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的一個很有影響力的智庫每年都會對47個都道府縣（即日本的一級行政區）進行魅力調查，近些年的第一名都被北海道所奪得。北海道魅力在何處？可能在于其獨特的北國風光吧。北海道是日本最大的一級行政區，其面積達到8.3萬平方公裡，而人口卻隻有500多萬。

這個人口密度遠遠低于中國的大多數省份，當然，北海道本來氣候就比較寒冷，不是日本的人口稠密區。這裡也不是大和民族傳統的勢力範圍。早期大和民族開拓北方的時候，最多隻是在北海道南部有些居民點，而北海道全境被納入疆域，那還要到19世紀70年代明治維新之後，現在的北海道居民，多是這100年來陸續到來的移民後裔。

不過，北海道僅僅是人口密度低，就人口數量來說并不算少，而北海道的首府劄幌更是擁有190萬人，屬于日本第五大都市。但是，熟悉日本曆史的人應該知道，北海道的核心最早并不是劄幌，而是一個更有曆史的城市——函館。

函館與劄幌的位置

函館，這個地方才是日本人最早開拓的北海道土地，它位于北海道最南端，自古就是北海道和日本内地的聯絡中心。早期日本政府還沒有完全控制北海道的時候，北海道南部的和族聚集地被稱為“道南十二館”。這其中好幾個館就是現在的函館市區。

道南十二館

日本政府在北海道設立的最早的官方機構也在函館，江戶幕府将蝦夷地改為直轄地，并設立箱館奉行所，這裡的“箱館”就是“函館”的舊稱。明治維新後函館更是迅速發展，1895年，政府在函館灣進行填海工程，港口和市區的規模都大幅擴大。

函館作為北海道早期中心是很好理解的，這裡距離内地最近，一開始日本人從内地到達北海道，自然是要經過函館。所以這裡是北海道最重要的港口。

1891年函館地圖

為何函館的地位最終被北海道取代了呢？其實北海道的正式行政區剛設立的時候，其統治中心就已經設立在劄幌了。1882年，明治政府廢除開拓使，政府改設函館縣、劄幌縣、根室縣三個縣來管理北海道，此時劄幌就能和函館分庭抗禮了；而1886年，日本政府決定廢除三縣，改設北海道廳的時候，行政中心就是設立在劄幌而不是函館。

為什麼呢？這是因為劄幌本身的條件更優越，劄幌地處石狩平原，可供開拓的土地廣闊，早期大量的日本内地人經過函館到了北海道，但最終去開拓的還是石狩平原。所以劄幌迅速發展成北海道的經濟中心。

劄幌成了經濟中心，函館的地位自然下降，不過這段時間整個北海道都在飛速發展，所以函館發展也很快。1907年《日俄漁業條約》簽訂使得日本獲得在鄂霍茨克海和白令海等地的漁業權，函館迅速成為北海道漁業和水産貿易中心。

1930年，欣欣向榮的函館港

不過，函館也成了一個“偏科”的城市，這給後來的衰敗埋下了伏筆。

1934年，函館遭遇火災，11105棟建築受損，2100多人死亡，市區一半被燒毀，城市人口減少3萬多人，10萬人受到影響。

二戰時期由于美軍轟炸，函館的水産貿易量大幅降低，城市經濟一落千丈；1977年蘇聯設立200海裡專屬經濟區後，函館經濟更是受到沉重打擊。1962年，走投無路的函館市政府提出函館地方綜合開發計劃，試圖由水産貿易都市轉型為工業生産都市，結果沒多久又碰上1973年石油危機，計劃失敗，今天的函館已經放棄了振興，專心做一個觀光旅遊的小城市。

函館觀光業發展較成功，函館夜景被譽為“世界三大夜景”之一

函館市人口在1985年至1990年之間減少了約1萬2千人，今天函館人口隻有26萬，是一個小城市，占北海道總人口的不到1/20；而1881年時，北海道全道人口約有24萬人，其中函館就有約36,000人，占全道人口的約15％。1920年日本第一次人口普查時，函館市有人口145843人，不僅是北海道人口最多的城市，也是日本人口第九多的城市。直到1930年人口普查為止，函館不僅是北海道人口最多城市，人口數也超過仙台市，是東京以北人口最多的城市。如今函館的衰敗，可見一斑。

至于劄幌，則走的是一條反超的路，1920年日本首次人口普查時，劄幌市有人口102580人，是當時北海道僅次于函館、小樽（劄幌的外港）的第三大城市；1940年時，劄幌已達206103人，成為北海道人口最多城市。劄幌市人口占北海道總人口的比例則從1920年的4.3%大幅增加到2005年的33.4%，且這一比例仍在提高。

但是，在整個北海道人口都是流出的情況下，劄幌的人口實際也在下降。

不過，就文化内涵來說，函館仍然遠勝于北海道其它城市，由于其在日本曆史上的特殊地位（北海道與内地聯絡中心，日本最早和外國通商的港口之一，從幕府末期就開始有西方文化傳入），其擁有很多獨特景緻，比如著名的五棱郭（日本最大的西洋式城郭建築）、青函聯絡船摩周丸等，從2014年開始，函館連續三年在日本最具魅力市町村排行榜中奪魁。

作者：雲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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