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文/楊林

一、發現鳥巢

我向來喜愛竹子，所謂“甯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當初我修建院子時特地從徽州山裡移植過來一些竹子栽在後院裡。竹子的生命力頑強且旺盛，必須定期修整，否則整個院子很快都會被它全部占領。近年來忙于寫生畫畫，院子疏于管理，花草竹林都有點半野生狀态了，所以春天後準備修整一下 。

那天天氣很好，我先把竹林周邊的草清理了一下，開始給竹林剪枝，山裡的小野竹生發得很快，春天裡很多小竹筍都已經長出新芽，再不剪，枝杆長硬了，就更難剪了，因此我加快了剪枝的速度，突然一隻不大的小鳥從我的眼前快速地飛過，我心裡一驚，擡頭一看，發現了一個很小很小的鳥巢。

我驚奇地朝裡一看，裡面竟然還有5個黃豆大小的綠色鳥蛋！我立馬停止了剪枝，還好，沒有太多影響鳥巢，周邊的竹子還算能把鳥巢隐藏起來。是不是正是這片小竹林似是野生狀态，才引來小鳥築巢啊，我思忖竊喜起來。

鳥巢因為修枝有點松動，我趕緊找來一根繩子給它做了簡單地加固，再把周邊的竹子做了一些修複，盡可能恢複到原先的狀态，才懷着忐忑的心情離開，擔心他是不是不回來了。傍晚天微黑時，我輕手輕腳地走近鳥巢，悄悄地探頭一看，一隻小鳥正靜靜地孵在窩裡，向我看着，我這才安下心來，一種陪伴小生命誕生的喜悅漫上心頭。

二、孕育生命

我小時候經常看到這種很小的鳥，我們叫它青丹鳥，真正的學名并不知，女兒立即上網查詢，很快便有了答案，這種小鳥叫棕頭鴉雀，約12厘米長。頭頂至上背棕紅色，上體其他部分橄榄褐色，翅紅棕色，尾暗褐色。

這和我看見的完全相同，它們常栖息于中海拔的灌叢及林緣地帶，在我國的分布地區十分廣泛，為較常見的留鳥，每年4～7月間繁殖。正好是我現在發現鳥巢的季節，鳥巢以纖葉、草莖、竹葉等編織而成，呈杯狀，外敷以蛛網、苔藓，内鋪茅草等，築于雜木或其他灌木的枝桠間，離地1米左右。

竹林裡的鳥巢正是這樣！每窩産卵4～5枚，我這次發現的就是5枚卵，藍綠色的十分可愛。女兒随即又問那“鴉雀無聲”是這個鴉雀嗎？我說那可不是噢，“鴉雀無聲”意思是連烏鴉麻雀的聲音都沒有，形容非常安靜，女兒又上網查查，好像終于明白了似的點點頭。

現在，怎麼樣讓這五隻綠色的鳥卵，平安地孵化出鳥寶寶，長大、成長卻是我所擔心和關心的事了，女兒除了和我一樣擔心，還充滿了好奇，我也想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讓她感受和體驗一下自然界生命的誕生過程。

我們很想為小鳥做點什麼，女兒還去網上查小鳥吃什麼，想着小米應該是它喜歡的，我們便一起去超市買了一斤小米，在鳥巢邊支了一個小碗，再放點小米進去，也不知小鳥吃不吃，但我們總感覺踏實了一點。

三、小生命的誕生

自從發現了鳥巢，每天觀察小鳥的生活狀況，是我和女兒早晚必做的事，有時我們隻能躲藏在暗處，遠距離地看着它們小集群地來回飛行，小鳥對人類還是充滿了警覺，我們便盡可能少地去打擾它們原有的生活狀态。

春季，正是小鴉雀最雀躍的季節，它們叽叽喳喳鳴叫不休，特别是早晚的時候，總感覺有很多小鳥在院子的周邊飛來飛去，附近應該是還有幾個我沒發現的鳥巢，它們典型的生活習性就是喜歡集群活動，短距離飛行，啄食小昆蟲。聽着窗外它們自由自在地唱歌，我和女兒十分開心。

為了能更好地觀察小鴉雀的生活狀況，我準備去買個監控，可第二天蕪湖發現了疫情，全部進入靜态管理狀态，隻好作罷。

站在院子鳥巢的竹林前，總是擔心鳥巢的安全，因為這幾天白天太陽下氣溫非常高，有時達到了近30度，而且天氣預報近日還有暴雨。我還是要做點什麼，我從家裡找來一把舊傘，再用2根木棍，把傘固定在鳥巢較上的地方，想着這樣既可以擋雨、擋陽，又沒有完全人為幹擾小鳥面對自然的應變能力，傑作完成後，女兒看了直拍手！我們興奮地等待着鳥寶寶的誕生。

春天的反常氣溫，往往預示着暴雨的到來，果不其然，晚上一場很大的暴雨就降了下來，我還是很擔心鳥巢的安全，幾次打着手電筒去觀察鳥巢的狀況，還好，外面大雨，傘下的鳥巢隻微微地有點小雨，這也是我想要的結果，現在的小鳥對我的到來也安靜了許多，沒有了一開始的驚慌失措。

