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時候喜歡用QQ,大學之後習慣微信。
然後今天點開了很久沒有用的QQ,突然冒出來一個可能認識的人加我,備注:許澤。
我和他有22位共同好友。
原來那些和我擁有幾十個共同好友,卻不在我的好友名單裡的熟悉名字。
大數據把他們劃分為:可能認識的人。
但是我們都有那麼多共同好友為什麼不是好友,這些自以為是的APP心裡沒點數嗎?
"可能認識的人" 大部分都是不可能添加為好友的人。
1、
認識許澤,是在高二那年。
文理分科考試之後,大家陸陸續續從原來的班級換到新班。
那天下午,我帶着自己的書包和一大摞書“搬家”,走到新班教室門口,正好和從裡面往外跑的男生撞了個滿懷,手裡的書撒落一地。
他連忙道歉,彎下腰幫我撿拾書本,出于歉疚,幫我把書一起送到了座位上。
後來我知道他叫許澤,新班座位按分科考試成績排名,許澤坐在我前面一排。
因為那一撞,我注意到了這個看上去很陽光又有點好看的男生。
許澤不是那種第一眼看上去就很帥的男孩子,但是卻很幹淨的樣子,右邊嘴角旁有一個淺淺的酒窩,笑起來的時候格外明顯。
周三下午的自習課,他喜歡趴在課桌上睡覺,陽光從窗外照進來,灑在他的臉上,勾勒出眉眼的輪廓。
年少的喜歡總是不需要太多來由,我做着卷子,總是時不時偷偷擡起頭悄悄看一會兒他。
午後的風吹過,吹起許澤前額的碎發,我的心也跟着在動。
然而那時的我,是個膽小的書呆子,心裡沒有早戀的念頭,也沒有勇氣。
這樣朦胧的好感,也隻是悄悄留在了心裡。
2、
日子一天天過去,但我和許澤似乎并沒有太多交集。
直到那一次回家路上的意外相遇,我才知道原來許澤和我家住在一個方向。
高中時,我家在江北,學校在江南,中間隔着一條長江,每次回家,都要穿過長長的跨江大橋。
有一次周五放學後,回家途中突然下起雨。
下車之後,因為雨太大,我隻好匆忙躲進公交站旁邊的電話亭裡面避雨。
雨淅淅瀝瀝地下着,絲毫沒有停下的征兆。
在我一籌莫展準備冒雨沖向前面的站台時,一個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沒帶傘嗎?一起走吧。”
是許澤,他撐着傘站在我面前。
于是我們打着一把傘,一起往站台那邊走去。
那是我第一次和許澤距離那麼近,他的傘是透明的,上面印着一隻隻小小的藍鲸。
我擡起頭看到被雨水打濕的它們,心裡也歡快地像一隻在喜歡的海域裡嬉戲的小鲸魚。
3、
知道許澤和我順路之後,我們之間比往常熟了很多,也經常在周五下午一起坐車回家。
許澤數學很好,因為座位距離近,每次我遇到問題不會,就會喊他回頭。
一開始講題的時候,他總是三下五除二就把公式定理啥的迅速在紙上寫下來,然後劃出最後的答案。
但他的步驟并不完全詳細,導緻我經常需要打斷他,自己思考一會兒才能繼續。
後來許澤漸漸了解我的節奏,講題速度放慢了不少。
很長一段時間裡,許澤都充當我的“數學輔導老師”這個角色。他很耐心,每次講完題目,都會看着我的眼睛我問有沒有聽懂?
