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訴人:夢影(化名),女,38歲,營銷人員
整個傾訴過程中,夢影時不時迸發出的笑聲讓人感覺她好似在講述一個幸福的故事——這一切隻是表象,就像夢影說的,眼淚,早已流幹了……
世俗一把劍
山重水複二十年,我始終忘不掉心清如水的阿東,還有花樣年華裡那癡迷情長的自己。始終淡不去那份初時的情感,阿東無奈的眼神,剁指明志的畫面一遍遍在我眼前回放。唉,夢裡一杯空歎,醒時滿目傷情。怪隻怪世俗一把劍,傷了兩顆心。
我家境優越,從小就像一個驕傲的公主。最初,我也認為自己就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女孩。直到發現自己所有的路都被固執的爺爺指定,直到阿東和我不得不分開的時候,我才明白自己的悲哀。
阿東當時在鐵路工作,我剛上班。他對我特好,天天接送我上下班,風雨無阻。他特細心,怕我上夜班困乏,特意給我買巧克力。每天,巧克力芬香馥郁的香味在嘴裡彌漫開來,我就會想起阿東。
盡管阿東的家庭也不錯,但家人就是反對。我索性偷出了戶口本,悄悄地改了年齡,就和阿東登記了。但最終爺爺将阿東告上了法庭,因為不夠法定年齡,“登記”自然不攻而破。家人輪番上陣,仿佛我嫁給阿東勢必會從天堂墜入地獄。阿東一定也像我愛他一般愛我吧,為了證明他對我的愛,竟然剁指明志!
是年紀小還是感覺如此折騰,即便“破鏡重圓”也會有痕迹?還是擔心阿東在我們這個家族永遠不會被尊重,而被人看輕應該是男人沉重的負累吧——我不知道,我最終選擇了放棄。
沒有人知道我放手後的痛。我常一個人默默地回憶和阿東在一起的日子,想起他對我種種的好,想起即便領了結婚證他仍不會主動讓我成為他真正意義上的妻子,想起他如水般清澈的眼眸……
我不再是我
從此仿佛變了個人。 我開始和家人“别”,我的逆反心理飙升,最初是家人越不喜歡的事我越要去做,然後發展到家人越不喜歡的男人我越要去嫁,而我的性格也從一個乖乖女的溫婉變成了“假男孩”的頑劣。
我買了輛大摩托,騎着它風馳電掣,我感到無比的愉悅——因為,騎上摩托的那一刻,命運就掌握在我的手裡!天上下着冰雹,我不顧家人勸阻執意要去睢甯。摔傷了,縫針時,我一滴眼淚都不掉——其實這種痛比心裡的痛要輕許多。我甘願用這種“轉移”忘掉阿東……
1991年,我執意嫁給了阿康,一個我到登記時才知道大我9歲的男人。唉,一直以來他都說隻大我6歲。嫁了,也想做個好妻子,好兒媳,好媽媽,可天難遂人願,我一樣都沒做成。
結婚時家人雖然不情願,但在物質上并沒有虧待我,全部“一頭沉”。阿康對我也很好。婚後半年,懷孕的我毫無征兆地就流産了,而後再也沒懷孕。婆婆因此很不待見我。我也以為是因為流産而不能生育,忍氣吞聲。可後來突然聽别人影影綽綽地說,阿康原來是摔跤隊的,曾經……這時我才知道責任不在我。
拖了阿康去檢查,輾轉又輾轉,才在中醫院确診。而面對鐵證如山,阿康仍然不願承認。我了解阿康的苦衷,就提出要收養一個孩子。可婆婆當時聽着就把一碗稀飯從我頭頂澆下:我兒子不可能不行!我要抱自己的孫子!面對婆婆的不可理喻,突然感覺到婚姻的悲哀。而此後阿康突然就不在乎我了,開始昏天昏地地打麻将。我知道一切該結束了。
突然有了女兒
1995年,我離婚了。整個家族因我而蒙羞。我決定離開徐州這個讓我傷心的地方。
在朋友的幫助下我去了溫州,憑借實力很快在一家皮鞋公司做了管理人員。作為管理層唯一的女性赢得了大家的認可。那段時間是我最快樂的日子,事業上的如魚得水讓我的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我知道,離開家族,離開感情,我一樣可以活得精彩。
轉眼到了1997年,家裡出了件大事。我的一個至親車禍罹難,留下了一個4歲的女孩兒靈兒。平時我就很疼愛她。可當爸媽說“夢影,以後靈兒就是你的女兒了”,我還是一愣,畢竟,我還沒有做好做媽媽的準備啊!
