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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曉夢閣主

在華夏神話中有着許多神秘色彩的生靈，而龍、鳳無疑是最具有代表性的。神鳥鳳凰和龍一樣，鳳凰的形象在不同時期的文化背景中不斷變化、融合，演變成如今我們華夏最重要的文化元素之一，那麼它究竟起源自何方？它又是否真的存在過呢？它與傳說中的其他神鳥比如朱雀、金烏又有着怎麼樣的關系呢？

鳳凰是古代傳說中的百鳥之王，雄為鳳，雌為凰，合稱鳳凰。《韓詩外傳》雲：鳳之象，鴻前麟後，燕颔雞 喙，蛇頸魚尾，鹳颡鴛腮，龍紋龜背。羽備五采，高四五尺。翺翔四海，天下有道則見。其翼若幹，其聲若箫。不啄生蟲，不折生草。不群居，不侶行。非梧桐不栖，非竹實不食，非醴泉不飲。鳳凰是一種高貴的瑞獸，代表着祥瑞、幸福、愛情等美好的意象。

遠古時期華夏大地上就已經出現了鳳凰的形象，考古發現印有鳳凰圖案的陶器距今已有7400多年曆史（湖南高廟文化遺址），南方的部落對于鳳凰形象的使用幾乎和北方地區的龍紋一樣久遠。通過對甲骨文的研究一些學者認為，鳳凰之名的來曆與黃河以南的風姓氏族有關。風姓氏族起源于三皇之首的燧人氏與他的兒子伏羲氏，在甲骨文中風即鳳，而凰本作皇。鳳凰名稱的由來很可能取自“風皇”之意。（注釋：燧人氏為三皇五帝之首，成為燧皇，亦為火祖，燧人氏妻子華胥氏生伏羲氏、女娲氏）

在馬王堆漢墓中出土的帛書《天文氣象雜占》中也是以“鳳凰”的形象來代表“大風”，随着部落的逐漸統一，鳳凰便融入到華夏文明之中。古老的先民在祭祀活動中經常用動物形象的器物。這些動物形的玉器，紋路被當作與神靈溝通的途徑，而鳳凰也在其中。

借助這些古老的器物，我們可以看出鳳凰原始的樣子，它們并不像今天我們所看到的融合多種動物特征的鳳凰，相反早期的鳳凰形象與普通的鳥類差别并不是很大。例如出土于商代殷墟婦好墓的鳳形玉器，造型流暢簡約，尾羽修長，是迄今發現最早的玉鳳造型，被稱為天下第一鳳。

根據《山海經南山經》和《海外西經》等古籍中的描述，鳳凰身形似鶴，是一種高足大鳥，身有五彩，善于舞蹈，能夠帶來安甯，因為有時候又被稱為“舞鳥”。從這些描述中可以看出，當時的鳳凰還沒有太多超自然的特征。

其實在秦漢之前的古籍中，記載了許多形态各異的神鳥怪鳥，比如一隻腳的畢方鳥、巨大無比的大鵬、能變成太陽的金烏等，相比鳳凰這些神鳥更具神性。早期的鳳凰雖然也是祥瑞神鳥但無論從形象還是地位都無法被稱之為“百鳥之王”。那麼這種情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轉變的呢？

這就要說到後來與鳳凰成對出現的另一個文化符号——龍。随着華夏各部落的統一，龍與鳳都成為了華夏文明的代表性元素。從商場到戰國時期已經出現了龍鳳交纏對應的圖形和器物。秦漢時期龍的形象開始成為帝王的專用象征，與之相對的鳳凰的形象也成為後宮皇後嫔妃的代表。

為了對應象征男性帝王的龍，鳳凰的形象開始趨向“雌性化”，鳳凰一詞中原本特指雄鳥的“凰”字被弱化，甚至忽略，直接用“鳳”。比如鳳钗，鳳冠，鳳舞等。這些改變也反映古代陰陽調和的古樸哲學觀。龍鳳相稱，也成了陰陽和諧的象征。

龍被稱為“鱗蟲之長”自身形象糅合了許多其他動物的元素，因此鳳凰的形象也被逐步添加了其他動物的特征。前文中所說的麟前鹿後、蛇頭魚尾、龍紋龜背、燕颌雉喙等形象就是從這時開始産生的。鳳凰開始變得更加高貴，華麗還具備神性。也是從這個時候開始，鳳凰被譽為“羽蟲之長”“百鳥之王”，出現“百鳥朝鳳”。

到了唐朝空前發達的經濟與文化，将鳳凰的形象進一步發揚光大，有關鳳凰的藝術創作更加的華美精細，并有了風格上的風化，不再局限于皇室，開始走向民間。

到了明清時代，鳳凰已經有了特定的造型甚至十分規範化：首如錦雞，頭若騰雲，翅如仙鶴，尾如孔雀成為鳳凰代表性的特征。這些已經和我們今天所熟知的鳳凰形象十分吻合了。從《山海經》中“其狀如雞，五采而文”的簡單描述到吸收多樣的文化符号變得華美，鳳凰在越來越具神性的同時，起源也越發的撲朔迷離。

在《禮記》中将“麟、鳳、龜、龍”合稱“四靈”，鳳凰被稱為“百禽之長”。而“四靈”與“四象”有本質的區别，中國古代星宿神話與天文星象結合起來，将天空中星辰位置劃分為三垣四象。（注：三垣指古人對星空劃出來的天區，内含若幹星座）

将青龍、白虎、朱雀、玄武作為四象，而由于四象和四靈字面的有些類似，導緻了鳳凰與朱雀形象容易混淆，道教典籍中多将鳳凰劃歸到五行之中的火屬性，這讓鳳凰與代表南方離火的朱雀更難區分。

實則是鳳凰是來自古人對鳥類的崇拜，而朱雀則是對星宿的崇拜，雀隻是假借其形，鳳凰的火屬性也是後人添加上的。所謂“浴火重生”的特性則是來自東方朱雀的火焰，西方文化的不死鳥菲利克斯的重生。

有關鳳凰的身世的問題一直是學者們研究的熱門話題，那麼它是不是真實存在的鳥類呢？

神話的起源是古人對真實環境事物的想象和解讀，鳳凰對于生活在秦漢之前的人來說，雖然少見卻是一種真實存在的動物，當然這裡不是指具有神性吸收多種其他動物形象的神話鳳凰形象，而是鳳凰生物的現實原型。

在商代甲骨文記載“呼鳴網雉獲鳳，歸生鳳于王”，這說明商朝時期的人們不僅親眼見到鳳凰甚至活捉過。《拾遺記》中記載周昭王以青鳳的羽毛制皮裘，鳳凰雖然稀少但确實存在。而到了漢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類與鳳凰接觸的記載了。有一種猜測鳳凰可能是戰國秦漢之前存在的一種大型鳥類，因為本來就稀少，加上“片羽值千金”的市場讓這種鳥逐漸消失滅絕，取而代之是被神化成一種神鳥。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有一天老虎消失了，那麼後代看到我們所記錄下來的文字也有可能被當作神獸。

鳳凰究竟是何種生物？這恐怕已經無法去解答了，或許早就消失了。畢竟今天的人們對所掌握的知識在曆史的長河中宛若一粒沙。鳳凰作為華夏傳統文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起源更重要的是它所傳達的文化内涵。

參考文獻：

《禮記》

《說文》

《山海經》

《拾遺記》

《韓詩外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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