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他的電話,是在大約一個月前的早上。那時的天氣已經很涼了,不過還沒有現在這麼冷。最初打通電話的時候,他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他很快意識到了,客氣地說了聲:“對不起,稍等我一下。”話筒裡靜默了兩分鐘後,我聽到了他的腳步聲。
“剛剛覺得特别冷,加了件衣服……”他禮貌地解釋說。接下來的交談他依然彬彬有禮,說話的聲音很輕,語速平穩、語調平和,哪怕到後來說到最令他難堪和心痛的地方,他依然保持着一貫的聲音和語調。
有幾次我擔心他會潸然落淚的時候,竟然聽到了他的輕笑——不過,我還是聽出了笑聲裡的另一種滋味——很苦,很澀。甚至于到最後,他的聲音越來越輕,透着深不見底的疲憊和無奈。故事講完後,他并沒有馬上挂斷電話,就那樣靜默了好一會兒。在最後那聲長長的歎息裡,我感覺到了他心底那徹骨的寒意……
遙遠的相識
想起我們最初相識的時候,好像真的是很遙遠的事情了。現在對我來說就更遙遠了,遙遠得叫我幾乎夠不到了……
那是2001年,我隻有24歲。當時我剛在一家相當不錯的專業技能培訓學校學完廚師,到她家的飯店裡打工。因為我手藝不錯,人又勤快,一直很被她的家人看重,我在那裡整整工作了兩年。
那時她經常到店裡來,一來就到後廚找我,後來慢慢地,我們也就開始相處了。其實從一開始,我們的交往就給了我很大的壓力,可能是出于自卑吧,我覺得我和她家的距離太遙遠了。但她總是說,這是她自己的事情,她的家人是不會管的,也管不着。事實證明,她的家人很快就來管了,而且管得很徹底。
那天她的父親很早就來了,我正在廚房忙着。他各處看了一圈後,把我叫了出去。我不是個笨人,跟他往外走的時候我就知道,我的老闆要打發一個在他眼裡企圖“攀龍附鳳”的打工仔了。果然,他用一種叫人聽不出任何情感的聲音說:“不好意思,我們又找了一個新廚師,從明天開始,你就不用來了……”
我沒有等到第二天,當天晚上客人全都走後,我就打點了一下離開了。我留下了該留下的一切,隻帶走了自己簡單的行囊。至于那份情,就斷了吧!我很清楚,縱使我們有多麼舍不得,都無力改變這一切。
離開她家的店以後,我就再也沒跟她聯系過。但一個月後,她卻到我新打工的店裡找我了。瞬間的欣喜過後,我馬上冷靜下來對她說:“我沒有那麼好的條件,達不到你家人的要求。我們都付出了感情,但誰也改變不了現實。别再來找我了,将來你找個好的吧……”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我的心萬分疼痛……
幾個月後,我工作的飯店派我去北京學習。到北京的第四天,我突然接到她的電話,她問我在哪裡,我說在北京,她說她也在北京,剛到,就在火車站,讓我去接她。我這才知道,她是一直追到北京來的。沒辦法,我隻能接了她,為她安排了住宿。之後我給她家裡打了電話,告訴她的家人她在我這兒。這下子,她的家人都認定是我“拐”走了她,根本不聽
我任何解釋。後來在我的再三苦求和勸說下,她終于答應我先回去,但她的家人還是嚴厲地“正告”我說,長春我是别打算再回去了。回去以後,她很快打來了電話,叮囑我一段時期内真的不要回去,除非她打電話讓我回去。就這樣,學習期滿後我又莫名其妙地在北京待了半年。又過了幾個月,她終于打來電話說:“你回來吧,我家人同意了。”
就這樣,我回來了。
“我不愛你了……”
我回來後不久,她家的生意開始拓展,于是我又開始回到店裡工作。1999年國慶節,我們結婚了。婚後不久,她家的生意開始慢慢地下滑,并且越來越不好。很短的時間後,她家便到了最落魄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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