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文 | 唆麻
俗話說,“你不理财,财不離你”。
如果告訴年輕人們,有一款名為“筆筆攢”的支付寶産品,會在你每一次忍不住“剁手”後,都會強制幫你存下一筆錢,會不會感到一絲家長式的溫暖。
但我們發現,這一功能背後的動機可能并不是對你的愛,而是餘額寶的焦慮。
顧名思義,“筆筆攢”即為“每一筆都攢”。當用戶每次使用支付寶進行一筆消費後,就自動同時存一筆錢,實現“強行”幫用戶存錢的目的。
具體而言,在支付寶-餘額寶頁面下方的“百寶箱”中,選中“筆筆攢”再點擊“體驗一下”按鈕,即可直接進入開通筆筆攢流程:
選擇開通筆筆攢的用戶,可以進行三項設置。其一是攢錢金額,可以選擇從預設的 1.88、3.88、5.88 三種攢錢額度選擇其一,也可以在 0-100 元之間自定義;其二是攢錢來源,可選擇儲蓄卡、餘額以及餘額寶;其三,則可以設置每日攢錢次數上限,可選項包括 1、3、5、10、20。
設置完成後,每次消費便會自動凍結預設金額在餘額寶中。在筆筆攢頁面中,會顯示目前攢錢總額,以及包括消費目的與攢錢金額的攢錢明細;
在餘額寶頁面則會以“總金額包含凍結金額XX元”的形式,将筆筆攢凍結的金額包括在其中。如果需要使用這筆錢或者關閉筆筆攢,則可以将這筆錢解凍:
梳理完筆筆攢的設置與功能,其實已經能很清楚地給它下一個定義:以自動扣取的程序化方式,強制用戶在每次消費時攢下一筆錢。
不過,從本質上來講,筆筆攢中攢下的錢都是來自用戶自己,不過是從儲蓄卡、餘額以及餘額寶中,被劃到了“餘額寶凍結賬戶”中,無非是幫用戶把錢從左邊口袋放到右邊口袋。
以芝加哥大學行為科學與經濟學教授 Richard Thaler 提出的心理賬戶理論解釋,筆筆攢中的收入盡管不屬于勞動所得,但在用戶每次“剁手後”放置于“勤儉攢錢”這一“心理賬戶”中。
其不僅一定程度上緩解了“剁手”的“罪惡感”,還會在解凍後提供“意外之财”的體驗,借用我一個同事的說法:打開筆筆攢,類似于從許久不穿的衣服口袋裡摸到一把錢。
01負債的年輕人們
顯然,三五塊為主,且一次最高不超過 100 元的攢錢金額,以及“左手倒右手式”的攢錢邏輯,更像是小時後父母幫你把壓歲錢“存起來”。它不僅不是傳統意義上“以錢生錢”的理财産品,對于但凡有一定理财基礎的人而言,筆筆攢都顯得雞肋而低效。
換言之,筆筆攢的潛在用戶,其實是花錢無度、理财無力的年輕人。
去年 11 月發布的《中國養老前景調查報告》顯示,中國 35 歲以下的年輕一代中,56% 的人尚未開始儲蓄,而開始儲蓄的 44% 的人中,每月平均儲蓄僅為 1389 元。
不僅沒有儲蓄不足,年輕一代們還欠了“一屁股債”。
據彙豐銀行去年的一項調查顯示,中國 90 後債務與收入比已經高達 1850%,其來自貸款機構和信用卡發行機構的人均債務已超過 17433 美元(約合人民币 12 萬元)。
高額借債主要來自于兩方面,其一,消費主義;其二,房貸壓力。
消費主義這一概念,重點并不在于“消費”,而在于“主義”。
打個比方,手握 2000 塊錢,無論是話花 1000 塊第一次用上手機,還是用完 2000 塊買一台相對更好的,都稱不上“主義”。借貸 6000 塊都要用上 iPhone XS Max,這才叫“主義”。
以美國經濟學家凡勃倫曾提出“凡勃倫效應”的解釋:炫耀性消費的目的不隻是商品本身,而是用這種消費把自己跟别人區别開。換句話說,光有錢是不夠的,消費者還得證明自己有錢。
換言之,通過加杠杆消費,讓自己在外界認知上邁上更高階層,即為消費主義。
