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摩羯大魚

1

月上柳梢，人約黃昏。

湖水倒映一雙璧人，男靓女美，時月月往湖中倒影偷摸看了一眼，心道特喵的此二人真的好般配。

而後回過頭來，小鳥依人柔弱不能自理，朝眼前男子拉長了聲調泣道：“初——哥——哥——”

穆昀初将她推出去兩米遠，一張俊臉上秀眉微蹙，頗為不适應地道：“有話好好說。”

“你找我出來有何事？”

時月月從袖中掏出手帕，明面上是擦眼睛，實際捏爆了手帕底下的番蔥，當即淚流滿面，“初哥哥，我把我們的事跟家裡說了，我媽她不同意。”

“她說你快二十了還跟爹媽住一塊兒啃老，就連現在的地位，也是靠祖宗傳下來的。”

“一個閑散人員啥也不是，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當朝七皇子穆昀初，神情如同遭了雷劈，愣愣看着她。

緩了半晌，試圖張口，“不是，你……”

“你憋說話。”時月月打斷他，一咬牙一偏頭，不忍看他失落的眼睛，狠心道：“就這樣吧，我們分手。”

穆昀初：“等等，我……”

“但你千萬不要因為被我甩了你就傷心，天涯何處無芳草，沒了你再找，我幫你找！”無縫銜接，時月月轉了話頭，“你覺得時月月怎麼樣？”

說完期待看着他。

“……”穆昀初擡手往她額頭貼了貼，“你今日吃錯藥了？你平日不是最讨厭她的嗎？”

“她這人，粗糙，脾氣大嗓門大，還是個暴力狂，除了擅長打架别的優點一個沒有……”

“夠了！”時月月忍住想打人的沖動，這對dog男女，原來背地裡都是這麼說她的，怪不得到後來每次穆昀初見了她都不給好臉。

時月月當即道：“那都是我以前有眼無珠，豬油蒙心看錯了月月，其實她這人可好了，溫柔賢惠還體貼，懂事禮貌又大氣，将來初哥哥封王加爵，她簡直是做王妃的不二人選！”

穆昀初抱臂看着她，目光從驚訝轉為狐疑。

時月月：“……”

她忘了這人一向是個狐狸，詭計多端的，怕說多了叫他瞧出端倪，連忙把後頭要勸說的話咽了下去，“總之，你娶她就對了！千萬不要顧及我，我發自肺腑地支持你們。”

穆昀初不置可否，而是道：“說起來我得有好幾天沒見她了，也不知道這臭丫頭又忙着作什麼妖。”

時月月聽了這話不禁心下寒涼，穆昀初都不知道她死了，唉，她做人做得好悲催。

穆昀初走後時月月望着水中自己的臉，這張臉笑則閉月羞花，不笑沉魚落雁，美得很美得很，畢竟太師的孫女蘇绮雙，那是整個京華公認的美人。

可惜時月月一點也不喜歡這張臉。

不但不喜歡還十分讨厭，因為蘇绮雙是她情敵。

原本時月月和穆昀初的關系，在上京專為貴族子弟創辦的學宮内也能算得上一段佳話，校草和學渣，學霸和小太妹，時月月私心覺得自己和穆昀初就是天作之合。

日常相處除掉不合的部分，其他都挺合……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嘛。

就在時月月覺得火候差不多，想跟穆昀初表個白，捅破兩人之間那層窗戶紙的時候，蘇绮雙從天而降了。

從外頭來的優等生，溫柔可人，出手大方，女生們被她迅速用胭脂水粉化妝小技巧和光吃不胖的獨家秘訣搞定。

至于男生，她隻要對他們回眸笑一笑，他們就化了服了可以了，連時月月的“宇宙無敵教你做人拳”都不怕了，迅速倒戈蘇绮雙，絲毫無懼時月月這個“老大”。

時月月以為穆昀初不可能也這麼庸俗，蘇绮雙當着全班男同學的面表演“回眸殺”的時候，穆昀初可是頭也不擡兀自在溫書，是唯一沒有淪陷的人。

但當時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

某天放學，時月月一如既往等在門口，等穆昀初出來一起走。

先由她送他回宮再由他送她回将軍府，來來回回磨叽到天黑，趙叔提着砍刀出來叫月月回家吃飯了，時月月才肯放穆昀初走。

但這一天，穆昀初是和蘇绮雙有說有笑一起出來的，經過時月月，穆昀初随便觑了她一眼，冷淡道：“今日你自己走吧，蘇姑娘身體不适，我送她回家。”

時月月看了一眼紅光滿面雞血滿格實在看不出有哪裡不适的蘇绮雙，道：“哦。”

從那天以後，一直到時月月慘死，穆昀初都沒有再跟她一起回過家。

就連在學宮中，他也開始對她愛答不理，甚至可以說是疏遠。

換之是他跟蘇绮雙越走越近，兩人時不時就在月月眼前晃，原本月月享受的獨家福利成了蘇小姐的，穆昀初幫她帶早飯給她講冷笑話還給她補習功課。

就蘇绮雙那回回考第一的功課還用得着補習嗎！

别說是月月了，旁的同學隻要不瞎，都看得出來七皇子和蘇小姐有情況，不幾天學宮私下就傳開了“将軍府小姐慘遭七皇子抛棄，七皇子另結新歡”的绯聞。

去趟未婚妻家裡，我連忙把這婚事讓給皇兄。

時月月委屈，曾在家紮了穆昀初的小人兒，指天指地地嚎，“穆昀初你這個始亂終棄見色忘義的混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三日之後，上蒼成全了她一半的誓言。