和他對視的時候,我腦袋裡就會忍不住想起一些老套的話,比如我好喜歡你啊這樣的。
俗氣到不行,但心裡卻像隻蝴蝶似的搖搖晃晃起來。
4、
高三那年,時間過得很快。
月考、期中考、模拟考....一場接着一場。
為了能多一些時間複習備考,大家都開始長期住校,一個月回家一次。
自那以後,我便很少再和許澤一起回家。
高考前夕,全體高三同學在學術報告廳開完最後一次考前誓師大會。
大會結束後,家近的同學都收拾東西回家了,而部分離家遠的就直接留校備考。
學校裡面開始布置考場,教室全部都搬空了,比平時安靜了許多。
我和往常一樣,在食堂吃過晚飯後走到操場。
想起過兩天就要高考了,心裡突然覺得很緊張,想了很多有的沒的,一邊想象着考完最後一天走出考場的輕松,一邊又暗暗擔心最薄弱的數學。
我戴着耳機坐在舊籃球場邊上出神,許澤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
注意到他時,他已經在我旁邊坐了下來。“要聽歌嗎?”我把耳機分給他一隻。
黃昏的球場上,我們就那麼挨着坐了很久。
後來什麼時候起身回去的我已經忘了,隻記得那個晚上,耳機裡面的歌被循環播放了好幾遍。
5、
離校的那天我再一次見到許澤。
回家的路上,我因為高考數學發揮的不好,整個人悶悶不樂。
許澤看出我的沮喪,眼睛一亮說:暑假出去玩嗎,聽說海底世界今年有海獺,要不要去看看。
看着我一臉疑惑的表情,他繼續說:
跟你說哦,海獺睡覺時會捏着水草,如果沒有水草,它們就手牽手,一排海獺手牽着手浮在水面上睡覺,特别可愛的。
果然聽到這個對我來說很新奇的小科普之後,我忽然一掃陰霾,開始有點期待。
然而高考結束後的那個暑假,比想象中短暫很多。
大家忙着對答案查分數填志願和畢業旅行,中間許澤的媽媽生病住了一次院,康複時已臨近大學入學時間。
于是看海獺的計劃就這麼擱置,我們誰都沒有再提。
後來分開的日子比相聚長久,那個小小的約定,就像高考之後的複習資料和試卷,一起被鎖進櫃子,最終遺忘在時光裡。
6、
9月開學季,許澤去了南方一所科技大學,我則留在了南京。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比想象中要脆弱得多。
有時候光是距離這一個因素,就足夠讓一段本就不算親密的關系走向疏遠。
大學期間,我和許澤的聯系變得很少。
偶爾在qq上聊天,幾句寒暄之後就會陷入沒有太多共同話題的尴尬。
于是我們默契地找到結束對話的理由,然後各自去忙自己的事情。
大四結束後的一年裡,我一邊忙着畢業設計,一邊實習、入職、離職......
生活忙碌而充實,卻沒有太多波瀾。
大概是因為生活軌道沒有什麼交叉,我已經不常會想起許澤了。
三月一天,朋友約我一起去南理工看二月蘭。臨行前一天晚上,朋友家裡臨時出事,于是南理工之行變成我一個人的獨行。
那年二月蘭開得很好,我在水杉林拍下一張照片,發了一條qq空間的狀态。
不一會兒,消息欄顯示有3條未讀。打開對話框,是許澤發來的消息。
原來許澤大學畢業後回到了南理工讀研,那天周末,他正在實驗室做實驗,看到我的動态知道我到了他的學校。
多年未見,許澤變化很大,也成熟了很多,早已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青澀少年。
他帶着我逛了一圈校園,臨走時送我去地鐵站。
和許澤一起走在學校南門外的孝陵衛街,春天的陽光照的人有點恍惚。
“其實我高中時候喜歡過你。”我腦海裡忽然冒出這句話。
但是許澤的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實驗室的師兄好像找他說着什麼事。
我的思緒瞬間被拉回來,隻是一瞬間,我改變了主意,覺得那句遲到了很多年的話,或許已經不必說了。
和許澤道别後,我坐上二号線地鐵回家。
那天下午地鐵上沒什麼人,空蕩的車廂搖搖晃晃,站名提示燈閃爍着紅色的光點。
我擡起頭,注意到剛剛過去的那一站,正好是海底世界所在的苜蓿園。
窗外是漆漆的軌道,地鐵飛馳而過,一陣風起又消散,像流逝的時間,一去不返。
7、
此後好幾年,微信取代了qq。
隻有qq好友的我和許澤像失散了一樣,很少再看見彼此的生活。
今天如果不是QQ的“可能認識的人”這種提示功能的出現,或許我還不知道他早就把我删了。
知道後,我同意了他的好友申請,隻是想知道他删我的原因,但過了很久,他也隻是搪塞。
所以,我到底做錯了什麼?
直到現在,他也沒有說删我QQ的原因,隻推辭說以後解釋。
還重要嗎?不知道。
我隻知道,如果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不可能再添加他為好友。
因為我現在覺得有些緣分就是這樣的,不一定非要強求一個結果。
躺在“可能認識的人”列表裡,總比死在你的“黑名單”裡帶來的回憶美好。
有時候
我昨天遇見一個人
感覺他非常有意思
印象深刻
但是後來就再也遇不見了
這就是人生
——王家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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