚起觀衆對工業、工廠、工人的關注。”

毛衛甯導演風格(專訪導演毛衛甯)1

《麓山之歌》劇照

“老實說,在生活中,我對工業這一塊是很陌生的。”毛衛甯說道,“但我很了解工業題材的電視劇。”在他的記憶中,上世紀八九十年代中國電視劇起步時期,工業題材是非常熱門的創作題材。

“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我們拍了大量的一些工業的電視劇,像《喬廠長上任記》《赤橙黃綠青藍紫》《車間主任》等等,這批作品影響了當時很多觀衆,但最近一二十年,這個題材從小熒屏上消失了,所以我覺得,我們需要去做這樣一部戲。”

“呈現今天的工廠”

2021年下半年,毛衛甯和團隊開始進行素材搜集和劇本創作,從、中南重工、山河智能、中國鐵建等多個企業進行深度采風,一批重工企業的真實案例和人物,在經過編劇王成剛的創作後,形成了劇中“麓山重工”的故事。

最初,和很多普通觀衆一樣,毛衛甯對工廠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十年前,“因為拍這部戲,我才重新進入到工廠,才意識到今天的工廠跟我們過去見過的完全不一樣。”過去,是工人造機器,而如今,是機器造機器,“比如到了我們劇集的後半部分,觀衆會看到像麓山這樣的企業,在它的智能車間裡,已經看不到工人了,全是機器在自動化生産,而且是24小時的生産。企業的工人和工程師的人數比例已經在倒挂了,工程師已經多過于工人。”

毛衛甯導演風格(專訪導演毛衛甯)2

《麓山之歌》劇照

因為這一新的現實場景,毛衛甯決定,将機器作為《麓山之歌》很重要的一個視覺表現點,在該劇開機時,頭三天沒有拍演員的戲,毛衛甯帶着劇組在工廠裡拍了三天的機器。“我要讓劇組的創作人員明白,在這個戲裡,機器不是背景,而是角色,它們跟人一樣重要。所以我們一定要建立起對機器的熱愛,把它們放在重要的位置上,你才能把它們表現好。”毛衛甯堅持,“要把人和機器對視凝望的感覺拍出來,對于我們來講也是一種探索。”

包括劇中的轉場,也延續了這一創作思路,毛衛甯要求用航拍拍大型機器,将衆多大型機械拍得如同人類視覺中的巨木森林一般;也有微觀的鏡頭從機器旋轉的孔徑裡拉出來,精密的科技感撲面而來。“我想在視覺上給觀衆們呈現出今天的工業和工廠,讓觀衆們去思考人和機器設備之間的關系。”

毛衛甯導演風格(專訪導演毛衛甯)3

《麓山之歌》劇照

現實主義題材不能回避現實

除了視聽語言設計上的新挑戰,毛衛甯也直言,工業題材的創作門檻很高,各種工業場景和專業術語都存在理解成本,“但你不能給觀衆設立很高的進入門檻”。

最終,團隊選擇了從2016年開始講述這個故事。毛衛甯介紹:“2016年是我們的制造業、重工業最低谷的時候,我們從是否走‘重工換金融’的道路開始切入,多層面地呈現故事。”2016年前後,國内大量的重工業企業面臨着“是否脫實向虛”的發展選擇,“脫實向虛,能很快擺脫當下的經濟困境,但從長遠角度來看,那些堅持實體經濟的重工企業,現在都得到了蓬勃的發展,所有脫實向虛的企業,現在仍陷困境當中。”

“對于工業題材,從人物塑造以及事件選擇,都采取了直面現實的一種創作方式。”毛衛甯談到,在《麓山之歌》的第一集,危機和矛盾便迫在眉睫。曾經輝煌的麓山重工,如今面對着資金鍊斷裂、即将大量裁員的危機,董事長方銳舟決定采取“重工換金融”戰略,放棄幾十年重工企業的積澱,轉戰金融,解決眼前的危機。在這一涉及企業上萬人前途命運的決策面前,從省領導到企業掌舵人,到專注科研的工程師、最普通的藍領工人,都面對危機的切膚之痛,同時,這一壯士斷腕的決定,也将各個人群之間的利益沖突最大化,戲劇矛盾便由此确立,人物關系也自此鋪陳。第一集,人物和企業的命運,便抓住了觀衆的心。

