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年春節的腳步越來越近,在晉南多數鄉鎮,鄉村集市也開始逐漸熱鬧起來。對于喜歡攝影的人來說,每年春節前的集市是拍攝民俗和紀實照片的最佳去處,攝影師當然得去逛逛。一到集市上,就看到售賣生活物品、農産品和衣帽鞋襪的商販,早早就開着汽車、三輪車在集市上找好了位置,鋪開了攤子,等待着四鄰八鄉的村民趕來選購春節物資。
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攝影師發現一位老人頭戴毛絨絨的護耳罩,坐在一把竹椅上,悠閑地看着面前來來往往的人。在他的面前,擺着五六把嶄新的笤帚,身旁放着一把小鋼鋸和一些木制的專用工具。老人是賣笤帚的嗎?可在攝影師觀察的幾分鐘内,卻發現即便有人詢價,老人也隻是擺手拒絕,并沒有将笤帚賣出去。這是怎麼回事?好奇心很重的攝影師決定去和老人聊聊。
“我雖然把笤帚擺出來,但我隻是展示,你給錢我也不能賣。”看到攝影師走過來,這位大爺臉露笑容,故意賣了個關子,似乎要逗一下攝影師。“這些笤帚都是有主的,你想要,我也不敢賣,否則主家來拿時沒有了可咋辦。”原來,老人是幫人綁笤帚的,笤帚的原料是主家拿過來,老人不攤本,隻掙手工費。這種生意,在當地農村跑了多年的攝影師還是第一次遇到。
在和老人進一步聊天時得知,老人姓李,今年82歲,老伴早幾年去世,他現在跟着兒子一家生活。李大爺的身體不錯,年輕時一直在當地的私企打工,60歲時給自己“退了休”,回到農村的家裡繼續種地。“現在,我啥啥都好着呢,就是耳朵不行了,你聲音小點我就聽不見。”李大爺說,他為此專門買了一個助聽器,但戴上後發現比不戴還受罪,“汽車太多了,一鳴笛,助聽器放大後的聲音就震得腦袋疼,可咱又不能不讓人家叫喚,所以後來也就不戴了。”圖為一位同村來趕集的大媽在和李大爺說話,李大爺怕聽不見,趕緊用手擋着耳朵。
李大爺告訴攝影師,耳朵聽不清并不影響幹農活,而且現在種地全是機械化,耕種、澆水、收獲都不用人,雇機器一會就幹完了,“我幹的活就是除除草,一點不累。”在家的空閑時間多了,李大爺閑不住了,他開始用高粱穗和黍米穗綁笤帚,算是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剛開始,他綁的笤帚主要是自己家用,用不完的就送給街坊鄰居,慢慢地,他綁笤帚的名聲就傳開了。“都說我綁的笤帚好,耐用,就有人拿着下好的高粱穗或者黍米穗來家裡,讓我幫忙綁。”圖為李大爺身邊放着的兩捆黍米穗,這是趕集人拿過來讓他綁笤帚的。
剛開始的時候,李大爺純粹是幫忙,後來求幫忙的人越來越多。“我沒有跟着誰真正學過,就是自己瞎玩學會的,人家之所以說我綁得好,主要是我幹活細心。”李大爺說,找上門的人多了,他就開始收費,綁一個笤帚收取手工費13塊錢,逢集的時候,他會到集市上現場綁,有時也直接去客戶家裡綁,“我綁一個笤帚大約需要一個多小時,鉚足勁幹,一天能綁七八個,掙百十塊錢。”李大爺說着說着,就拿出了自己綁笤帚的工具,把一端固定在腰上,準備現場綁一把笤帚。“看你拿個照相機,是不是就想看我綁?那我就給你綁一個看看。”
在李大爺忙碌着綁笤帚的時候,攝影師也趕緊舉着相機拍了一些照片。期間,李大爺介紹,他之所以隻接來料加工的活,是因為兩個原因,一個是高粱穗和黍米穗不好找,因為現在大家都不怎麼種這兩樣莊稼,他自己也不能為了綁笤帚而專門用兩畝地去種,那樣也不劃算。另一個原因是自己并不是靠綁笤帚掙錢生活,主要精力還是在種莊稼方面,“這就是捎帶着幹,掙個零花錢就行了。”
“跟着兒子過日子,啥都是他給出,可我有手有腳還能動,抽空綁幾個笤帚,掙幾個零花錢,不就不用找孩子要了嘛。最近我算了一下帳,2020年從9月開始,到年底一共4個月時間,我大概掙了三千多塊錢,挺知足的。”李大爺綁笤帚的動作很娴熟,固定笤帚把兒的時候,勁道也很足,他說,能找來讓他綁笤帚的,基本都是四鄰八鄉熟悉的人,不管主家拿來的材料是啥樣的,自己都要認真地綁好,“名聲很重要,壞掉就不好撿起來了。”
攝影師在和李大爺聊天的過程中,不時有人路過給他打招呼,也有人買完東西後過來取笤帚。“趕集來的時候,把材料放到這裡,趕完集過來取,挺方便的。”李大爺笑着說,大家都知道他耳朵不好,送材料時比劃一下手指頭,他就知道要綁幾個笤帚,取的時候,相互笑一笑,揮揮手,就完成了交易,相互之間都很信任。圖為一位大姐專門來到攤位前,給了李大爺一個手機号,約他在春節前去家裡綁幾把笤帚。
手頭的活做完後,李大爺還會和相熟的朋友坐下來說說話,天南海北地聊聊天,他覺得這是在集市上最為享受的時刻。“現在村裡沒啥人,年輕人都外出掙錢去了,想找個人說說話都難,但集市上就不一樣了,四鄰八鄉的都往這裡聚,說不定就遇到了多年未見的老友了呢。”李大爺說,能坐在一起的基本都是年齡相仿的人,說的也都是大家想聽的,哈哈一笑,不知不覺間一天就過去了,“零花錢也掙了,朋友也會了,多好啊。”你羨慕李大爺的生活嗎?歡迎在評論區留言讨論。大河鄉土原創作品,未經授權禁止轉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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