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展覽
南風北漸――民國初年南方畫家主導的北京畫壇(上)萬青力
【摘要】本文以史學研究的基本方法,即從史料出發的歸納法,鈎殘補阙,對分散、片段的有關北京畫壇的可見史料,進行了初步梳耙清理,分為上、下兩篇。上篇集中在當時的四位影響最大的領銜畫家;下篇通過三位南方畫家(人物、山水、花鳥各一位)在北京授徒,經三代、或四代傳承,分析北京畫壇形成過程及畫風逐漸本地化的原因。民國初年的北京畫壇,精英雲集,不同藝術主張、風格傾向彙聚,實際上形成了南風北漸,南方旅京畫家主導的局面。餘紹宋組織宣南畫社,陳師曾、姚華被尊為"領袖",金城被奉為"廣大教主",是促成北京畫壇建形成、确立的關鍵人物。北京畫壇(1928年以前)确立以後,第二代畫壇精英中本地或北方籍畫家迅速成長,成為北平畫壇(1928年以後)的中堅力量,呈現出南北交融的新局面。齊白石、黃賓虹兩位大師,終能脫穎而出;南張、北溥等名家風華一代,皆與民初北京畫壇的确立不無種種因果。本文拟揭開這段塵封半個多世紀的畫史之謎,探究地域繪畫界之間互動的文化與政治契機及其變數。本文為上篇。
本文将主要探讨:何以民國初期北京畫壇形成南方畫家主導的局面,其曆史動因、時代契機、及文化意義。覆蓋時間大緻限于1912至1936年之間,可分為兩個階段:(一)1912-1927,北京政府時期:主要探讨餘紹宋、姚華、陳師曾、金城對北京畫壇的貢獻;(二)1928-1937,北伐成功後民國政府遷都南京,北京改名北平。此時,雖然餘紹宋已經離開北平,陳師曾、金城、姚華先後去逝,但是北平畫壇已經确立,南方籍及北方籍畫家逐漸融合,陣容齊整,實力雄厚,人才濟濟。同時,北平書畫市場亦形成規模,南北交流更日趨頻繁。"南張北溥"、"齊、黃"等傑出畫家出現,皆與民初北京畫壇的崛起有種種不解因緣。從"舊都四家"說起
晚清時代,南方畫家因不同目的,到國都北京暫居,或以書畫結社,延譽交遊;或攀附權貴,以書畫謀生,曾留下過零星記載。如嘉慶、道光年間(十九世紀初)僑居北京的幾位姓朱的江蘇畫家,當時有所謂"三朱"之譽。①十九世紀後期,即鹹豐至同治年間,又有在京戶部作小官的無錫人秦炳文(1803-1873),與山東掖縣人張士保(1805-1879)、常州人汪棠(1799-1877)結"松筠畫社"。②秦炳文赴京之前,曾參與過上海"萍花社書畫會"的活動,因此秦炳文應是最早把上海書畫結社的方式帶到北京的南方人,或者可以看作是南風北漸之始。③但是,類似的畫家社團活動,如果與南方城市如上海、蘇州、杭州、南京、廣州等相比,顯然京城裡要冷寂多了。十九世紀京城裡的坊間職業畫師多不見記載,目前僅知有位"京門第一"的燈畫高手徐白齋(1777-1853)。④晚清宮廷之内的繪事活動仍在延續,無論是"南書房"詞臣或"畫院供奉"(如戴熙、徐郁、彭蘊章),還是"如意館承差"(如賀煥文、管邵安、缪嘉蕙等),雖然不乏名家巧匠,卻已經不能與康熙、乾隆時代相比,更不久随民國成立而終止。曾經頗得慈禧歡心的宮廷女畫家缪嘉惠(1842-1918),清亡時,已屆七十高齡,京人稱"缪姑太",晚年居什刹海,得以壽終正寝,葬趙忠愍祠後。⑤在清宮如意館做過最後一任"司匠長"的畫師屈兆麟(1866-1937),正好趕上中國曆史上由王朝到共和的翻天覆地之變。屈兆麟,字仁甫,北京人,1884年18歲時,進清宮造辦處如意館聽差,擅長工筆花鳥,後升至如意館"司匠長"。民國十三年(1924)11月,民國政府攝政内閣黃郛、馮玉祥下令,由北京警衛司令鹿鐘麟、警察總監張璧、北京大學教授李煜瀛出面執行,請遜帝溥儀出宮。從此,屈兆麟結束了長達四十年的宮廷畫工生涯,流入社會,靠賣畫為生,成為職業畫家。⑥兩位最後的"宮廷畫家",正好在民國初期的北京相繼去世,存在了一千年的宮廷繪畫從此淡出中國美術史舞台。
