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入洞房。”
贊禮郎再次高聲一喊,便算是禮成了。
待兩位新人從一旁走進去,底下終于有人按捺不住朝着穆清歌走過來道:“敢問這位姑娘是?”
“是啊,姑娘好像不是邑都人吧?”
否則如此絕色他們怎麼會不知道,雖然模樣有些熟悉,可他們卻并不認識。
瞬間,穆清歌面前已經圍了許多身着錦衣的公子哥。
她正要開口回答,不防突然傳來個陰沉的聲音道:“她是本大人的未婚妻!”
衆人回頭,看到怒火中燒的陶元城負手而立。
陶大人!那他的未婚妻不是…………穆清歌!
有人反應過來驚叫:“怎麼會……”
他們印象中的穆清歌雖然也是清秀佳人,可比起眼前的女子來說還是差遠了啊。
“諸位見笑。”穆清歌并不緊張。
大方典雅道:“聽若,将賀禮拿給太子府的管家。”
“是。”
聽若說罷,捧着盒子走開了。
而穆清歌這樣一說,正是變相的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如此一來,不少人都驚掉了大牙。
衆人讪讪而退,陶元城坐到穆清歌身旁臉色鐵青道:“好的很,本大人真是小瞧你了。”
“大人何以見得?”
穆清歌泰然自若,感受着四周依舊有不少熾熱的目光傳來。
“這可是欣兒作為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日子,你也要破壞?穆清歌,你還有沒有一點良心?!”
“良心。”
這種東西不能當飯吃吧,人善被人欺。
她上一輩子就是太有良心了所以才會那麼忍氣吞聲,以至于最後又落得什麼下場呢。
李欣兒慣會做表面功夫,陶元城看不見她惡毒的想要毀了她,看不見她狠辣的想斷了她穆府的生路。
他隻看見她被穆清歌所欺,便不問青紅皂白的去指責穆清歌。
“都說英雄難過美人關,到了陶大人這裡還真是表現的淋漓盡緻。”
以至于他連腦子都沒了。
“你在拐着彎罵我?!”陶元城眯起眸子透露出危險的光來。
“民女不敢,大人可莫要多想。”穆清歌端坐于席,目不斜視。
一切都按着她計劃中的發展着。
她早已不是當初青澀的女子,所以這麼打扮自然不全是為了争一時之快。
除此以外,今日太子成親,來的賓客多為達官顯貴,她更想趁此機會結交一番。
想要扳倒李府這棵大樹,就必須步步為營。
陶元城不想穆清歌在此地久留。
因為現在大多人口裡讨論的并非是李欣兒今日風光出嫁亦或是這場親事是多麼的佳偶天成。
重心已然從結親的人轉移到了半路殺出的穆清歌身上,人們口耳相傳的皆是穆清歌有多麼豔驚四座。
她,成功的反客為主。
新房内,李欣兒聽着丫鬟傳來的消息整個身體抑制不住的顫抖着。
“賤人!賤人!”
李欣兒怨恨,她好好的親事,卻叫穆清歌出盡了風頭!
明明上一秒她還被整個邑都的女子瘋狂的羨慕着。而這一刻所有人卻忘了她才是今天的主角轉而去稱贊一個小小的商戶之女。
長長的指甲因用力而陷進肉裡,殷紅的血霎時流出。
可李欣兒就像是感覺不到疼一樣猛的将自己的蓋頭掀開道:“我倒要去看看,她到底如何驚為天人。”
“太子妃萬萬不可啊。”一旁的丫鬟忙将李欣兒拉住。
“這不合規矩,小姐這樣自己掀開蓋頭已經很不吉利了。”
“規矩,現下還要這些規矩做什麼!爹爹呢,我要見爹爹!”李欣兒紅着眼睛有些抓狂道。
“老爺和太子爺都在外邊接待賓客呢,這會兒怕是抽不開身。”丫鬟面露難色道。
“那妍兒呢?!”李欣兒不死心的問道。
“老爺怕二小姐添亂,所以将二小姐留在了丞相府。”丫鬟答道。
是了,自己的妹妹因為不甘心太子妃之位被取代沒少跟自己鬧過,爹爹怕今日鬧出笑話就沒有帶她過來。
李欣兒忽然有些憋屈,一種孤軍奮戰的感覺油然而生。
最後懷着希翼問道:“元城可來了?”
