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周曉
在一個100多年前的英國詩人眼裡,一個好男孩是怎樣的?
有一首叫作《一個好男孩》的詩,詩裡說:
我在晨曦中醒來,整日歡欣雀躍,
我從不說髒話,總是微笑,專注地玩着。
現在太陽終于落到樹林之後了,
我很開心,因為我知道我這一天一直都很乖。
我的床已經鋪好,幹幹淨淨的,被子光滑又舒适。
我必須上床睡覺,向瞌睡蟲妥協了,
但不要忘記祈禱。
我知道,等明天醒來,我會看到日出,
腦子裡沒有殘留的夢魇,眼前也沒有可怕的景象。
睡眠緊緊地将我環繞直到破曉,
聽到畫眉圍繞着草坪在丁香花上歌唱。
一個夏天的午間,黃新淳在微博分享了這首詩。他同樣喜歡的還有那本叫作《小王子》的書。有粉絲留言說,喜歡讀書的新淳柔軟、細膩,具有原創詞人的潛能。他自己也喜歡像記日記一樣記錄下自己的那些微妙感悟。在競争激烈的行業裡,這一切顯得那麼珍貴。
他像詩裡寫的“好男孩”那樣與《博客天下》記者對話。采訪場地氣溫逐漸升高,他穿着拍攝時的厚外套,臉上開始微微露汗。
他說他自己主動選擇進入這個激蕩的行業,也快速地得到了社會經驗和專業訓練。他喜歡稱自己為猴子,“每個班級裡都有一個外号叫猴子的男生。我喜歡孫悟空。”
以下來自黃新淳的自述。
想看自己能走多遠剛剛進大廠(《偶像練習生》錄制地點是在河北省廊坊市的大廠回族自治縣,也因此,《偶像練習生》的男孩也會被稱作:大廠男孩)的時候,有一個自我介紹環節。輪到我自我介紹的時候,背景音樂是《小黃人大眼萌》,然後我就說我是小黃人黃新淳,後來這個稱呼就被叫起來了。
我很少會叫自己小黃人,對我來說,那是一個階段性的稱呼,也是回憶吧。有點限定的感覺,大廠限定的小黃人。
其實我大學學的專業是設計,我是美術生。我平時很喜歡跟老師或者自己的長輩、哥哥姐姐們聊天,因為可以吸收到很多知識。上大學之後,就跟很多師哥師姐聊天。聊天時,他們會說,馬上面臨畢業了,可能要找工作,但是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職業。
所以大一時我就在想,我畢業了要幹嗎?我不希望自己臨要畢業了還迷茫。我想,如果我現在開始做一件事情,堅持很久的話,就會有一個方向。所以開始自己學音樂、學舞蹈。
學着學着,就特别喜歡。我當時有微博,(樂華)公司的姐姐通過微博找到了我,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公司的面試。開始聽說要面試的時候,我還挺開心的。面試也很順利,然後就被送去海外培訓。
其實以前專業課還挺多的,我經常是做好作業之後,就去隔壁的房間練歌。我一直堅持唱啊、練啊,晚上跟小夥伴一起練習跳舞。
在想明白自己喜歡唱歌、跳舞了以後,我就很明确,我喜歡它們,我要去嘗試一下,看自己能走多遠。
參加《偶像練習生》,其實我的壓力還是很大的。别人可能已經在唱跳方面練習了很久,或者是專業科班出身。他們很成熟,也有能力。學舞蹈的時候,别人一天就可以完成的動作,我可能要兩到三天,要比别人付出得更多。
剛進大廠的時候,我就想,既然來了,我一定要拼盡全力。那時除了錄制,每天都會有課程:聲樂課、舞蹈課,别人可能一天上一堂課,我一天就上三堂課,從早上7點上到9點,然後歇一個小時,11點上到1點,下午再去上一節。
每天都這樣,慢慢地,可以追上大家的腳步了,所以《偶像練習生》的結果是,我過了60,還進了35。
我很感謝那個時候,我可以拼盡全力,因為我覺得沒有辜負自己。回頭去看的時候,不覺得後悔,因為我很努力,100%努力去做了。這樣一個結果,其實我也還挺欣慰的。當然也還是有落差,會失落嘛。
