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公子逸
三毛,那一片撒哈拉大沙漠。
她立于黃沙漫天之間,獨一無二。她路過這人間,走遍千山萬水,曆盡滾滾紅塵,又如一粒沙,随風而逝。
我結婚前的那些年,三毛的書,是我随身攜帶的物品。不管我走到哪裡,總會帶着一本三毛的書。
因為,她的書能給我獨立的勇氣:
她一個女孩子,可以孤身去語言不通的大沙漠,我立于高樓林立的城市,又有何懼。
我總以為所有的女孩子,都是需要讀一讀三毛的。因為不讀三毛,你很難懂得女人的那種獨立。
王小波在《一隻特立獨行的豬》裡寫道:
對生活做種種設置是人特有的品性。不光是設置動物,也設置自己。
而三毛是一個從未設置過自己的人。
她從未想過要成為一個怎樣的人,她想要成為的從來都是她自己。所以,我們讀三毛,最精髓的不是學她,而是成為自己。
她,生于書香之家。 一個人的性情,跟原生家庭是有很大關系的。三毛這種精靈般的女子,如同《太古神王》裡的傾城郡主,在最自由的環境裡長大,于是便有了最“桀骜不馴”的性情。
張慶龍在《三毛傳—做一個特立獨行的女子》中寫道:
生于書香之家,她便渴望文字;她的父母開朗豁達,她便自由随性。
因為自由,因為沒有人去壓制,去馴服,于是她始終是舒展的,如同自由伸展的樹,它跟那些被修剪的樹完全不一樣,它有它自己的樣子,雜亂無章,桀骜不馴,卻肆意灑脫。
我為什麼不提倡大家去學三毛,而是提倡大家去成為自己呢?
恰恰是因為,我們每個人的原生家庭是不同的。當我們想要學誰,把自己設定成誰的時候,我們就如同那些被修剪的樹,我們會跟那些人成為同類,可我們就不再是最獨一無二的自己。
我們生在怎樣的環境裡,有着怎樣的原生家庭,就因地制宜地怎樣舒服地做自己。
當你敢舒服地、自由地做你自己的時候,你就是獨立于這個天地之間的灑脫人。
三毛隻是三毛,你隻是你。
三毛逝去後,她的父親如此評價自己的女兒:
我女兒常說,生命不在于長短,而在于是否痛快的活過。我想這個說法也就是:确實掌握住人生的意義而生活。在這一點上,我雖然心痛她的燃燒,可是同意。
有父如此,也注定了三毛,是最特立獨行的三毛。
她,一生流浪。 張慶龍筆下的三毛最是自由,如雲遊走。
三毛出生于書香門第,沒有學來什麼大家閨秀,卻養成了最自由的腳。她想要流浪,于是便勇敢地去流浪。她去的是撒哈拉大沙漠。
這個可憐小鎮,電影院隻有一家又髒又破的,街呢,一條熱鬧的也沒有,書報雜志收到大半已經過期了,電視平均一個月收得到兩三次,映出來的人好似鬼影子,一個人在家也不敢看,停電停水更是家常便飯,想散個步嘛,整天刮着狂風沙。
對于這種流浪沙漠生活的選擇,三毛的解釋是:
我在這個世界上,向來不覺得是芸芸衆生裡的一份子,我常常要跑出一般人生活着的軌道,做出解釋不出原因的事情來。
而在沙漠流浪,就是一件她解釋不出原因的事。
三毛在這裡,亦過的灑脫。你去看三毛的樣子,她很少注意穿着。她的穿着都是自由的,想要怎麼穿就怎麼穿,她不是很在乎漂亮,她在乎的是她自己的舒服。
于她而言,一塊白布,亦是最美的衣裙。
可她又十分細膩,在意細節,她的房間,最出彩的是那些小裝飾。她還愛好烹饪。
她喜歡到處走,到處看,對所有的事物都充滿了最原始,最天真的興趣。她沒有目的,腦子裡想到了什麼,就去做什麼。她很少在意别人的評價,她始終生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在撒哈拉這個大沙漠裡,她受到了生活物質上的困擾,但是她的心靈達到了最大程度的自由。
張慶龍寫:
人生若想要快活,便要随心而發。
而三毛在沙漠裡的快樂,她流浪裡的快樂,全部都由心而生。因為由心而生,所以無怨無悔。
到底什麼是真的獨立?