同時,另一出時代戲劇已經在緊鑼密鼓中揭開帷幕。伴随着當年的"流行文化",諸如京、昆、曲、雜,當年的"發燒友"、"追星族"流連不舍之戲園茶館,以及當年的"大衆傳播媒體"報刊、雜志、電台,北京畫壇也同時應運崛起,可謂占盡天時地利,呈現出前所未有的繁盛景象。
"舊都四家":在民國初年北京,如梨園中有"四大名旦"⑦;交際名流中有"四大公子"⑧;岐黃界有"四大名醫"⑨;書壇上有"四大書家"⑩等等;民國初期,北京畫壇也曾有過"舊都四家"之說。潘恩元《舊都雜詠》中有一首七言絕句,詠的就是北京畫壇四家:"紹宋江湖還落落,芝田山澤更迢迢。琉璃廠肆成年見,滿地雲煙有二蕭。"(11)紹宋是指餘紹宋(1883-1949),浙江省衢州人,民國初期作過北京政府司法部次長。芝田是指宋伯魯(1854-1922),字芝田,陝西醴泉人,光緒十二年(1886)進士。戊戌變法時宋伯魯參與新政,與楊深秀聯名上書,彈劾禮部尚書許應馬癸守舊誤國,阻撓變法。新政失敗,楊深秀被殺殉難,宋伯魯逃出虎口歸陝西故裡,"山澤更迢迢",暗示宋已經遠别京華。"二蕭"是指蕭俊賢(1865-1949),湖南衡陽人;蕭嵋(1883-1944),安徽懷甯人。"舊都四家"中,僅宋伯魯為北方人,而且民國前已經離開北京。其它三位,都是民國後寓居北京的。由此,也可略窺南方畫家主導北京畫壇的現象。
餘紹宋與"宣南畫社"
餘紹宋發起組織的"宣南畫社",是民國初期北京較早出現的美術社團,由這個美術社團的組織活動,或許能夠看出民初北京畫壇形成的某些曆史動因和時代契機。辛亥革命推翻滿清王朝,卻被袁世凱靠武力篡奪政權,1912年3月10日在北京匆匆就任民國總統。4月5日南京臨時參議院議決遷往北京,目的是利用《臨時約法》所賦予的權力制約袁世凱政權的獨裁傾向。北京臨時政府成立,各軍政派系争權奪利(十六年間,經曆兩次複辟帝制、十三次更換總統、四十六屆重組内閣),不少人湧入北京謀求一官半職。據1914年6月天津《大公報》的一則報導,當時在北京城南各會館或客店等候機會者竟達十一萬人之多。(12)在這一時期居京的南方畫家中,也有一些是因為在北京政府中任職而來到京的(見本文附錄一)。餘紹宋1906年赴日本留學,先學鐵道,不久改修法律,1910年畢業于東京法政大學。同年回國,在北京任外務部主事;民國成立後任司法部參事、次長、代理總長等,在當時從政的名畫家中,應是官職較高的一位。袁世凱任用北洋嫡系控制内閣,掌握軍事、内政、外交大權,僅教育、司法、農林部由革命黨人出長。雖然餘紹宋不是革命黨人,但是對軍閥政府倒行逆施不肯同流,1926年曾因抗議"三・一八"槍殺示威學生慘案,被段祺瑞執政府免去司法部次長職務。(13)1915年餘紹宋與司法部若幹同事,邀請同年進京的江南名畫家湯定之(1878-1948)先生指導,組織"宣南畫社",後來梁啟超(1873-1929)、姚華(1876-1930)、陳師曾(1876-1923)、賀良樸(1860-1938)(14)、林纾(1852-1924)、蕭俊賢、陳半丁(1877-1970)、沈尹默(1883-1971)、蕭嵋、郁曼陀(1884-1939)(15)、王夢白(1887-1938)等也來參加,有的定時,有的不定時,每次聚會最多時達二、三十人。