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阿房宮,三百裡,住不下金陵一個史。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四大家族極盡奢華的場面,在《紅樓夢》第四回中便通過小沙彌之口講述出來,作為排在最前面的賈府,更是富貴至極。
而作為賈府最為寶貝的賈寶玉,“養尊處優”四個字更是在他身上展現得淋漓盡緻。
怡紅院的配置
作為最疼愛的孫兒,賈母将自己身邊的丫頭晴雯送到了寶玉身邊進行伺候,除此之外怡紅院的丫頭更是多不勝數。
不說襲人、晴雯、麝月、秋紋,其他叫得上名的還有十幾個,而且規矩森嚴,各自有各自的職責。就比如寶玉的洗漱由麝月、秋紋負責,而起夜之類則主要由襲人負責,靠寶玉越近地位也就越高,甚至因着這層身份寶玉房裡的大丫頭們比他出的姑娘小姐地位還高。
連貼身服侍寶玉的丫頭身份都如此尊貴,也足以證明寶玉又是何等地養尊處優。
除了這些大的方面之外,曹公在小細節上也凸顯了賈府對寶玉的珍視,就好比元宵夜小解那次。
賈寶玉小解
《紅樓夢》第五十四回中,看完襲人之後,便有了一段對寶玉小解的叙述:
寶玉便走過山石之後去站着撩衣,麝月秋紋皆站住背過臉去,口内笑說:“蹲下再解小衣,仔細風吹了肚子。”後面兩個小丫頭子知是小解,忙先出去茶房預備去了。
作為寶玉的貼身丫頭,不僅要時刻跟在他的身邊,甚至連小解都得在一旁叮囑着,生怕寶玉因此涼了肚子。而身邊跟着的其他小丫頭,則得立刻去茶房準備洗手的熱水。
這種細緻的程度不止如此,後面還寫到:
來至花廳後廊上,隻見那兩個小丫頭一個捧着小沐盆,一個搭着手巾,又拿着漚子壺在那裡久等.秋紋先忙伸手向盆内試了一試,說道:“你越大越粗心了,那裡弄的這冷水。”小丫頭笑道:“姑娘瞧瞧這個天,我怕水冷,巴巴的倒的是滾水,這還冷了。”
等寶玉小解完之後,洗手的水先要秋紋等人試完水溫是否合适才能給寶玉使用,當得知水已經冷了之後,小丫頭們少不了挨一通罵。
作為封建家族的主要代表之一,賈府是一個等級非常森嚴的大家庭,然而對寶玉的寵愛甚至能越過這一等級。按理來說,整個賈府之中,賈母的地位和待遇都是最高的,但是賈母極為疼愛寶玉,以至于寶玉房中的丫頭甚至能對老太太房裡的人頤指氣使:
那婆子道:“哥哥兒,這是老太太泡茶的,勸你走了舀去罷,那裡就走大了腳。”秋紋道:“憑你是誰的,你不給?我管把老太太茶吊子倒了洗手。”那婆子回頭見是秋紋,忙提起壺來就倒.秋紋道:“夠了.你這麼大年紀也沒個見識,誰不知是老太太的水!要不着的人就敢要了。”婆子笑道:“我眼花了,沒認出這姑娘來。”
賈母泡茶用的水,直接被秋紋喝斥一通之後用來給寶玉洗手。而老太太房裡的人不僅沒有反駁,還對秋紋說盡好話。這通身的氣派下來,寶玉貼身的丫頭在賈府不相當于橫着走的地位嗎?
一次普通的小解,不僅寫出了吓人對寶玉無微不至的關照,甚至還點出了賈府對寶玉專有的寵愛。
除了這次小解,其實之前便已經寫出了寶玉平日裡生活狀态。基本上除了吃飯必須自己張嘴、喝水必須自己吞咽之外,其他凡是能代勞的事都不需要自己動手。
例如第二十四回,寶玉吃茶是這樣描寫的:
不想這一刻的工夫,隻剩了寶玉在房内。偏生的寶玉要吃茶,一連叫了兩三聲,方見兩三個老嬷嬷走進來。寶玉見了他們,連忙搖手兒說:“罷,罷,不用你們了。”老婆子們隻得退出。寶玉見沒丫頭們,隻得自己下來,拿了碗向茶壺去倒茶。
寶玉寶玉喝茶,即使茶水就放在眼前,也須得有人給他倒好遞在手上才行。如果不是院中隻有幾個老婆子在,寶玉嫌棄她們,想必寶玉定然不會自己動手。當然最終那茶也是小紅來給寶玉倒好的,在遞茶水給寶玉的時候還提醒寶玉這種當心燙手的活兒不用他做。
寶玉的身份
除了丫頭們對寶玉無微不至的照顧,賈府其他人也對他倍加關系,而這一切都源于賈母對寶玉的喜愛。
賈寶玉在賈府裡玩世不恭的模樣,多半是賈母寵出來的。寶玉自然不是賈府最優秀的孩子,畢竟有賈珠珠玉在前,賈政曾多次斥責寶玉不肯用功上進。
而王夫人在賈政鞭打寶玉的時候也說過:
王夫人抱着寶玉,隻見他面白氣弱,底下穿着一條綠紗小衣皆是血漬,禁不住解下汗巾看,由臀至胫,或青或紫,或整或破,竟無一點好處,不覺失聲大哭起來,“苦命的兒吓!”因哭出“苦命兒”來,忽又想起賈珠來,便叫着賈珠哭道:“若有你活着,便死一百個我也不管了。”
如果賈珠還活着,便是賈政将寶玉打死,王夫人也不會管。雖然其中有很大的誇張成分,但是也可以看出寶玉在他們眼中,并不是最優的選擇,隻是賈珠早逝,寶玉成了唯一的嫡子,因此才受到府中其他人如此優待,王夫人也需要用寶玉來維持自己未來當家主母的地位。
然而寶玉得賈母深愛,便還有另一層原因在其中,那便是寶玉與曾經的榮國公長得極為相似:
張道士道:“前日我在好幾處看見哥兒寫的字,作的詩,都好的了不得,怎麼老爺還抱怨說哥兒不大喜歡念書呢?依小道看來,也就罷了。”又歎道:“我看見哥兒的這個形容身段,言談舉動,怎麼就同當日國公爺一個稿子!"說着兩眼流下淚來.賈母聽說,也由不得滿臉淚痕,說道:“正是呢,我養這些兒子孫子,也沒一個像他爺爺的,就隻這玉兒像他爺爺。”
張道士的話雖有幾分奉承,但是賈母的話卻做不得假。賈母對寶玉的疼愛,不僅是因為生來便帶玉,更是因為其模樣寄托了賈母對榮國公的一份相思之情。
尾聲
實際上,寶玉除了不肯用功好好考取功名之外,在其他方面有着非常多的優點。大觀園剛建好的時候,賈政帶着寶玉逛大觀園并為大觀園各處取名,雖然當着先生的面多是斥責,可是最後都是采用了寶玉所題的名字,便可以看出寶玉的才情是非常高的。
同時,寶玉對待家裡的長輩們也非常有理數,可以參考呆霸王的表現,與之相比完全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
寶玉的養尊處優,既是賈府為他提供的條件,也是他憑着自身的優點所獲得的優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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