第二天雨過天晴，我們再次來到鳥巢邊，因為鳥巢小，也比較深，平時很難看到裡面，仔細一看，才發現鳥寶寶已經出殼了，應該是有2天了，想想昨天晚上，氣溫隻有幾度，再加下雨，如果沒有傘給它們擋一下雨，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結果啊！網上說小鴉雀從孵化到飛翔，也就是十幾天的時間，我隐隐地感到分别的時日也很快了。

四、即将飛翔

才出生的鳥寶寶身上還沒有羽毛，是生命最脆弱的時候，沒有鳥媽鳥爸的精心養護是不可能存活的，蚊子叮一下，都有可能要了他們的生命，它們太小、太弱了，這時的鳥爸、鳥媽，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尋找食物，5個鳥寶寶可夠它們辛苦的。

明顯地我感覺到小鴉雀找尋食物的飛翔要頻繁很多，院子中不時地看到它們來回穿梭，唧唧喳喳，好不熱鬧！我和女兒每天早晚，都會趁着鳥媽鳥爸不在鳥巢的時間，去觀察一下。

5隻鳥寶寶們在鳥媽鳥爸精心地哺育下，茁壯成長，身上的羽毛肉眼可見地快速地生長着，一天一個變化，每次看它們時，每隻小鳥的嘴巴都張得大大的，向我們索要食物，模樣十分可愛，見我們沒有食物給他們吃，很快就把頭蜷縮回窩中，不再理我們了。

看着他們身上的羽毛一天天地豐滿起來，我知道他們很快就要離開鳥巢飛向遠方。當我告訴女兒，它們飛走後不再回來時，女兒有點失望，一再問我，它們明年還會回來嗎？還會在這個鳥巢孵化鳥寶寶嗎？我笑笑說，我也不知道唉。

五、女兒眼中的鳥巢

幾天後，女兒告訴我她們語文考試了，她的作文寫的就是小鳥，題目叫“ 簡短又幸福的時光”，充滿了童趣很有意思：

一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樣起床，突然，我聽到爸爸對我說，我們家的院子裡有一個鳥窩，裡面還有鳥蛋。

我好興奮，用火箭發射的速度飛快穿好了衣服，刷好了牙，下樓去看鳥窩，這個烏窩很小很小，還沒有我手的一半大，仔細一看，那裡面有5個淡綠色的，隻有我手指甲一半大的鳥蛋，正當我看得入神。

突然聽到幾聲叽叽喳喳的鳥叫，回頭一看，原來是鳥媽媽，叽叽喳喳的對我叫個沒完，還從一個樹上飛到另一個樹上，不斷向我靠近，好像在說：“你在幹什麼？這是我的孩子！你要是敢動它們我就跟你沒完！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我吓得趕快離開了，我走後，鳥媽媽進了窩裡，輕聲的喳喳，好像在安慰它的孩子們。

兩天之後的一個夜晚，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暴雨，那巨大的打雷聲讓我有點擔心鳥媽媽怎麼樣了，那天晚上，我還聽到了鳥叫，讓我十分驚慌。

第二天早上，我趕快穿好衣服，跑到鳥窩前，看到鳥媽媽身上濕濕的，仔細一看，小鳥居然出生了！5個小可愛嘴巴一張一合的，這時，鳥爸爸過來了，它的身上更濕，還捉了許多蟲子。叽叽渣渣的給小鳥吃蟲子，一家人臉上都有大大的笑容，快樂地吃早餐。

幾天之後，小鳥長大了，它們要離開它們的父母，張開翅膀，向天空飛去，它們要去更遠的地方，數不清的艱難困苦将等着它們，伴随着它們的成長。 2022年5月2日

六、似曾相識“鳥”歸來

正如我和女兒說的，當小鴉雀的羽翼豐滿後，它們很快就不知不覺地飛走了。記得那天早上當我和女兒再去看它們時，就發現鳥巢的周邊靜悄悄的，再向鳥巢看時，鳥巢内空空如也，我知道鳥兒們已經飛走了，它們長大了飛向了屬于它們的自由天空！

女兒有點依依不舍，不停地在周邊小樹上找尋它們的身影，我也沒有把那把為它們遮風擋雨的傘收回來，鳥巢保留着，竹林也沒有再去修剪了，一切都保留着原有的狀态，總想着它們随時都還會再回家看看的，它們明年還會來嗎……

其實，你何曾來又何曾去，既無所來也無所去，有些結束了，新的又開始了！坐在客廳，望着窗外郁郁蔥蔥搖曳的竹林，愈發覺得生命中的每一個當下都是那麼美好和值得珍惜！

2022年春于鸠茲楊林

楊林作品欣賞：

畫家簡介：

楊林，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安徽黃嶽畫院院長、徽州碑林藝術館館長，零界點：朱零山水畫研究會副會長。曾獲全國首屆揚州八怪杯書畫大獎賽一等獎，尚意2017全國美展最高獎(中國美協)、2018中國福州海上絲綢之路中國畫展最高獎(中國美協)、入選2017泾上丹青全國美展（中國美協）、入選2018山水硯都多彩肇慶全國美展(中國美協）、2019年弄潮杯全國中國畫大賽優秀獎（西泠印社主辦）、2019首屆吳昌碩國際藝術大獎賽二等獎（西泠印社主辦）、2020“中國美術世界行”成果彙報展最高獎（中國美協）、建國70周年安徽省美術大賽優秀獎（安徽省美協主辦）、2017年安徽省美術大賽最高獎第四屆“弄潮杯”錢塘江金石竹木拓片展二等獎（西泠印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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