對當時的我來說,更舍不得的是,要和隊員暫時分開一段時間。那時候,我早起會給大家帶早飯,要分開的時候,我就對他們說,以後可能沒有人幫你們買早飯了。說完以後,自己就很難受。但是我開心的是,(2018年)4月6日,我們在總決賽上見面了。
儀式感被星探發現,決定試一試藝人這條道路的時候,我跟爸媽講過,當時沒太被家裡人支持。
因為爸媽不了解這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過程,也不知道我到底在幹嗎。
當練習生的時候很苦,一周就有一兩次和父母通話的機會,一次可能十分鐘、二十分鐘,父母那時候不是很理解我,就是會很心疼。
第一次我爸媽開始理解我、支持我的時候,是我回國參加了《偶像練習生》。他們看了那個節目,知道我到底在過着什麼樣的生活,知道練習生是一個什麼樣的狀态。
所以,我在賺到第一份收入的時候,就做了一件特别有儀式感的事情。
我把它平分了兩等份,給我爸媽。這麼多年,爸爸媽媽一直在對我付出,他們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我,所以我覺得如果我有這個能力之後,肯定第一筆錢要給他們。
我媽看完節目之後,就覺得自己兒子在那邊過得挺苦的,這麼小的年紀,看到我的時候就哭了,一直抱着我。我爸還挺淡定的,就說了一句,說你瘦了,自己流了眼淚。
我長那麼大真的沒見我爸哭過。因為我爸一直給我是那種(堅強)感覺。
我把自己賺的錢給爸媽的時候,挺自豪的。可以用自己的能力來回饋家人了,這種感覺特别好。
前兩天我媽來北京,還有我一個朋友,我們三個人一起吃飯,我媽就跟人說,你看,我兒子給我買的手表,我兒子給我買的手機,我兒子給我買的衣服,我當時挺滿足的。
我一直有一個小理想,就想帶爸媽去旅行,去很多地方,我也會把這些地方的感受寫下來。
我從大廠出來的時候,第一份工作是去泰國拍廣告,我就覺得這裡的風景太好看了,還跟爸媽視頻,我說有機會一定帶你倆來。我去哪兒工作一般都會跟家人視頻。
我媽很小公主,她一定每天要跟我聯系,每天要跟我視頻。她還跟我朋友說,我兒子一天不跟我說話,我就特想我兒子。所以我每天幹嗎,或者去哪工作,都會拍給我媽看。工作有時候會比較忙,結束以後就發現很多條語音,我就對我媽說,你下次可不可以打字啊?
我媽比較黏我,我也比較享受這種被媽媽黏着的感覺。
我做飯挺好吃的,我覺得這是一個技能。突然有一段時間覺得應該找到屬于自己的生活,就自己開始學做飯,自己做一做,發現還挺好吃的,就越做越多樣。
現在信息科技很發達,刷視頻就可以看到這個菜怎麼做,就按照那些方法一點點做,自己再嘗着吃,覺得還好。
每年教師節,我都要發一條“節日快樂”的微博。
我手上(伸出手腕)的紅繩嗎?這是我高中老師給的。
我特别感謝我的高中老師,也是我的班主任。除了知識之外,她教了我更多該怎麼做事情,該怎麼做好一個人。
我的班主任很護犢子(東北話)。她不許别人說她的學生如何不好,但是關起門來她會自己教你。她讓我意識到我是被保護的和被灌輸知識的。那種感覺很美好。
快畢業的時候,老師送給我們每個學生一根紅繩,系在手腕上,就是為我們祝福的意思。我從戴上那一刻起到現在就沒有摘下來過,(你看)褪色都褪成這樣了。
去年我買了一根新的紅繩,上面加了小的點綴,去送給了我的老師。
我每次回家,都會去學校看她。她對我也比較關注。我現在都不叫她老師了,直接叫平姐。
平姐沒事時會在我的朋友圈點個贊,然後會評論:最近又變帥了。