真的獨立不僅僅是勇敢的做自己,還要能做到始終無悔。不僅無悔,還需有這種内心而發的快樂。
三毛做到了。
在别人異樣的眼光裡,她因為做了自己,有着最深切的快樂。
她,夢裡的花落了。 有一個人陪三毛去了沙漠流浪。
她的丈夫荷西。
當她想要去沙漠的時候,除了她的父親支持,其餘的人都不能理解。還有一個人,默默地收拾了行李,從那裡找了工作,等着三毛的到來,給她一個家。
她想要颠沛流離,有人願意陪她颠沛流離。這大概就是三毛和荷西愛情的最好诠釋。
三毛的一句我愛你,荷西等了七年。而三毛,關于生死,卻隻希望荷西能再娶。
那時候,她以為自己就要大難臨頭,所以心心念念地想要安排好荷西以後的生活。
卻不想,不是她大限已到。而是,荷西要永遠地離她而去了。
荷西死了,三毛夢裡的花落了。荷西去了的那些年,她流連于荷西的墓地。
1991年1月4日,三毛以一隻絲襪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年,她48歲。
是情深不壽,還是她自己把命運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
張慶龍寫道:
最完整的愛情,也許就如三毛與荷西這般,享受過靜好的歲月,終也奏着凄婉的骊歌。
人無生的自由,卻能扼住死的喉嚨,這到底是權利,還是悲劇。
三毛“獨立”的兩個特質:“身心相随”的獨立:心若沒有栖息的地方,到哪裡都是流浪。 讀三毛,你最多的不是在思考愛情,而是在思考自己。
一個人這一生的歸宿,在哪裡?
在自己這裡。
她要去流浪,她要去撒哈拉,她要去真實地做自己。而隻要她去做了她自己,不管身處何地,她都覺得自己是自由的,是獨立的。
她的獨立是靈魂的獨立。她不會像很多人,當靈魂流浪的時候,依舊會被現實困住。當她的靈魂在流浪的時候,她的身也已經在路上。
那是真正的想走就走的旅行,身體和靈魂,都已經在路上的旅行。
她寫:
自憐、自戀、自苦、自負、自輕、自棄、自傷、自恨、自利、自私、自顧、自反、自欺加自殺,都是因為自己。自用、自在、自行、自助、自足、自信、自律、自愛、自得、自覺、自新、自衛、自由和自然,也都仍是出于自己。
而一個人,隻有明白了自己的意義,才真正能明白人生的意義。
而三毛,自始至終都明白,自己的意義。
享受獨立的快樂:我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動人的,任他是誰。 有些人的做自己是痛苦的。因為她接受不了旁人的眼光。她想要自由,又想要社會的認可,别人的肯定。
于是,她的做自己如同黑夜裡的老鼠,把自己封閉在一個與世隔絕的角落。
可三毛不是。
她熱愛這生活,熱愛着做她自己。她無懼别人的眼光,亦無懼做自己的那些艱辛。
她的獨立,是快樂的獨立。她笑,便面如春花,定是能感動人的,任他是誰。
她寫道:
學着主宰自己的生活;即使孑然一身,也不算一個太壞的局面。不自憐、不自卑、不怨歎,一日一日來,一步一步走,那份柳暗花明的喜樂和必然的抵達,在于我們自己的修持。
她享受獨立的快樂,享受獨立的這個旅程中的所有艱辛,因為她知道自己想要抵達的終點,是她自己。
沒有人能夠“棄”你,除非你自暴自棄,因為我們是屬于自己的,并不屬于他人。
她這樣寫給自己。
而最終,她也自己放棄了自己。
她這樣的人,唯有她自己,可以放棄她自己。
三毛的死。 她承諾過,絕不自殺。但她,食言了。
三毛曾經說:
我唯一锲而不舍,願意以自己的生命去努力的,隻不過是保守我個人的心懷意念,在我有生之日,做一個真誠的人,不放棄對生活的熱愛和執着,在有限的時空裡,過無限廣大的日子。
她也曾經表示:
我願意在父親、母親、丈夫的生命圓環裡做最後離世的一個,如果我先去了,而将這份我已嘗過的苦杯留給世上的父母,那麼我是死不瞑目的,因為我已明白了愛,而我的愛有多深,我的牽挂和不舍便有多長。
她那樣燦爛地活過,那樣熱烈地愛過,但最後終于凋零了。
她也曾經想過來生,做一棵樹,一陣風,一隻鳥。
也不知,她的願望實現了沒有。
而芸芸衆生的我們,到底算不算芸芸衆生的一份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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