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夷》上爻也是陰爻,故題“上六”。文王所系爻辭為“不明晦。初登于天,後入于地”。
“晦”,暗。“不明晦”,謂不明不暗。
上六體坤,坤為黑,故曰“不明”;與九三正應,九三居下離,離為明,故曰“不晦”。
不明,故居無位之地而不知退;不晦,故處明夷之極而忠直不改,如王子比幹谏而死。《史記·殷本紀》:“纣愈淫亂不止。微子谏不聽,乃與大師、少師謀,遂去。比幹曰:‘為人臣者,不得不以死争。’乃強谏纣。纣怒曰:‘吾聞聖人心有七竅。’剖比幹,觀其心。”谏而至于死,是其“不明”,知人臣之職分,是其“不晦”。
先賢多以上六為明夷之主,恐非是。上六陰爻居陰位,與九三正應,由此觀之,乃正直之臣,并非昏庸之君。
“登”,升。上為天位,坤體伏乾,乾為天,為大明,故曰“初登于天”。坤體為地,為黑,故曰“後入于地”。
初登于天,謂居高而明,所見之遠。後入于地,謂失明而死,慘遭誅滅。
《象》曰:初登于天,照四國也;後入于地,失則也。
“照”,照耀,引申為關心,看顧。“四國”,四方之國,謂天下國家。“則”,法則,法度。“初登于天”,意思是說光照天下,惠顧四國;“後入于地”,是因為失了法度。
《史記·宋微子世家》:“微子曰:‘父子有骨肉,而臣主以義屬。故父有過,子三谏而不聽,則随而号之;人臣三谏不聽,則其義可以去矣。’于是太師少師乃勸微子去,遂行。”三谏不聽而去,則也。以死谏,為愚忠,失則矣。蓋聖人嘉贊死直之臣,但不主張犧牲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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