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十九妹》劇照

　　11月19日，著名武俠作家蕭逸先生去世，與前段時間金庸去世後媒體們的瘋狂刷屏待遇不同，這位武俠作家去世的消息發出後，媒體們都很“平靜”。雖然他的作品在傳播程度上不及金庸、古龍等武俠作家，但也為後人留下了許多經典武俠作品，比如《馬鳴風蕭蕭》《甘十九妹》《飲馬流花河》《無憂公主》等，特别是《甘十九妹》算是他傳播最廣、最有知名度的一部作品。

　　1996年，《甘十九妹》被改編成同名電視劇搬上大陸熒屏，成為大陸最早的幾部代表武俠劇之一。新京報獨家專訪了該劇導演王文傑和化妝設計陳敏正，回憶這部劇創作時的幕後故事。

　　王文傑：《甘十九妹》整個劇才花了三四百萬

　　（電視劇《甘十九妹》導演。曾執導人物傳記劇《孔繁森》獲得飛天獎中篇電視劇一等獎，2005年，王文傑獲得第5屆大衆電視雙十佳導演獎。）圖/視覺中國

　　遺憾：沒有見蕭逸一面

　　王文傑從小就愛看武俠小說，比較有童心。他看過蕭逸先生的《馬鳴風蕭蕭》《甘十九妹》等作品，“蕭逸先生寫的東西比較凄美，如果我們叙述一個愛情，或者很美好，或者很悲情，他是屬于凄美的，凄美中更有韻味，更讓人感動。”

　　當時山東三冠電影電視實業公司買下了小說的版權，就讓王文傑來拍，“接手之後我還挺高興的，我從小練武術出身，挺想拍這麼一個東西。”在王文傑眼中，這個題材可以自由發揮，“怎麼想象怎麼來，沒有太多的限制，除暴安良、與人為善、不要作惡，就是這樣的主題，比較好把握。”令王文傑稍有遺憾的是，他至今也沒有見過原著作者蕭逸一面，“本來在馬上開機的時候，我倆在北京有一次約定見面，後來也沒見上，就匆匆走了。”

　　演員：不做功課，全體都會指責你

　　拍《甘十九妹》之前，張子健就在王文傑導演的《白眉大俠》中出演了反派角色“王順”，兩人已經很熟了。這次，張子健想申請在《甘十九妹》中出演男一号，一開始導演不想用他，到處選演員，但最後被張子健的真情感動，就定了他為男一号尹劍平。“那時候他拿刀就跟拿燒火棍似的，經常被人把手砍破了，都是一點點教的，現在好，拍動作片算是出來了。”而飾演甘十九妹的楊潞和飾演尉遲蘭心的顔丙燕則是導演選出來的，“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找個什麼腕兒啊，選演員就看劇本，還試戲呢，每個人都特别認真地對待每個角色。”

　　張子健在《甘十九妹》中飾演尹劍平。

　　這部隻有26集的劇，拍了足足有5個月時間，“就是慢慢拍、仔細拍，演員也從沒有說我到期了，我該走了，沒有，拍完了戲為準。”王文傑印象中，整個片場很歡樂，創作氛圍很濃，“大家都很團結，你像你要念個台詞，旁邊有人提詞，人家會笑話你的，必須得做功課，那個時候的創作氛圍要比現在好，現在有些演員不用功也沒人敢說了，那個時候你不用功全體都會指責你的。”因為武俠片現場環境太亂，沒法用同期聲，幾位主演的台詞是拍完之後配的。

　　片酬：主演一集才800元

　　王文傑導演的《白眉大俠》《甘十九妹》都是大陸武俠劇的開山鼻祖，“那時候也好賣。”王文傑透露，《白眉大俠》拍了34集才花了230萬，“現在一個小鮮肉一集的片酬要比我整部劇的全部開銷還要多。”而1995年王文傑再拍《甘十九妹》也隻花了三四百萬。

　　“那時候花銷也不高，每天生活費十幾塊錢，”王文傑還透露當時演員的片酬，“《白眉大俠》的時候主演是一集300塊錢，最高500，《甘十九妹》的時候，主演楊潞他們一集就800塊了。”因為當時山東電影電視劇制作中心有規定，主演一集片酬不能超過800，配角不能超過500，“給多少就是多少，演員沒有砍價的，規定這個角色多少錢，簽合同就完了。”而導演王文傑當時的勞務費是400塊錢一集，比主演還少，“要不然幾百萬能拍一部戲呢。”