家人的這次不容商量的安排再次改寫了我的人生,我不得不放棄自己鐘愛的事業回到徐州。而對他們有意無意地安排我和靈兒的爸爸結合更是萬分反感,我默默地下決心:從此不再涉足感情,我要全心全意地愛我的女兒!
父母沒有讓我搬出去,說真的,長這麼大他們還當我是個孩子呢!可一個屋檐下生活,還有弟弟,我越來越壓抑,越來越郁悶。久了,我真的很想逃離這個為我安排好一切的家!
以為找到真愛
1998年,通過婚姻介紹所我認識了小濱。在知道他的善良後我選定了他:小濱老婆是車禍死的,有一個兒子。一個男人帶着孩子生活本來就很艱辛,可他還是拾了一個兔唇的孩子——善良的人應該值得人用心去愛的,不是嗎?于是,帶着一顆逃離的心,帶着一點賭氣,在家人的一片反對聲中,我嫁了。
結婚那天,雨一直嘩嘩地下着,從早到晚,似乎預示着什麼。
鄉下的日子是辛苦的。家裡養了60隻羊,種了10畝小麥、7畝稻,從未幹過農活的我為了幸福生活,和小濱一起勞作。那時特别忙,忙小濱和小濱的兩個孩子,抽空還要回家看女兒。可小濱對我溫柔體貼,我感覺找到了真愛,也蠻滿足的。
1998年中秋節前夕,小濱涉嫌嫖娼被派出所帶走了。籌錢,找人,當小濱走向我的那一刻,我突然覺得自己好傻,一直以為找到了真愛,誰知……我一氣之下回了徐州。
在娘家住了幾天,想起小濱對我的好、小濱家人對我的好以及孩子對我的好,我回到鄉下。小濱很快也回來了,卻提出了離婚。所有的人都以為他是一時意氣,小濱的哥哥對我說:“夢影,你跟他去,保準走不到地方他就得領着你回來……”
當離婚證書遞到我手裡的時候,我的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
再次想離開
我和父母一起照看着女兒,感情世界一片空白。2005年,我在家裡開的面館裡收錢,以排遣寂寞。
一天,我正在櫃台裡托腮凝思,一擡頭看見外面進來一個男子,雖然皮膚黑點,卻顯得異常的幹淨利索。他張口說話,一口好聽的東北話。也是天賜良機吧,我聽見他打手機正在打聽市文化宮有沒有教跳交誼舞的。待他放下電話,我就說:“小東北,想學交誼舞嗎?老師就在眼前,還不快快拜見。”(我這可不是蒙他的,我上學時就是校文藝隊的,也曾經在文化宮代過課。)
小東北喜出望外。第二天我們就在戲馬台見了面。看着我專業的舞技,小東北折服了。交談中,我知道小東北竟然還沒有結婚!去了小東北一個人住的地方,幹淨的像女孩子的房間。鄰居說笑:“誰要是和他做朋友,可是修來的福,他又細心會照顧人。從此就和小東北交往起來。很快,我們就同居了。
小東北是特女人的男人,他心細如發,對我好的沒法說。我被他寵着生活,洗衣做飯他全包了(到現在一起生活了近兩年,我長了近40斤的體重可以間接地證明。夢影笑了)。盡管這樣,我還偶爾挑刺。小東北就會安撫我:“我都不嫌棄你曾經離過兩次婚,不嫌棄你脾氣不好。咱們隻要好好過日子就行了,這樣不挺好的嗎?”
在他的勸說下,我進了他們公司,業績也還不錯。可每天回到我們的家裡,我就有一種窒息感。因為在這個家我一點做女人的感覺都沒有,小東北替代了我。也許有人會說我身在福中不知福,可這種郁悶隻有個中人才能體會。我感覺小東北對我的愛就像溫水,我就是溫水裡的那隻青蛙,在一點點消耗自己的激情和生命。
慢慢地,因為來自他父親的承諾不兌現,我們開始有了矛盾。其實這之前我們也分分合合好多次,但這次,我搬出來了。或許是我現實,可我畢竟是個成熟的女人,我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我不要太多的錢,但我也希望有房有車有個安定的家,更希望有個自己的孩子。可和他在一起兩年,我竟然都沒懷孕,我真怕他又和阿康一樣……
搬出來16天了。我把精力轉移到工作上,業績直線上升。可一個人的夜我還是好害怕。回首自己20年的情感路,一路坎坎坷坷,真的對紅塵萌發了退意……
夢影說:“ 搬出來獨住的消息最終被媽媽得知,媽媽勸我慎重選擇。一時間悲從心來:被家人改寫的人生軌迹,被自己任性寫下的感情,一切都是那麼扭曲。如果當初家人能夠尊重我的選擇,如果當初我能用心選擇,也許,我的情感路不會這般崎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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