其實不一定是你的老師才是你的老師,教了你知識的人,都是你的老師。高中畢業一直到現在,我碰到了很多哥哥姐姐,包括前輩,他們會跟我聊很多話題,工作的時候要怎樣,沒有工作的時候要怎樣調整自己。我覺得自己很幸運,聽了這些話,會少走很多彎路。所以教師節的時候,我在微博上會有這樣的儀式感。
引導你人生的,永遠都是你自己。如果你自己想不明白,别人說再多都沒有用,其實身邊每一個人跟我說的話,我都會用心去思考,或者我自己看書也好,我都會想給自己找方向,然後再吸取一些身邊的人給我的意見。這樣想的時候,每一個人都值得被我感謝吧。
前20頁
以前不開心或者開心的時候,我會選擇去看書,通過讀書來尋找答案。看書其實是一個很枯燥的過程,你一定要堅持看到20頁,然後你才有可能看下去,才有可能越看越深入。但是如果前20頁你堅持不下來,那這本書你肯定讀不完。讀書不一定要硬讀,那樣得不到東西,就是白讀。
最近有點忙,很多書都不能讀到第20頁,就換了别的方式,我現在在學編曲,會通過不同類型的歌曲來釋放自己。
我比較喜歡寫歌詞,把當時的心情、感受用歌詞的形式記錄下來。也有很多時候,比如說靈感來了哼出來的旋律,自己沒錄下來,等再想記下來的時候,想不起來了,那時候就會覺得很沮喪,因為覺得靈感這東西真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我可能晚上睡着覺,做個夢,突然想到一句話,我一定要起來把它記下來,要不然它就不見了。刷抖音或者看視頻的時候,覺得很好的話,我會做記錄。
我每過一段時間回頭看我當時寫的歌詞,是能體會到當時的那種心情和感受的,這也是生活的一個記錄吧。我蠻享受這個過程,像寫日記一樣。不是所有的都發出來(社交媒體平台),也不一定留着做歌曲,就像人不可能把所有的東西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一樣,肯定是要有自己的自留地,會有隻屬于自己一個人的那部分,這個對我來說比較重要。
我喜歡看林夕老師的歌詞。很完美的作品,每一句話單獨摘出來,都有畫面感,有故事。
我會看很多人的作品,經常會去體會他們作品中的思想内容。之前我很喜歡看顧城。我會把他的東西放到我的生活裡,用我的方式把它改寫一遍,但也就是隻給自己看。
前段時間去巴厘島拍攝的時候,我在沙灘上寫字,寫完以後,浪很大,沖一下那個字就沒了,然後我就寫了一句:就像是巴厘島海灘的沙,再用力留下的痕迹,也終将會被海浪沖刷。
我去每個地方,都會拍一個視頻說“再也不來了”,這就是一個梗,算是對我去哪兒做的一個記錄吧。我很喜歡巴厘島。那次拍攝工作結束後,太陽快落山了,坐在海邊,吹着海風,我覺得這才是生活。
對的方向之前對于音樂、舞蹈的學習,沒有很系統化的,就是自己一點點唱,一遍一遍聽,覺得哪裡不對,再重新唱。後來的海外培訓經曆對我改變和影響挺大的。大廠四個月的時間,進廠之前和出來之後,無論是唱功還是說話的方式,我的改變也很大。
我參加的第一個綜藝節目是《快樂大本營》,當時很緊張,可能全程隻說了兩三句話,除了自我介紹。有一句話,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我就有寫歌詞的習慣,那期有個主題是自己來寫一首歌,工作人員要了我寫的一些歌詞,然後我發現,他們把歌詞放到副歌裡了,當時我很慌,我說不行啊,副歌的歌詞是我寫的,好像就隻說了這句話。
《快樂大本營》是一直陪着我長大的一個節目,我小時候可能每期都會看,那次的緊張有一個原因是第一次看到何老師、娜姐,以前是看他們的節目,現實是你真的自己也去錄了,覺得整個過程有點不可思議。
