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寶十四年十一月,安史之亂爆發,第二年六月,潼關失守,玄宗倉惶西逃。七月,太子李亨即位于靈武,史稱唐肅宗 。此時的杜甫已将家搬到鄜州(今陝西富縣)羌村避難,他聽說了肅宗即位,立即在八月隻身北上,投奔靈武,可惜在途中不幸被叛軍俘虜,押至長安。
《月夜》正是作于杜甫身陷長安城之時,是其想念遠在鄜州的妻子與兒女的佳作:
今夜鄜州月,閨中隻獨看。
遙憐小兒女,未解憶長安。
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
何時倚虛幌,雙照淚痕幹。
與杜甫的許多憂國傷民題材的詩歌不同,在《月夜》一詩中,杜甫妙用曲筆,結合内心深情而又動人的想象,輔之以清麗而自然的語言,将詩的意境層層遞進,思親之情一層更比一層深,讓我們真切地看到一個因戰亂離别而在兩地苦苦相思的家庭的真情與哀傷。《月夜》一詩以獨特的藝術手法促進情感的層層遞進,而又因其中傳遞出的真實可感的親情形成了獨有的藝術特色,表現手法與情感相輔相成,相得益彰。
詩以想象開頭,開頭便言“今夜鄜州月,閨中隻獨看”,杜甫想象遠在鄜州的妻子同樣望着這清冷的月亮,自古明月寄相思,而此時夫妻二人雖看着同一輪月亮,兩地遠隔,不得相守,隻一個“獨”字便道盡了工部的孤獨、其妻的孤獨,以及一個家庭在烽火之中不得相聚的孤苦。頸聯則是詩人對于同樣遠在鄜州的兒女的想象,稚嫩的小兒女還未懂得思念遠在長安的父親,一句“未解憶”遠比“解憶”來得更加令人心生悲戚。
颔聯“香霧雲鬟濕,清輝玉臂寒”描寫妻子獨自望月思念自己的美麗形象,“雲鬟”“玉臂”二詞将妻子清麗動人的形象勾勒得栩栩如生,而從這動人的描寫中又可窺見杜少陵對于發妻的拳拳深情,可謂語麗情濃。渺渺霧氣将妻子的頭發打濕,清冷的月光又沁寒了她的手臂,若不是站立望月、思念夫君的時間長久,頭發又怎會被霧氣打濕呢?尾聯的想象則将詩的親情抒發推到了最高點,詩人此時心中最大的渴望,便是山河收複而自己能與妻子兒女團聚。
在這蕭瑟的秋夜中,獨留妻子一人在鄜州對月長思,杜甫心中也是滿懷憂慮與愧疚,全詩着墨于對遠在鄜州的妻子兒女的想象描寫,而無一言直說己身,可見家庭與親情無比貴重。
《月夜》情感内涵深厚,有對妻子的思戀,杜甫一生颠沛流離,遭遇坎坷,而他的結發妻子在他失意落魄的時候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幫他料理好家庭瑣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妻子無疑是杜甫一生中極其重要的一個心靈支柱;有對兒女的愛憐,小小年紀便要經曆戰火離亂,尚未懂得思念父親就與父親分開。為人父者,無法在兒女身邊盡教導之責,心中總是存着愧疚;有對親人的擔憂,生逢亂世,說盡了亂世中團聚的不易、相逢的欣喜與相互擔憂的急切心情;對家庭的責任,一生與老妻相守相愛,體現為對家庭的仁愛與親情的堅守。
《月夜》一詩貴在“真”、貴在“深”,親情描寫至真至深,這正是千百年來此詩被奉為杜甫親情詩名篇的根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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