毛衛甯直言,現實主義題材的創作,不能回避現實,更不能粉飾現實。“我們不能回避現實,要突破,要探索,在真實表現當中,還要深入面對問題的核心,所以必須單刀直入地寫。”毛衛甯直言,劇中有些看似戲劇性的橋段,其實來自真實生活。比如劇中便化用了我國重工企業為福島核洩漏事故、智利礦難提供救援裝備的真實案例。甚至劇中麓山重工董事長方銳舟在大雨中攔下省長的車,這一被部分觀衆質疑真實性的橋段,也是來自某企業領導人的真實經曆。

毛衛甯導演風格(專訪導演毛衛甯)4

《麓山之歌》劇照

劇中方銳舟這個人物,在故事前期,堅定于“重工換金融”的路線,毛衛甯說道,“一開始,我們沒有想讓這個人物貫穿到底,我們想用新人物來解決劇情前期的障礙和問題,這是一種很方便也很容易被觀衆所接受的結果。”後來,毛衛甯聽到了不同的意見:與其這麼簡單的處理,不如去寫一個具有複雜多樣性的企業家。“他有過判斷失誤,但最後也是他來打破困局。确實,我們也接觸了大量的企業家,他們在不同的時期有不同的判斷和想法,也很難用簡單的對錯來評判他們。創作上,這樣的人物是困難的,但他是更具真實性的。”

“時代的困境不應該僅僅歸咎于某一個人,困境的解決,也不是簡單歸因于某一個人的力挽狂瀾。

以往我們的工業題材,常常寫一個企業家,如何通過他個人能力和魅力挽救了企業,那就是一種相對簡單化的處理。”

“愛情不是這個戲的‘發動機’”

“當開始機器生産機器之後,是否人就要從生産之中退位了?”這一沉重問題,也是《麓山之歌》在劇情後半部分意圖探索的。劇中借角色之口,說出“白領逃離北上廣,藍領隻能逃離工廠”,“時間自由、金錢、尊重,工人都沒有”等“紮心”台詞。毛衛甯希望這部劇能真實地反映一些當下工人所面臨的現狀,“他們确實遇到了這樣一些問題,他們也想改變現狀,那為什麼會造成這些現狀,也是我們所關注的。”但他依然對工人的未來報以樂觀,“有時候機器換人是大勢所趨,因為機器确實能代替人的很多勞動,但歸根結底,代替人的機器也是人做出來的,所以這種‘代替’,本質上是技術升級,那麼也是工人的升級。”

在《麓山之歌》片尾,主創團隊設計了演員們在工人們的工作學習場景中,與真正的工人和工匠們互動,一聲聲滿含敬意的“師傅”,令人感動。“‘師傅’是工業體系裡對工人的第一稱呼,我們必須要有工廠,必須要有實體經濟,必須要有工業,這些東西需要有人堅守。現在會感覺到虛拟經濟占據了我們生活的主要部分,但要知道,即便是在虛拟經濟如此興盛的今天,我們生活中的基礎所需都來自于工業。”

毛衛甯導演風格(專訪導演毛衛甯)5

《麓山之歌》劇照

劇中男女主角,一個是雙博士學位的科研人員,一個是草根出身的藍領工人,将這兩個人捏合在一起,也是主創們想隐喻兩種職業之間的融合:工人的知識化和升級換代,與科研人員在第一線的碰撞。“衛丞是天上的雲,金燕子是地上的草,這兩個人完全不挨着,這組人物關系有戲劇性和代表性,兩個人之間天然能形成故事,但我們的難點是要真實合理的表現他們之間的融合。要順理成章,要合乎情理,讓觀衆相信這樣兩個人最後能走到一起去,地上的草會往上長,天上的雲是會下雨的。”毛衛甯道,“一個戲不可能不寫愛情,但我跟編劇有共識,我們不能讓這部劇變成披着工業題材外衣談戀愛的戲,愛情一定不是這個戲的發動機,而是人物困境。”

楊爍飾演古怪天才科學家,焦俊豔飾演一線工人,這個演員選擇頗具新意,毛衛甯也是首次和兩位演員合作。他表示,他的選角标準,第一要熱愛角色,第二才是能不能演好,合不合适。“我不管你是什麼層級的演員,你要不熱愛角色,你再大的腕,你再好的條件,你怎麼能演好?”