“陶大人倒是來了,隻是……”
丫鬟唯唯諾諾,欲言又止。
“隻是什麼?”
“隻是小姐現在見陶大人更不合規矩啊,若是被旁人看到,隻怕對小姐名聲不太好會被人诟病的。”
“你不會不讓旁人看到?!”李欣兒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是,奴婢知道了。”丫鬟心中一驚,十分驚恐的應了下來。
這一邊,穆清歌不緊不慢的動了幾筷子桌上的菜。
當有人來敬酒時,她也是淡然一笑便應下了。
唯一令人感到不适的,大概是有一道目光至始至終好像都在打量她。
穆清歌搖搖頭覺得自己想來是喝多了。
錯覺吧,畢竟那個人怎麼會一直打量她呢,他早已有了屬于心底的白月光。
正思量時,餘光忽然瞄到一個身着桃粉色衣服的小丫頭鬼鬼祟祟的跑到陶元城身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接着就看見陶元城凝眉,沉默一會兒還是點了點頭,丫鬟立時欣喜的退了下去。
看丫鬟這打扮,應該是李欣兒的陪嫁丫鬟才對。
這麼說,是李欣兒要找陶元城!
不動聲色的喝下一杯酒,穆清歌不禁有些好笑。
都成這樣了這兩個人還要藕斷絲連,真真是叫人感動。
李欣兒也是膽子大,這等日子也敢見其他男人。
再添了一杯酒給自己,穆清歌裝作什麼都沒看到的望向别處。
不防電光火石間,對上了那雙清冽的眸子。
顧子衿……
心底似被一片羽毛輕輕撓了一下。
他看她作甚,穆清歌錯開視線。
再看陶元城時,發現他已然站起身準備離席。
酒杯輕輕擱置于案上,她悄悄的跟了上去。
穆清歌從未跟蹤過人,是以跟蹤手法不甚高明。
可不知是陶元城見李欣兒心切還是被喧鬧的賓客喧嘩聲遮住影響判斷,他竟一直沒有發現後邊多了個人。
粉衣小丫鬟在前邊帶着路,随着路徑的七拐八拐,陶元城停在了一座極大氣奢華的院子裡。
小丫鬟把門打開讓陶元城進去後自己則關好門守在外邊望風。
穆清歌有些犯愁,這樣的話根本就看不到裡邊的情況。
四下瞧了瞧,穆清歌靈機一動,輕輕的繞到了側面的窗下。
屋裡傳出談話的聲音。
“元城,你一定要幫幫我,我被她害得嫁給太子不說,她如今還破壞了我大喜的日子。”
“你聽聽外邊那些談論都在說她穆清歌有多風華絕代完全不記得我這個新娘子,這太殘忍了。”
李欣兒的聲音聽起來委屈無比。
“你要我怎麼幫你?這種事不是應該找你夫君做主嘛!”陶元城出言諷刺道。
“元城,你這還在怪我對不對,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啊,我明明是想将她送到太子床上的,誰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是愛你的!”李欣兒急切道。
“你不必多說了,你的事,我不想再管。”陶元城冷漠道。
“元城,你不能這樣對我。”
李欣兒聲音變成了哭腔,想來是哭了起來。
“這不都是你自找的?!”
陶元城加重了語氣帶着強烈的不滿,可到底又不忍心看着李欣兒哭的這般傷心,便沉沉道:“你想讓我怎麼做。”
“這麼說你答應我了?”李欣兒欣喜道。
“嗯。”
沉沉的一個字響起,叫穆清歌瞬間跌入了冰窖。
陶元城啊陶元城,她穆清歌終究還是抵不過一個已經背叛他的女子嗎。
現在人家都是太子妃了,他還要幫她害她。
若是上一世穆清歌聽見這一席話隻怕會沖進去跟這兩個人同歸于盡吧。
而這一世,雖然凄涼,她卻也沉住氣繼續聽了下去。
“元城,我想好了,趁着今天人多眼雜,我們直接送她去見她爹吧。”
李欣兒說出這樣蛇蠍話語的時候依舊是可憐兮兮的樣子,若叫旁人看了,還以為是有人要對她不利呢。
“你要她的命?!”
陶元城驚詫一下,倒是沒想到李欣兒會恨穆清歌如此之深。
“元城……”李欣兒淚眼朦胧,帶着祈求。
“你……讓我想想。”
陶元城并未直接答應,李欣兒眼裡恨意更甚。
“元城,你在猶豫什麼,你不是也讨厭她嗎?”
