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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事?”陳清歡站在門口問他。
楚四兒模樣還算周正,乍看上去也是個帥小夥。
隻是他長得既不像楚俊西,更不像劉月香,跟他那三個哥哥更是不像。
他雖然傻,但心思還是挺單純的,如果沒人挑唆,他也做不出什麼出格的事來。
但因為上次的事,陳清歡壓根就不想搭理他。
“我偷油喝,你不會告訴别人吧?”楚四兒歪着腦袋看陳清歡,陳清歡頓覺無語,看了他一眼,“你愛喝多少喝多少,不用過來問我,我是不會告訴别人的。”
“三嫂你真好。”楚四兒憨笑道,“那我也告訴你個秘密,二哥病了,他要去帝都看病,帶了好多錢去看病。”
“他病了?”陳清歡知道楚四兒不會撒謊,又問,“你是怎麼知道的?”
“他跟娘說的,娘讓他盡快去帝都看病,還給他好多錢。”楚四兒越說越委屈,摳着指甲道,“我跟娘要錢,娘不給我,娘讓我跟爸要,可是爸不給。”
“你要錢幹嘛?”陳清歡轉身回了屋。
楚四兒跟着走進來,嘿嘿笑道:“我買玉米糖吃,爸不讓我吃糖,我去别的小賣部買。”
“你爸是擔心你牙不好。”老太太坐在窗戶邊上梳頭,腦後挽了一個松松的發髻,用黑色的細網纏住,整個人顯得利索了許多,她看了一眼楚四兒,“沒事别總在街上亂跑,幫你爸看看店。”
楚四兒擺手:“我不去,我爸不讓我吃糖。”
老太太歎了一聲,再沒吱聲。
陳清歡不動聲色地從口袋裡掏出五塊錢給楚四兒:“我給你錢,你告訴我,你娘什麼時候拿錢給的你二哥?”
“昨天給的。”楚四兒高高興興地接過錢,“說是彩禮錢,都給二哥了,不給我,大哥也沒有,還是三嫂好。”
“彩禮錢?”陳清歡扭頭看老太太,老太太梳頭的動作頓了頓,問道:“你怎麼知道是彩禮錢?”
“我娘說的。”楚四兒急着去買糖,撒腿就跑了出去。
老太太氣得渾身亂抖:“清歡,你去把你俊西叔給我叫回來,我要問問他,他還要怎麼袒護她!”
“奶奶,您别生氣,今天我在家裡哪裡也不去,咱們還是等俊西叔回來吧!”陳清歡猜到是劉月香,但沒猜到她竟然如此膽大包天,這樣的錢也敢花,見老太太生氣,好言安慰道,“這事我已經報了案,誰都跑不了,咱不着急。”
真正着急的是陳志長跟劉月香。
她急什麼?
中午的時候,陳清歡去買了豬肉,蘑菇和韭菜,準備包餃子吃。
蘑菇開水焯一下,攥掉水分切碎,再跟剁碎的豬肉和韭菜和在一起,老太太雖然七十多了,但牙口還算可以,祖孫倆坐在炕上有說有笑地包餃子,剛包了一半,徐芳和陳老太太就進來了,婆媳倆很是憔悴,見了陳清歡,徐芳又抹眼淚:“清歡,你真的這麼恨你爸爸嗎?”
她竟然還有閑情包餃子。
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娘,您搞清楚,是他恨我,不是我恨他!”陳清歡熟練地包着餃子,也不看她,“我什麼都沒做,是他上蹿下跳地做下這等禽獸不如的事,您怎麼還來找我呢?”
“清歡,這事的确是你爸做得不對,你饒了他這一次。”陳老太太想起大兒子的囑咐,讪笑道,“你大伯去打聽了,說這事可大可小,隻要你不追究,這事就過去了,再說你爸也是為了你好,不願意看着你年紀輕輕就背負克夫的名聲不是?”
“什麼克夫不克夫的,我家承安根本就沒死。”楚老太太突然想起這事,得意道,“以後誰也不準說清歡克夫,她不但不克夫,還旺夫,你看,我這病也好了,承安也回來了,以後看你們誰敢打她的主意!”
陳老太太和徐芳驚訝地看陳清歡。
“沒錯,他的确回來過。”陳清歡把包好的餃子放在高粱杆盤子上,順手推舟,“他根本就沒死!”
餡大皮薄的餃子個個挺着小肚子立在盤子上,很是養眼。
連徐芳也有些眼花,陳清歡什麼時候會包這樣的餃子了,而且還包的這麼好看。
“他,他沒死?”徐芳也顧不得哭了,這消息簡直比陳志長被抓起來還要震撼,前幾天,明明楚俊西也是滿世界地給陳清歡找對象結婚,敢情折騰了半天,楚承安還活着?
陳老太太也懷疑自己聽錯了。
怎麼可能……
“是的,他沒死。”陳清歡點點頭,腰闆瞬間挺直,索性把鍋推到楚承安身上,“而且他知道這事,很生氣,正在積極配合公安局調查此事,你們在家裡等消息就好,如果你們還要求情,就隻管找他就是。”
婆媳倆瞬間沉默了。
楚承安離家八年,就是現在站在她們面前,她們也未必認的,更别說求情了。
從楚家出來,陳老太太歎道:“看樣子,清歡是鐵了心不願意幫她爸,她還在怨咱們呢,眼下隻有一個法子,把她接回來吧,咱們多處處,興許她就沒有怨言了。”
“那我現在就去叫她。”徐芳又返回楚家,把陳老太太的意思說給陳清歡聽,餃子已經包完了,陳清歡正在往鍋裡添水,聽徐芳這樣說,平靜道:“娘,我還是不回去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在這裡住的挺好的。”
說來說去,她還是為了陳志長。
可惜,她再也不是之前那個陳清歡了。
“清歡,跟娘回去吧!”徐芳又要哭,“我知道我們之前做錯了好多事情,可眼下承安回來了,你再住下去也不方便。”
“方便,怎麼不方便的?”老太太開口道,“等承安在外面安頓好了,我就讓他把清歡也接去,至于你那個家,我可不放心清歡回去。”
徐芳隻得作罷。
陳老太太得知陳清歡不肯回來,也不肯幫陳志長,很是發愁,便去找大兒子陳志生商量此事。
陳志生跟陳志長是同母異父的兄弟,他們的生父碰巧都姓陳,而且還是一個輩分,加上名字也取得相近,村裡人都隻當他們是親兄弟。
陳志生年長陳志長三歲,早些年在煤礦上當工人,一次事故小腿受了傷,提前病退回了村,才得以跟妻女團聚。
陳志生回村後因為身體原因做不了地裡的活,便在家裡搗鼓柳編,平日裡深居簡出,也不愛出門,但他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沉吟道:“老二一旦判刑,至少得坐一年牢,眼下清歡油鹽不進的,咱們得想别的辦法說服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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