這一點在年輕一代尤為明顯,由于出生于中國經濟高速發展時期,作為獨生子女大多又從小物質富足,抗風險意識較低;
外加作為互聯網原住民,不僅很早便開始接觸大量新鮮事物,培養起豐富愛好(比如收藏球鞋,更早接觸護膚、美妝),更受西方的借貸式消費影響,對互聯網金融等産品張開懷抱。
據《2017年消費升級大數據報告》顯示,90 後人群消費增長最快,達到 70 後增幅的兩倍,年均消費三年來增長了 2.7 倍。
而另一邊,房貸提前吃掉了不少年輕一代的購買力。
房市長期火熱推動下,不僅大量年輕家庭抱着“再不買就買不起”的心态提前入市,初入社會尚未具備足夠購買力的年輕人也在父母的首付資助下買了房,并背上動辄二三十年房貸。
2017 年 4 月,彙豐銀行發布的一項針對中國、加拿大、發過等九個國家千禧一代的調查顯示,中國千禧一代住房自有率高達 70%,在 9 個國家當中排名第一,但其中 4 成買房依靠父母。
而《中國家庭金融報告》的數據也顯示,在住房抵押貸款參與率數據中,30 歲以下的年輕家庭的負債參與率已經與 30歲-44 歲中年人群接近,并遠高于其他年齡群體。
可以這麼說,對于大多數當下年輕一代而言,需要“投入-産出”的理财産品隻能是有心無力,反而是需索筆筆攢這類提供“小确幸”的産品。
換言之,以“強制攢錢”作為噱頭的确容易吸引年輕人的眼球。
02筆筆攢的野心,餘額寶的焦慮
不過,換到支付寶的角度上,在我看來筆筆攢更像是餘額寶的吸儲工具。
一個小細節是,筆筆攢默認的扣款優先級是儲蓄卡-餘額寶。這意味着,每一次攢錢的過程,筆筆攢隻有先把你的儲蓄卡“掃蕩”一遍無果後,才“不得不”從你的餘額寶扣取。
換言之,将你銀行卡的錢轉到餘額寶,或許才是筆筆攢的首要任務,這背後則是餘額寶規模的不斷縮水。
在此之前,餘額寶的天弘基金等公開募集開放式證券投資基金就因為規模過大、增速過快而被監管重點關注。比如,2017 年 10 月正式實施的《公開募集開放式證券投資基金流動性風險管理規定》就要求,貨币基金的規模不得超風險準備金的 200 倍。
餘額寶先後通過将個人賬戶持有限額由 100 萬元降至 25 萬元、10萬元,單日申購額度調整為 2 萬元,每日9點限量發售等措施,不斷加強限額力度為規模持續縮水,最高降幅已經超過 30%。
而另一邊,則是今年以來,貨币市場的流動性充裕,導緻貨币基金收益率持續下滑,貨币基金目前普遍維持在 2.5% 以下的 7 日年化收益,實際上在各類理财中愈加不占優勢。據銀河證券基金研究中心數據顯示:2019 年上半年,貨币基金縮水了 3561.62 億元。
其中,以餘額寶的以華安日日鑫貨币A 為例,截止本文完稿前,其 7 日年化僅為 2.4420%,相比隔壁微信支付的同類産品零錢通,同期 7 日年化的 2.4890% 已經不具備明顯優勢。
換言之,當下的餘額寶已經面臨基金規模縮過大的隐憂。
事實上,苗頭很早就已經冒頭。今年 4 月,實行限購已久的天虹餘額寶貨币基金便宣布了解除限制在。其背後依賴的是,經過幾次調整和平台分離後,不僅天弘“一家獨大”的情況得以緩解,多家公募基金合作的引入,導緻了規模增長趨于平緩。
7 月 16 日天弘餘額寶發布的第 2 季度報告顯示,其資産規模增速和收益率都在持續下滑。其中規模上較上一季度縮水16.5億(遭持有人淨贖回 16.49 億份),收益則較上一季度下滑0.05%。
筆筆攢的價值便在于,在放開口子也尚未迎來規模上漲後,餘額寶已經需要通過一些“小心機”吸儲,進一步穩住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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