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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第一次高考

　　曹寬榮

　　終于到了6号，高考，盡管姗姗，終究還是來了。

　　上午自由複習，下午在班主任的帶領下步行到考點看試場，天氣一如既往的熱，天空、大地、操場、教學樓……到處都是白花花的光，滿臉都是汗，下垂的五個指尖的汗快要滴成一條線了，前胸和後背癢癢地，那是汗在蜿蜒，渾身濕漉漉地，毒辣的太陽還将皮膚烤得生疼，座位在第二排中間位置。

　　回到學校，收到母親托人送來粽子和鹹鴨蛋。晚上吃晚飯拿出了一個鴨蛋，上面有一條黑色的裂縫，敲破後，臭哄哄地，蛋黃也黑了。

　　旁邊一同學還打趣：“不能吃啊，到時考不好啊。”

　　我苦笑了一下，這是父母省下來的，還是忍住吃了，有點兒臭香。

　　晚自習，班主任又強調說，考試要細心，不能跟有一年有個學生一樣，太緊張，語文考試緊張連作文題都沒看清，直接寫了作文“裝訂線”。

　　全班哄堂大笑。

　　晚上還是十一點左右，到宿舍，去廁所的水龍頭沖了澡，上床睡覺。整個宿舍非常悶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十二點，十二點半，一點，一點半……借來的一塊手表夜光指針慢慢移動，另一個同學和我一樣時不時輾轉身體。不知道什麼時候才進入夢鄉的。

　　早上同學拖鞋的“吧嗒吧嗒”聲弄醒了我，起來頭昏沉沉地。

　　用熱水燙了一個粽子，母親叮囑了又叮囑，考前一定要吃粽子，裡面還有花生米，仔細嚼，挺香的。吃完後，拿上文具，又和同學們步行去考點，早上的太陽已經顯露出猙獰的面目。

　　上午，稀裡糊塗考完了語文，出考點時，聽到有個女孩子在哭，說考砸了，我的心也揪緊了，強迫自己不去想。

　　中午躺在床上，還是沒能睡着。又昏頭昏腦地去考英語，考點還給每個教室送了兩塊冰，很大，冰慢慢融化，水慢慢地向四周流，教室也涼快了許多，心情漸漸平靜下來。

　　老師叫大家拿出準考證放在靠過道桌子的角上，我竟沒找到準考證，文具盒裡沒有，抽屜裡空空地，又急匆匆到門口的複習資料中找，也沒有，再到教室找，來回好幾趟，就是想不起來把準考證放哪兒了，最後還是監考老師幫我在在英語書中找到了。

　　經過這一番折騰，手臂上全是汗，英語試卷還印上那長長的汗漬，我隻好擡起手臂，一會兒又感到手臂累，隻能把試卷折起來做。

　　選擇題做好，塗答題卡，塗到最後，發現多了一條，複查，前面漏了一題，再用橡皮一條一條擦掉，擦完後又仔細擦了一遍，終于擦幹淨了，再慢慢塗。到寫英語作文時，時間又不夠，匆匆忙忙，寫得非常潦草，我的心情也變得潦草了。

　　回到學校吃過晚飯，上晚自習，班主任問昨天晚上有沒有失眠的。我和好幾個同學都舉起了手，老師每人送了一顆很小的圓形白色藥片，還說這個藥片睡前半小時吃，效果特别好，而且第二天頭不昏。

　　果然，這天夜裡睡得很好。早上起來用冷水洗臉後神清氣爽。

　　老師清點人數後，又帶着我們步行去學校，走到半路上，我忽然感覺到眼睛不舒服，竟然沒戴眼鏡，想回去拿，又怕時間來不及，硬着頭皮去了考點。數學考試又把一條簡單的計算題看錯了。真是“屋漏又逢連夜雨”。

　　又到老師那兒拿了圓形的白色藥片，也睡安穩了（後來還問過老師，效果怎麼這麼好，老師哈哈大笑，維生素C産生的心理安慰）。下面的幾場考試還算正常。考完後，把幾個臭鴨蛋砸到宿舍外的院牆上，“啪”地一聲，全碎了。最後耷拉着腦袋，把行李捆紮到自行車上，慢吞吞地騎回了家。

　　結果可想而知。知道分數那天，一直在外行船的父母從外面回來了，遇到二奶奶（父親的二伯母），喊父母說話，叮囑父母說伢兒考得不好，不要罵伢兒啊。

　　父母對我失望的成績一聲沒吭。八月底又拿出浸泡了血汗的錢，讓我去複讀高三了。

　　想到那個黑色七月的高考，有時忍不住流下淚來。

　　不喜形于色，不外亂于心，可惜我當時沒有做到。

　　作者簡介

　　曹寬榮

　　海安市海陵中學語文教師

　　來源，海安發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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