到了《奇妙的食光》,我就完全放開了。我有一個好朋友也在那個節目裡,我們倆私下裡都是那種大大咧咧的人,很愛講話,但是我看到他在節目裡和私下裡是一個狀态。我就學着向他看齊,然後發現這樣才是一個對的狀态。
無論是拍綜藝,還是自己一個人,肯定是慢慢摸索,才能找到屬于自己正确的方向。
《偶像練習生》裡《大藝術家》對決時,也是一次緊張的體驗。就是你完全沒有過這種經曆,突然被抛到這麼多人面前。台下那麼多人看你,是不能出錯的,腦子裡想的就是: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那時候我們每天很辛苦地學舞蹈,沒有怎麼休息過,也沒有好好睡過覺,我的舞蹈能力又沒有那麼強,所以我就要比别人練習得更多,休息就更沒有那麼好。我在候場的時候告訴自己說,千萬不能睡着,我一直在複習動作。結果是順利完成了,現在往回看,還覺得挺欣慰的,沒有出錯。有句話我覺得挺對的:你會很感謝曾經那個拼命努力的自己。
這些緊張的經曆裡,伴随着的還有興奮、激動,因為雖然你很怕,它真的很苦、很累,但是這是你喜歡的事情,我就是想被别人看到,想被别人喜歡。尤其是第一次公演時,下面那麼多人喊你的名字,舉你的手幅,看到那種場面,真的是感覺付出的努力都是值得的。
包括到現在,我有時候可能對自己不是很自信,每當我去表演的時候,有粉絲叫我的名字,那就是我的底氣,我就會有信心。
張曼玉老師說過,其實有那麼多粉絲喜歡你,你隻要見到他們的時候,沖他們笑一下,揮揮手,他們就會很開心,那我們為什麼不讓他們開心呢?所以我如果見到我的粉絲跟我打招呼,我都會很積極地回應。
今年我過生日的時候,粉絲幫我在我家鄉做應援。有一個朋友還拍了視頻發給我說,“黃新淳,你在公交站牌上”。那一刻還挺開心的,覺得自己長大的城市裡有我的痕迹了。
未必是壞事
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可能有一些影響力,是大廠第一次發手機的時候。
因為訓練的時候,不知道節目播出是什麼樣的。手機拿到手之後,我上自己的微博,發現這麼多人給我發信息,他們說你一定要加油啊,看到你我自己都變得有力量等等。我才意識到,原來開始有影響力了,你會影響到别人了,所以就會更注意自己的言行了。
我們第一張專輯《THEFIRST》發行時,那個階段很忙,沒有太多感覺,真正有感覺的時候,是今年6月,正好一周年了。我在微博發了《Foryou》那首歌,就會很感慨,因為心态上發生了很多變化。每個人都有不同的人生階段,我也看到了自己每個階段是在向前走的。
錄《少年可期》的時候,有一期是在蔡國慶老師家裡,蔡國慶老師說他也有迷茫的階段。他就說就看你如何調整自己,未必是壞事,如果你用這個時間去豐富自己,未來有機會可以展示更好的自己,可能會變成一件好事。
我開始意識到自己要有自己的音樂方向,繼而學編曲,是從蕭敬騰老師家出來的時候。當時大家讨論,現在音樂太快餐化了,也太同質化了。想有自己的風格,其實很不容易,但是如果堅持,也可能會成功。其實就是想嘗試多類型的音樂,找到最适合自己的。
我們發專輯一年多以來,也會有質疑的聲音,不可能說去回怼,也不太現實,就是用自己的成長和作品去證明自己。
前段時間,我發我的生日單曲《二十一》那首歌的時候,評論很多。大多數是粉絲。(我)也看到一條評論,大意是:他剛好也二十一歲,完全不知道我是誰的情況下,買了我的歌,聽了以後覺得很好,是他想說的話。
那一刻,我有點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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