因餘紹宋在京寓所位于宣武門以南西磚胡同,聚會常在餘紹宋家,因此名為"宣南畫社"。在探讨宣南畫社與北京畫壇形成的關系之前,我拟對當年北京城南的文化背景,略費些筆墨,或許有助于理解民初北京畫壇形成曆史契機。宣南,泛指北京宣武門外,是近代北京文化中心。此前,1804年,北京曾出現過"宣南詩社",由嘉慶七年壬戌科(1802)的進士陶澍、朱葉、顧莼、夏修恕、洪占铨、吳椿等組成。詩社一度中斷,1814年由董國華出面再組,參與者較多,著名思想家魏源(1794-1875)此年入京,亦有詩記載其事。雍正、乾隆時期,居京外籍官紳紛紛建立會館,接待各省進京會試舉人,漢族京官的宅邸不斷增多,附近琉璃廠書肆、古董店、字畫、文具商鋪林立,宣南于是成為清代人文荟萃之地。乾隆五十年(1790),為慶賀皇帝八旬大壽,閩都伍拉納命其子率"三慶徽班"進京獻藝,"四喜"、"春台"、"和春"三班随後,形成四大徽班與原有的京腔、秦腔、昆曲等争奇鬥豔之勢。由于清政府明令禁止在内城開設戲園,所有進京四大徽班,以及原有其它戲曲班子,都集中在城南。1830年湖北一帶流行的漢調戲班進京,已經形成徽戲(二簧)與秦腔(西皮)合奏的徽班,又融合漢調皮簧,經過唱白"北京化",不久即孕育出集地方戲曲大成的"北京皮簧"。同治五年(1866),北京皮簧戲傳入上海,上海人簡化"北京皮簧戲"為"京戲",于是"京戲"誕生,逐漸傳播全國。光緒年間,京戲已經稱雄劇壇,發展至舉國第一大戲。北京城南之大小戲園(包括各會館所建舞台戲院)層出不窮,名伶宅邸遍布城南胡同街巷,可謂檀闆笙歌,晨夕不絕。因此,城南亦成為京城演藝中心。京戲的形成至興盛,反映了北京文化的兩個特點,一是集民間文化大成而精英化;二是融合外地文化而北京化。北京畫壇與京戲界有不解之緣,本文也将有簡略探讨。還要必須提及的是:至民國初年,新聞業興起,報館亦集中宣外大街一帶,多時至數十家,宣外柳巷永興寺為報紙集散地,稱之"報市",每日清晨,報販雲集,成為當時北京市民生活一景。此外,城南的茶園、酒樓、各地風味飯莊星羅棋布,是官僚宴客、文化人聚會場所,也是北京"飲食文化"的中心。屬于"視覺藝術"範疇的北京畫壇,并非孤立存在,它與舊京的"表演藝術"、"綜合藝術"、"文學"、大衆傳播、生活時尚水乳交溶,混合為當時特有的"京味文化"。
"宣南畫社"1915成立,是民國初期北京較早出現的美術社團,早于北京大學畫法研究會(1918成立)、中國畫研究會(1920成立)。由原司法界喜好書畫的同仁十餘人(16),公餘從湯定之習畫,每周聚會一次,吟詩作畫,談藝論文,地位不分高低,來不迎,去不送,屬于結社松散的定期雅集性質。陳師曾1913年秋來京,最先參與的畫會活動即"宣南畫社"。1915年(乙卯),陳師曾作《北京風俗畫》十七開冊頁,描繪北京風俗人物,扉頁為金城(1878-1926)書"風采宣南"四字,由此可知,這些人物乃陳師曾寫宣南所見,"風采宣南"應為原題。(17)1916年陳師曾與湯定之、金城、陶王容(1872-1927)等在西郊書畫雅集,湯定之名之為"西山畫會",但未見更多記載。(18)1925年"宣南畫會"舉辦十年紀念會,有二十餘人參加。