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子》是晉末宋初詩人陶淵明創作的一首五言詩。此詩當作于陶淵明四十多歲時,反映了詩人對兒子的殷切期望。詩人以風趣幽默的口吻責備兒子們不求上進,與自己所希望的差距太大;勉勵他們能好學奮進,成為良才。其中流露出詩人對愛子們的深厚、真摯的骨肉之情。
責子晉·陶淵明
白發被兩鬓,肌膚不複實。
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
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
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
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
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
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
譯文
白發覆垂在兩鬓,我身已不再結實。
身邊雖有五男兒,總不喜歡紙與筆。
阿舒已經十六歲,懶惰無人能相比。
阿宣快到十五歲,也是無心去學習。
阿雍阿端年十三,竟然不識六與七。
通兒年齡近九歲,隻知尋找梨與栗。
天命如果真如此,姑且飲酒莫論理。
注釋責子:對兒子的責備、批評。
被(pī):同“披”,覆蓋,下垂。鬓(bìn):面頰兩旁近耳的頭發。
肌膚:指身體。實:結實。
五男兒:五男兒:陶淵明有五個兒子,大名分别叫俨、俟、份、佚、佟,小名分别叫舒、宣、雍、端、通。這首詩中皆稱小名。
好(hào):喜歡,愛好。紙筆:這裡代指學習。
二八:即十六歲。
故:同“固”,本來,一向。一作“固”。無匹:無人能比。匹,字形近于“二”、“八”之合,這裡用了析字的修辭法。
行:行将,将近。志學:指十五歲。
文術:指讀書、作文之類的事情。
垂九齡:将近九歲。垂,即将到。覓:尋覓,尋找。
天運:天命,命運。苟:如果。
杯中物:指酒。
創作背景這首詩大約作于東晉安帝義熙四年(408年),當時陶淵明四十四歲。
賞析此詩先說自己老了:“白發被兩鬓,肌膚不複實。”這兩句寫老相寫得好,特别是後一句說自己肌膚松弛也不再豐滿了,這話少見有人道出。後面是寫兒子不中用:“雖有五男兒,總不好紙筆。”總寫一筆五個兒子不喜讀書,不求上進。下面分寫:“阿舒已二八,懶惰故無匹。”阿舒是老大,十六歲了,而懶惰無比。“阿宣行志學,而不愛文術。”阿宣是老二,行将十五歲了,就是不愛學寫文章。這裡語意雙關,到了“志學”的年齡而不志于學。“雍端年十三,不識六與七。”雍、端兩個孩子都十三歲了,但不識數,六與七都數不過來。“通子垂九齡,但覓梨與栗。”通子是老五,快九歲了,隻知貪吃,不知其它。“垂”與前“行”義同,都是将近的意思。按,這裡用了“孔融讓梨”的典故。《後漢書·孔融傳》注引孔融家傳,謂孔融四歲時就知讓梨。而阿通九歲了卻是如此,可見蠢笨。作者将兒子一一數落了一番後,感到很失望,說“天運苟如此,且進杯中物。”這兩句意思是:假若天意真給了他這些不肖子,那也沒有辦法,還是喝酒吧。
這首詩寫得很有趣。關于它的用意,後代的兩個大詩人有很不相同的理解。一個是杜甫,一個是黃庭堅。杜甫的意見是認為《責子》此詩是在批評兒子不求上進,而黃庭堅予以否認。詩題為“責子”,詩中确實有對諸子責備的意思,作者另有《命子》詩及《與子俨等疏》,對諸子為學、為人是有着嚴格的要求的。陶淵明雖棄絕仕途,但并不意味着脫離社會、脫離文明、放棄對子女教育的責任,他還有種種常人之情,對子女成器與否的挂慮,就是常情之一。杜甫是從這個意義上理解此詩的。但是,杜甫的理解又未免太認真、太着實了些。批評是有的,但詩的語句是诙諧的,作者不是闆着面孔在教訓,而是出以戲谑之筆,又顯出一種慈祥、愛憐的神情。可以說,兒子的缺點都是被誇大了的,漫畫化了的,在叙說中又采用了一些有趣的修辭手法,體現出作者下筆時的那種又好氣、又好笑的心情。這是帶着笑意的批評,是老人的舐犢情深。這樣看來,黃庭堅的體會又是頗為精妙的。
用詩來描寫兒女情态,首見左思《嬌女詩》,唐代不少詩人都寫有這方面作品,陶淵明起了推波助瀾作用。這對詩歌題材的擴大及日常化是有不可低估的意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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