“可我從未想過要她的命,且她是皇上賜婚,若是她死了,皇上定然會派人來查,你不要太意氣用事。”
“我不管,我真的是一刻也忍受不了她了,元城,隻有你能幫我了。”
李欣兒繼續抽噎起來。
“此事需要從長計議,你不可輕舉妄動。”陶元城安慰道。
“那你到底幫不幫我。”
“我………”
話還沒出口,窗外忽然響起啪嗒一聲。
陶元城立時做出一個噤聲的東西,一臉警惕的朝窗戶走去。
而這啪嗒的一聲,正是穆清歌不小心弄出來的。
她在這裡蹲了許久一時之間腿麻,才碰到了一旁放置的雜物弄出聲響。
眼見自己要暴露,穆清歌心底一橫正打算來個正面對峙。
不防腰間一緊,被人抱着輕飄飄的移到了一個偏遠的角落。
誰?!
穆清歌剛想看清楚來人的面孔,耳邊忽然傳來帶着涼意的聲音道:“别動。”
這是顧子衿的聲音,他也跟過來了?!
正疑惑時,隻見方才她偷聽的窗戶已然被陶元城打開。
在四下觀察了一番并無不妥後,又十分謹慎的将窗戶關好。
“王爺怎麼過來了?”
見安全下來,穆清歌将兩人的距離拉開了一點道,畢竟方才那個姿勢實在是有點太近了。
“本王随便逛逛。”說完,顧子衿從一旁出了院子。
“王爺真是随便。”穆清歌忙跟了上去,顯然是不相信這樣的說辭的。
這無疑随便的太巧了。
“自然。”
“…………”穆清歌被這斬釘截鐵的話弄得一時竟無言以對。
便福了福身道:“剛才多謝王爺出手解困。”
“蠢。”
定定的吐出一個字,對方似乎懶得再跟她廢話。
兩人便不約而同的加快腳步走回了宴席處。
聽若在不遠處張望着,見了穆清歌忙跑過來道:“小姐你去哪裡了啊,怎麼也不等等奴婢。”
說罷看到一旁的顧子衿,也行了禮道:“王爺。”
顧子衿點了點頭走向一旁坐了過去,穆清歌也坐回了原處。
其實途中她本來想說點别的,比如梨兒拿了解藥恢複的可好,或者今日案上的菜肴好不好吃。
亦或是她今日的裝扮好不好看,可話到嘴邊,卻沒有一句話能問的出。
罷了,如此也好。
她也懶得再與他有過多的糾葛。
拉攏達官顯貴的計劃名單中,顧子衿不在列。
再過了不大會兒,陶元城也回來了。
他坐回座位細細打量了穆清歌許久,但并未打量出半分不妥來便放棄了。
穆清歌面上掩飾的極好,但心裡早已是五味雜陳。
後邊他與李欣兒的交談她沒有再聽到,也不知他是否答應了李欣兒今日要取她性命。
不過想來,該是答應了吧。
含着淺笑安靜的坐着,穆清歌心裡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
想要她的命嘛,恐怕,沒那麼容易取吧。
天黑的時候,皇上終于準備起駕回宮。
衆人恭送走皇上後便也開始散了,就在穆清歌也準備離去時,半空中猛的響起一道破空的聲音。
穆清歌聞聲臉色一變,這是皇上剛走便隐忍不住的要對她動手了嘛!
身體一側抓住聽若閃到了一旁。
與此同時,一隻箭狠狠的插在了她方才站的位置。
“刺客!有刺客!!”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整個太子府的人立時慌亂了起來。
大家驚叫,逃跑,亂作一團。
就是在這亂哄哄的時候,陶元城卻看見身着白衣的女子出奇的平靜。
她隔着重重人海,目光灼灼的看了過來,下一瞬,笑靥如花。
陶元城隻覺得腦海中像是有什麼轟的一聲炸開來。
嘴唇動了動,就看見女子決然的背對着他向相反的方向跑去。
穆清歌笑,是笑他愚昧竟真的被李欣兒當槍使,真是可悲。
深深庭院空曠的沒有絲毫障礙,很容易便會成為别人的靶子,穆清歌沒有多想拉着聽若就逃到了不遠處一間屋子裡。
因為是針對的她,旁的賓客早已跑的不知去向。
偌大的太子府瞬間沒了人影,就連太子等人也不在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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