餘紹宋1913年到北京,1927年10月南歸定居杭州,在北京居官十六年。"宣南畫會"持續十二年之久,不僅是民初北京出現較早的畫會,也是存在時間較長的畫會。湯定之,名滌,字定之,江蘇武進人。出身于書畫世家。(19)湯定之1915年到北京,"宣南畫社"之外,曾任教北京女子高等師範學堂(1911年開始設圖畫手工專修科,姚華曾任校長)、北京大學畫法研究會等,是名重一時的畫家。湯定之擅長山水、花卉,用筆遒勁爽利。不過,餘紹宋的書畫,看不出曾受湯定之影響,可能與他廣博的學養及個人性格有關。餘紹宋"學與位俱顯,才與藝兼長"(20),其書畫格古博深,筆墨沉厚茂密,顯然深受乾、嘉金石學蒙養,與陳師曾氣息相近。(21)他勤于治學,著述甚豐,僅書畫有關著作即達十餘種,其中以《書畫書錄解題》最受學界推崇。(22)餘紹宋雖然是司法部高官,卻有時數月領不到薪水。1924年,餘紹宋開始訂書畫潤格,同年,教育部任命他出長國立北京美術專科學校,力辭未赴任。1927年,餘紹宋又婉拒國立北京美術專門學校校長林風眠之請(出任中國畫科主任)。由此可知,餘紹宋在美術界已經獲得廣泛認同,确立了作為北京畫壇領銜畫家之一的地位。餘紹宋是民初美術史上南風北漸的重要人物,他對北京畫壇的形成,有重要貢獻。北京畫壇領袖:"姚、陳"
民國初年的北京畫壇,姚華、陳師曾并稱"姚陳",公認為當時的"畫壇領袖"。(23)姚華與陳師曾并稱的原因很多,如兩人同年(1876年生,長餘紹宋7歲),國學根基深厚,尤其以詩文為時人所推重,又都曾留學日本,交往合作密切等等,但是最根本的是兩人的"中國畫"藝術(包括人品學問及詩、書、畫、印"四全"),在民初北京畫壇确實高出時人一籌,是公認的領銜畫家。
姚華,字重光,号茫父,貴州貴築(今貴陽)人。姚華是科舉制度下最後一代文人,又留學接受過新學,他的背景,在民國初期政界、學界、美術界重要人物中是很常見的。姚華在光緒二十三年(1897)中舉後,經選拔入貴州經世學堂(兼修格緻、算學等科,為清末洋務運動産物),三十年(1904)中甲辰科進士。次年(1905),清廷被迫廢除科舉制,姚華獲清政府保送遊學日本,入東京法政大學速成科。1907年10月期滿畢業歸國(早餘紹宋三年),任郵船部船政司主事、郵政司檢核科科長等職,蔔居城南蓮花寺破廟逾十載。(24)1912年2月,被選為中華民國臨時政府參議院議員,不久,即徹底退出政界,投身著述、美術及教育事業。1913年出任北京女子師範學校校長、1925年出任京華美術專科學校校長、同時任教過北京多所大專學堂,桃李滿京華。姚華學問淵博,精文字學、音韻學、戲曲理論(與劉師培、王國維等齊名),尤其詩文、詞曲,除陳師曾外,無出其右者,堪稱北京畫壇"班頭"。姚華在戲曲方面的學識使他在梨園界廣受尊敬,結交了不少名人,如王瑤卿(1881-1954)、梅蘭芳(1894-1961)、程硯秋(1904-1958)等都是來蓮花庵習畫論藝的常客,尊他為老師。姚華為人爽直,好名節,重情義,平等待人,正式學生及社會各階層慕名從學者如雲,在藝術界頗有号召力。例如1924年姚華在北京櫻桃斜街貴州會館舉辦畫會,與會者達數百人,包括當時正在北京訪問的印度詩人泰戈爾(RabindranathTagore,1861-1941),也出席并發表演說。(25)1926年中風,左臂殘,仍作畫不辍。1930年六月病故,葬于西直門外竈君廟姚山,享年五十五歲。
