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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 文

亳州之行

安徽/周吉富

皖北大平原，沃野千裡，大巴馳行在滁新高速上。滿疇的冬小麥綠染大地和村莊，這鋪展的綠，在冬日裡，煥發出滿滿的希望和無限的生機。此趟出行，我們直指曆史文化名城：亳州。

隻因一筆之差，不經意間，很多人把這座城市讀作“毫州”。倒是亳州本地人的解釋，才讓我們加深了對于這“亳”字的理解。這個字，上面是“高”的一半，下面是“宅”的一半。兩字合起來，是“高處建宅”之意。這樣看來，倒還是蠻有意味的了。

亳州城中，有一處海拔1760米,可謂廣袤的平原上的至高處。在至高處建城，叫做“亳州”不就是名正言順了嗎？其實啊，早在商朝便有了“亳”這個地方了。它屬于商丘之地。而這個“丘”字，本也有小山，土堆之意，在中原大平原上，隆起之處商丘，有個亳地，便更加順理成章了。

其實，大多數人知道“亳”這個字，還是得益于曹操這個人。中小學曆史、語文課本上，凡出現曹操這個人時，大多作這樣的注釋：曹操（155年-220年）沛國谯縣(今安徽亳州人) 。有時，還在“亳”旁加拼音，bo。

作為一個世界級的名人，他的出生地，他的故裡，他的發迹地，古時的谯縣，後來的亳州市，自是不能有稍微的怠慢了。你看,一條魏武大道貫通城市南北，曹操公園、曹操家族墓分列鬧市兩側。

一個曆史風雲人物，他穿越曆史時空，幾千年來，谯縣所在之地幾多興替，曹操本人，有時被尊為魏武大帝，而又有時被喚作街頭阿瞞。無論如何，在繁華的街衢能留下幾處墓葬，已實屬不易。

想當年，這些孤茔在冬日寒風中，幾莖荒草瑟瑟抖動。向行色匆匆的人們，訴說着墓主人的昔日的榮光。而現在啊，這亳州城，這魏武大帝，到底是人以城名，還是城以人名，卻不得而知，或者，這并不是最重要的了。

到了亳州，曹操運兵道，還是不能忽略的。這深藏于地下的軍事設施，體現了一個用兵者何等的戰略與戰術動機，也不是我等平凡的旅行者能去費思考量的。

行進在這千年前的窄窄的僅能一人勉強通過的地下古運兵道中，我思考最多的，倒是史上冷兵器戰争年代一線兵俑們的艱辛與不易。這條沉睡地下千百年的坑道，在一個極偶然的機會，重見天日。而領教了現代機器開挖、遁構掘進時代的現代人，不能不回思當年此隧洞開挖的難度！

一将功成萬骨枯。這麼龐大複雜的地下工程，沒有塌方沒有施工減員，是不可能的。我們每一個到過或沒有到過的人，誰都極易由這想到曹操，可是又有幾個當年的兵卒能被後人記起呢？一旦地下的古道被發現，現代加固技術的跟進，我們已不容易見到當年的樣子了，可是，在仍然不斷發掘的斷面上，我們還能看到當年的真實存在。

我也确實感受到了自己與千年前的兵卒的錯時而相同空間的存在！隻不過當年的他們是手拿鎬頭或鐵鍬，蜷曲在那裡艱難掘進或身着戎裝手握槍矛急急行進，而我等卻是空手悠閑行進，除了驚歎，還是驚歎。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這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曹植的《七步詩》，走在亳州大街上，随處可以看到建安文學作家們的作品，用各種形式展現給人們，城市文化品位也得以顯示。

在地下運兵道入口，是一個關于建安文學的大型展區。在這裡可以看到三曹，建安七子，(又稱竹林七賢)以及蔡琰等建安文學代表們栩栩如生的塑像。這些人物塑像，或單個表現，或群賢畢現，或癫或狂，皆表現了建安人物特有的精神風貌：孤芳自賞，不與世俗苟且。

他們的作品，有的通過多媒體形式再現意境朗誦出來，有的通過精湛的書法表現出來，也有的是用組雕的形式，把宏大場面還原出來。徜徉期間，真是一種藝術享受。

“何以解憂，惟有杜康”，據說也是曹操，當年把九醞春酒獻給漢獻帝劉協，且一并介紹釀酒古法，從此，這亳州好酒名揚天下。其實啊，早在《詩經》上，便有了制酒與飲酒的記載了，因此，這酒的曆史起碼得有三千多年了。

亳州出好酒，好酒在古井。

從亳州主城區過渦河北行，約二十分鐘的車程，便來到古井鎮,如夢一般。平時是個好那麼一口的主，對于“古井”二字并不陌生。今天果真來到了這裡，還真有一種長久在外的浪子回到故裡一般的感覺。一個個大煙囪向藍天噴着熱氣，看得出依然是古法釀酒的作派，小鎮空氣中都彌漫着酒的醇香……

站在渦河大橋上，眼見着冬陽下，渦河上，波光粼粼，渦河兩岸，人傑地靈。而華佗，便是除了曹操以外，亳州人的又一大自豪。

正是因為有了華佗，天下的中草藥，從四面八方雲集而來。形成全國最大的中藥材集散地，亳州城因此而稱為藥都，亳州因此而繁華起來，且這種繁華千年未曾衰落！

在中藥博物館，在中草藥大市場，我們見到了各種各樣的或普通或名貴的中藥材。看到了來自各地的人們，大包小包地選購着。市場外，各種大大小小的車輛進進出出。由此，我看到了中藥材交易的火爆，看到了中藥的希望之所在。

一座建于高阜上的城市，安徽亳州，确實是我們物質的與精神文化的高地!

總編輯：駱聖宏

欄目主編：陳勁松

特邀編輯：殷小潔

文/周吉富：安徽蕪湖人，中學高級教師，蕪湖市作協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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