　　動作：慶幸這個戲沒出人命

　　至今，王文傑已經拍過了1000多集電視劇，對于23年前這部劇中的有些細節已經記不清楚了。不過，現場發生過的一次意外卻讓他記憶猶新。有一次，在拍一場動作戲時，有個演員的威亞斷了，從高空中摔了下來，挂在樹上。“我們那武打設計也夠狠的，底下全是石頭，也沒鋪東西，應該鋪一些紙箱子、海綿墊子之類的，就這麼拍了，真摔下來就完蛋。”王文傑很慶幸“這個戲沒出人命，沒有人受重傷”。拍完這部戲之後，王文傑心裡的一顆石頭落地了。

　　王文傑說，《甘十九妹》整個劇沒有一個特效鏡頭，動作戲完全靠威亞，“1978年，我在香港做過武行，後來對于拍攝動作戲怎麼拴威亞都很熟。”現在拍攝動作片用的威亞基本都是3毫米、5毫米粗的，能夠承受5個人的重量沒問題，“那時候就用1毫米的，怕穿幫，拴在演員身上之後還要在威亞上塗黑漆”，王文傑說，拍《白眉大俠》的時候威亞一點也沒有抹，穿幫就穿幫，“《甘十九妹》好像有幾個地方抹了，但那時候很貴，一秒鐘要一兩千。”

　　陳敏正:蕭逸對《甘十九妹》好像很滿意

　　（《甘十九妹》化妝設計，今年憑借《影》獲得第55屆金馬獎最佳造型設計）

　　選景：搭景很少，盡可能都是實景拍攝

　　當時山東三冠電影電視實業公司投資拍了《白眉大俠》，獲得了很大成功。1995年，這個公司想繼續嘗試武俠劇，拍了蕭逸先生的同名武俠小說改編的《甘十九妹》，陳敏正在劇中擔任化妝設計工作。在此之前，他對這部武俠小說不是很了解，但自從接了這個戲之後就拜讀了蕭逸先生的這部小說，“他的這部作品與金庸、古龍等其他幾個武俠小說大師作品各不相同，屬于人還沒到呢，氣場就已經到了。”

　　實景拍攝。

　　作為化妝設計，陳敏正考慮到劇中有些人物是來自西域邊陲，“應該是雲南那邊過來的，我們就在衣着發飾上做了一些少數民族的小處理，其他人物還是屬于當時流行的武俠氣質。”整部劇全部都是在山東拍攝，很多打鬥場景在泰山風景區和濟南的千佛山公園取景，海上的一些拍攝選在煙台蓬萊島和威海海域沿岸，另外還有日照岚山港、山東黃河浮橋森林公園、濟南龍洞景區等地。陳敏正透露，當時的影視行業，搭景的很少，盡可能都是實景拍攝，“找真實的感覺，我記得拍攝時間挺漫長的，有五六個月時間。”

　　制作：當時武俠劇少，拍出來的都精緻

　　對于原著作者蕭逸有沒有來探過班，因為時隔太久，陳敏正有點遺忘，“現場太忙，不記得了，但是他對于這部劇好像是很滿意。”雖然有些細節不太記得，但是當年拍攝中的創作氛圍，陳敏正仍然印象深刻，“因為我們這個團隊，上世紀80年代末90年代初就一直長期合作，所以我們拍攝的氛圍都非常好。我和王文傑導演也不止合作一部戲了，他作為演員在1983年版電視劇《武松》中出演“施恩”的時候，我就給他做化妝造型，後來他做導演我們還繼續在合作。”

　　這部劇當年播放的時候非常火，也在陳敏正的意料之中，“我們當時拍的戲，從《武松》起，一直都是山東電視台做引領的，都比較受觀衆關注，因為當時的武俠電視劇很少，能拍的就屬于很精緻的，到現在這部劇仍有很多粉絲，有喜歡尹劍平的，有喜歡甘十九妹的。”

　　《甘十九妹》工作照。

　　時隔20年之後，山東電影電視劇制作中心又重拍了這部武俠劇，陳敏正在這部劇中擔任造型設計和服裝設計，“加入了很多現代的時尚元素，與之前有所改變。”不過，這部劇無論是在口碑還是影響力上，遠不及20年前那部作品，陳敏正也流露出遺憾，這20年中國電視劇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但有些制作理念還有些缺失。

　　新京報記者 滕朝 編輯 許喬洋 校對 陸愛英

　　圖片除署名外均選自網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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