毛衛甯表示,焦俊豔是一接觸就知道合适的人選,“第一,她很熱愛角色,而且她媽媽就是工人,從小在工廠長大,她對工廠有很深的感情。”為了這個角色,焦俊豔學電焊學開挖掘機,在《麓山之歌》中所有工作場景,都是她自己上場進行操作。

對于楊爍,毛衛甯更是直言,“可能大家對他抱有一些刻闆印象,甚至我都有,一開始我不認為他是合适的人選。”然而,楊爍在看了劇本之後,對這個角色锲而不舍,再三表示希望和毛衛甯聊一聊,哪怕不演。後來兩人一見面,楊爍就給毛衛甯背圓周率,“當時他已經能背到小數點後100位了,後來開拍的時候,他可以背到兩三百位,還給我背元素周期表。”毛衛甯回憶,“他這個執着打動了我,衛丞就有這樣的執着,我就意識到我要放棄我的偏見,其實在生活中,他很腼腆很内向,我意識到,那他過去那些角色是演得好,但觀衆把他的表演和人混為一談了。”

毛衛甯導演風格(專訪導演毛衛甯)6

《麓山之歌》劇照

宏大主題,切口要小

從《功勳》到《麓山之歌》,毛衛甯總能将“命題作文”做得真實動人,令觀衆共情感動。“任何劇都要有主題表達,那主題的表達,落到戲裡面,它其實是真實性的問題。”毛衛甯直言,“無論什麼主題,你得有真實的人物,真實的情感和真實的故事,觀衆被人物吸引,被情感打動,被故事震撼,就會喜歡你這個戲,觀衆其實不在乎題材是什麼,對觀衆來說,好看是第一位的。創作者不要主題先行,創作一定要落地,一定要跟觀衆息息相關,宏大的主題,它的切口一定要小。一定要找到觀衆能共情的人和故事,把它講好。”

“我始終認為拍什麼很重要,但怎麼拍更重要,”把宏大命題落入細節現實,考驗的是創作者對生活的洞察,以及在戲劇中重現這種生活的具體能力。“你塑造的人物和故事既要有真實性,又要有戲劇性。把不可能的事情變成可能,這就是戲劇性,但如何把不可能變成可能,這個過程,要有真實性。”要兼顧真實性和戲劇性,除了觀察生活,創造者還要提煉生活,表現生活。

在《功勳》中,為了呈現李延年那場兩天一夜的高地争奪戰,毛衛甯帶着團隊用了30天28個夜晚複刻這場戰鬥。更為了真實呈現戰争效果,每一集做了200條聲軌,“不同的武器不同的聲音必須一條條往上貼。”

到了《麓山之歌》,在疫情之下,本可棚拍完事,毛衛甯依然堅持“得回到生活中”去,該去機場去機場,該上街頭上街頭,而這些恰恰是當下最難實現的。“你看我們拍一個疫情以前的戲,過去我們拍機場拍車展拍大街多麼簡單,現在你在機場裡讓任何人不戴口罩,你能做到嗎?做不到。我要把機場拍成疫情前咱們熟悉的機場,我要跟機場聯系好,把整個區域清空,然後組織幾百名群衆演員做核酸,做完核酸後,給他們穿空姐的衣服,穿旅行團的衣服,穿普通人的衣服,還原成一個大家不戴口罩的機場。”毛衛甯介紹,這部劇裡出現的每一個大家司空見慣的生活場景,都是劇組花了巨大心血來“還原”的,“你看到的每一個路人都是群衆演員。”

毛衛甯堅持,這些細節都是生活質感的還原,“不然你如何讓觀衆相信,你的演員是在真實生活環境裡做出的決定?”

“這些東西作為創作者說起來容易,做起來挺難,有時候你經常掙紮于堅不堅持的問題,你老想觀衆不一定會注意到,其實通過這些年的創作,我知道你做出的每一點努力,觀衆都能看到。所以我們不管拍什麼類型的戲,心裡要想着觀衆。”毛衛甯提到,上大學的時候,謝晉導演給大家上課,講過一個例子,“他說藝術質量相當于你用雙手捧着去接水,你捏的再緊,那水都會漏,那如果你不捏緊,你手裡的水還能剩下多少?”

毛衛甯感慨,“每當我要松懈的時候,我就想起來了。觀衆跟我們的關系,就是我捧着水給觀衆,當你把水捧到觀衆面前的時候,你捏得再緊走得再快,剩下的水也沒有多少,但你起碼還有。那要是你放松了,走到觀衆面前時,水都沒了,觀衆就會認為他受到了欺騙,觀衆看不到你的藝術。”

“三十多年,我一直沒忘記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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