與姚華同年的陳師曾,雖然出身官僚世家,卻沒有走科舉之路。陳師曾,名衡恪,字師曾,号朽者、朽道人,名所居為槐堂、唐石砥、染倉室,江西修水人。1898年祖父陳寶箴(1831-1900)、父親陳三立(1853-1937)因參與"戊戌變法"失敗而被革職,同年,可能出于實學救國的思想,陳師曾考入江南陸師學堂附設礦路學堂,1902年東渡日本留學。(26)陳師曾留日八年,1909年歸國,先後在南通、長沙任教于當地師範學校。在南通時,與上海吳昌碩(1854-1927)過從甚密,書、畫、印得其指點。1913年,應教育部之聘,"不列為官者,主圖書編輯"。1923年在南京去逝,終年四十八歲。陳師曾的最後十年是在北京渡過的,也是他一生中最有建樹的時期。作為一位美術教育家,幾乎北京所有與美術有關的大學、師範、專科學校都曾争相請他任教;(27)作為一位美術活動家,他曾經是幾乎北京所有最重要中國書畫社團的發起人或參與者,也是中日美術交流的推動者;(28)作為一位公認的畫壇領袖,他的藝術堪稱詩、書、畫、印"四全",古拙淳樸、風神秀逸;他為人性行純笃、克勵簡素、重信輕利、人緣廣結,尤喜獎掖後進,為藝林所敬重;(29)更為重要的是他在面對"全盤西化"思潮風起,全面诋毀中國文化價值的謬論甚嚣塵上的曆史關頭,高擎大纛,針鋒相對,發表了《中國畫是進步的》、《文人畫之價值》等一系列有真知灼見的論着。(30)難以想象,如果民初北京畫壇少了一位陳師曾,中國近代美術史上不可缺少的一章将如何書寫;至少,這段曆史恐怕要顯得黯淡得多了。
姚華與陳師曾志同道合。1915年姚華四十歲,陳師曾作山水贈姚華,題詩雲:"四十浮沉我似君,不如意事日相聞。何如此老山中住,步出柴門閑看雲。"(此時,袁世凱正造輿論企圖稱帝,"洪憲建元"噩耗四起)。姚華、陳師曾在亂世之中隻能隐于詩文書畫,他們合作繪畫、互題唱合詩文數量相當可觀,兩人還曾與琉璃廠銅刻工張壽臣合作銅刻墨盒鎮紙等文具,與木刻工張啟合作水印木刻箋譜,反映了他們對人生、世事、藝術的一緻态度。(31)1922年,陳師曾在北京見到日本東京美術學校教授大村西崖(1868-1927)的文章《文人畫之複興》,譯成中文,加之自己《文人畫價值》一文,合成單行本《文人畫之研究》由中華書局出版,姚華為之作《序》。此書風行一時,至1926年已經四次再版。(32)1923年8月陳師曾在南京去逝,姚華作"哭師曾"詩:"年來行迹總匆匆,聚散存亡事豈同。一死成君三絕絕,幾人剩我五窮窮。清秋湖海添新淚,隔代文章見故風。未可驢鳴嫌客笑,隻堪往事吊殘生。"又集師曾遺作《京俗圖》,賦詞合裝一冊,題名《猗室京俗詞題朽道人畫》影印出版。10月北京藝術界三百餘人在江西會館舉行追悼,姚華與梁啟超等緻悼詞。姚華為《陳師曾先生遺墨集》第一集作《朽畫賦并序》,為陳師曾印譜《染倉室印存》作序,記載了兩人的深厚情誼。1928年元旦,中國畫研究會編輯《藝林旬刊》創刊号出版,在《發刊詞》上端發表姚華題詩:"繪事由來清淨業,近來惡道轉嚣塵。一幢高樹人須見,待救諸天七返身。"此時,陳師曾、金城已經相繼去逝,1927年金城之子金潛庵(1895-1946)另組"湖社",與中國畫研究會分道揚镳,北京最大的國畫社團分裂,因此姚華的題詩不免有帶有幾分悲烈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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