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省教育廳就在左近,并且再三重申不得跨地區招生,山西大學附屬中學依然置若罔聞,今秋開學從全省各地挖掘到160多名優秀高一學生。朋友聽聞,一面哀歎全省基礎教育之弱肉強食、混亂無序,一面感歎山大附中在省政府和各部門“嚴打”之下,“愈挫愈奮,心理強大”。
心理強大是近兩年來頗為流行的一個詞,除了形容一個人心理素質過關外,通常還表示其思維清晰準确,言談從容不迫,舉止張弛有度,姿态不卑不亢,等等,含義較為模糊,近似于古人說的“坐懷不亂”“泰山崩于前而不變色”“雖千萬人吾往矣”等的混合。
心理強大何謂,有待社會觀察,也有待專家界定。不過,探究其所依所本、根據原由,既有意義,又有價值。
肯定地說,如下例子貌合神離,似是而非。
A.幾個哥們聚會飲酒,一言不合,手腳相搏,其中一人,操起酒瓶、菜刀往對方頭上招呼,從此聲名大震,榮膺“膽大,不怕死”稱号。貪生怕死,人之常态。此公為阿堵物左右已屬可憐,再經他人誤解誤誇,真以為心理過硬,膽子巨大,實在可悲。
B.某些官員,尋常人物,收入一般,能力平平。因機緣巧合,利用職權,謀取私利,一夜乍富。翌日,面目陡變,語調铿锵,态度倨傲,任千萬人反對,凡事不作退讓。須知,錢可以讓人生活變好,也可以使心理膨脹,但不會增長智慧。
C.某些單位,小心翼翼打政策擦邊球,撕扯法紀、法規鐵網不被追究責任時,會放大膽子與社會對抗。山大附中最近10年來公然違法辦學、出賣學生指标、跨地區挖掘生源、集體有償為民辦學校打工等,無人管以緻最後管不了,就是真實的寫照。1976年天安門事件中,愛國青年詛咒倒行逆施者:人逢喜事精神爽,死到臨頭便發狂,堪為鏡鑒。
以筆者見解,心理強大至少包括以下幾方面:
第一,對生命通達。古人雲:“生而何歡,死而何懼”,所以不怕死,就是對生命有本質認識,死亡既是人類的必然,也是生命存在的另一種形式。少受或不受生死折磨的人,對金錢、名譽、地位等也會看得淡薄,不苟且,不猥瑣,行為處事光明磊落,正氣凜然。
第二,對社會擔當。為什麼有人說“我是農民的兒子,我深深地愛着這塊土地”,我們不覺得矯情和滑稽,而是被重度感染,并且滿懷敬意呢?因為發聲者有着“我不下地獄誰下地獄!”的擔荷精神,将國家系于心中,民族扛在肩上。一個蠅營狗苟、私心滿腹的人,或者如山大附中一樣僞飾服務社會,實質一小撮人圖謀私利的單位,是絕不敢、也不會發出如此镗鞳聲音的。
第三,對言行掌控。古人羅列諸般“惡趣”,之一是“白發唱豔曲”;今人概括社會變态,之一是“孩子像大人一樣成熟,大人像孩子一樣幼稚”。每個年齡段都有大緻的言行舉止邊界,滿頭白發還在大庭廣衆前唱少男少女的懷春小曲,一大把年紀了還缺少做事規矩、做人根基,頭腦簡單,言語魯莽,自然與心理強大不沾邊。尤其許多人,一年四季略無運動,平衡性、協調性差,控制身體能力弱,站無站姿,坐無坐樣,走路東倒西歪,一看就心理脆弱。
第四,對萬物憐愛。“仰觀宇宙之大,俯察品類之盛”,人類不過其中一分子,渺小不說,還與萬物共榮共辱,同進同退,不能獨存。一個心理強大的人,必然洞悉其中奧秘,并且愛己及人、及物,珍惜每一片土地,愛護每一條河流,保護每一座青山,呵護每一株幼苗,天上飛的,地下跑的,水裡遊的,都阿彌陀佛,慈愛善待。孤獨的人是可恥的,自私的人類也是可恥的。宋詞大家辛棄疾說:“我見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見我應如是,情與貌,略相似。”為證,為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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