讓時月月做了鬼。

2

時月月死于一場見義勇為。

她當時心情不好，郊野散心，路遇幾個土匪逮着走親戚的良家婦女劫道。

月月二話不說英勇上前與歹徒展開了殊死搏鬥——在撲過去的第一時間，被地上樹藤絆倒，胸口主動插到了歹徒的刀上，躺在野外山溝等不到人救治，不幸流血而亡。

死前就一個想法，“大爺的為什麼倒黴的總是我，我不應該是主角嗎，我的光環去哪了？”

這個問題被時月月糾結到借身還魂以後，醒來發現自己變成了生前的情敵蘇绮雙，鎮定下來第一個念頭：趁着生米還未煮成熟飯，先拆散他倆再說。

于是她才以蘇绮雙的名義約了穆昀初出來談分手。

豈料穆昀初将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臨走前勾了勾唇角，道：“再說吧。”

悠然遠去，不給月月說服他的機會。

月月氣得原地打了一套太極拳，才心平氣和。

冷靜之餘黯然神傷，穆昀初對蘇绮雙的心意，比她以為的要深沉。

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正兀自懊惱，忽然一陣陰風刮至，一對璧人男靓女美，雙雙飄到她面前，正是白無常大人和愛侶夜遊神。

月月：“……”

這年頭的鬼出個差都成雙成對，是在内涵誰。

憤懑瞪了他倆一眼，月月拔腿就跑。

跑不出幾步月月被堵在湖心亭。

白宿看着她，沒好氣地道：“跑什麼跑，還嫌麻煩不夠多麼？”

“大！人！”時月月跪得爽脆利落毫無原則，方才剩下一半番蔥沒有用上，這會兒正好拿來一用，聲淚俱下，“我知道我給各位添了麻煩，但我有心願未了，就這麼死了我實在不甘心。”

“想我時月月短暫的一生，三歲沒了娘，五歲爹去了邊疆，七歲那年我最愛的狗大黃也離我而去，跟隔壁小白狗私奔了。”

“剩我一個守着五百平的大宅子和一堆花不完的身外之物，要多空虛有多空虛。”

“社會險惡成這樣我都沒能學壞，我生活作風良好做人樸實，平常沒事就扶老奶奶過馬路，除了穆昀初這一個念想，别的啥心思也沒有。”

“但就是穆昀初他個王八蛋，對我先甜後虐，飛快移情别戀喜歡了别人，那我能甘心嗎？”

“夜遊神大人，換你你能嗎？”

幻彤這趟跟白宿純屬偶遇，碰上白無常大人出來找時月月。

雖然剛在地府一起膩歪完，分開不過個把時辰，但無常大人說好久沒一道在陽間烏漆嘛黑的夜有情調地散個步了，遂二人才走在了一起。

她本來老神在在坐在一旁，無聊剔指甲，突然被點名，看了看白宿，誠實道：“那絕對不能忍。”

月月嗯嗯點頭，感覺突破有望。

“本文作者跟我說了，地府中諸位閑人……不是，地府中諸位大人最是俠肝義膽喜歡助人為樂，見不得冤魂生前心願未了，所以你們就幫幫我這個可憐人吧。”

白宿轉向幻彤：“我們有那麼好心？”

“和那麼閑？”

幻彤把手一攤，“衆所周知，我們地府是個松散的組織。”

白宿點了點頭，看着月月，無所謂地道：“你在地府中橫沖亂撞，錯投輪回台，附到了蘇绮雙身上，蘇绮雙幽魂到了地府，告了你一狀。”

時月月憤然起身，“我又不是故意的！我這不是找我自己的屍體沒找到嗎！我也想把身體還給她再給她鞠個躬握個手說個對不起！蘇绮雙這個綠茶！然後呢！”

白宿木然看着她。

時月月憤然跪了回去，“一時激動，忘了注意态度。”

白宿這才道：“然後她知道是你替代了她，十分高興，忙不叠問我們冥王要了份補償投胎去了，來世想做俠女流浪江湖。”

時月月目瞪口呆，“她就……這麼放棄啦？”

“她說從小被逼着做别人家的孩子，樣樣拿第一，累了，還讓我們帶話給你，讓你幫她好好孝順她爺爺。”

“……”

“時月月，你雖然得到死者諒解撤訴，但總歸來說仍舊屬于過失殺人，又鑒于你屍體已經被野狗剖開把心叼了去，複活不了了。”

“所以地府決定，由你将功贖罪，代替蘇绮雙走完她的一生，到時魂歸地府，再給你另行安排，你服嗎？”

時月月剛要說話，白宿：“不服憋着。”

時月月：“……”

時月月：“那我能不能問一下，什麼叫‘走完蘇绮雙的一生’？”

白宿道：“自然是活成她的樣子，她命中下個月應該會嫁給五皇子穆昀熙，半年當太子妃，一年升皇後，同時誕下太子一路走上人生巅峰，安然無憂到八十歲壽終正寝。”

“答案都借給你抄了，你乖乖順着走就行了。”

其實除了第一句，白宿後頭的那些話時月月壓根沒聽進去，已然是呈癡呆狀，“嫁給五皇子？！不是七皇子？”

“蘇绮雙和五皇子之前很熟嗎？”

白宿：“不熟。”

“那他們……”

白宿：“他們是閃婚，你有意見嗎？”

時月月頹了，“冒昧再問一句，若是我不抄這個答案，有什麼後果？”

白宿：“因果有序，個人有個人的路走，别人都按部就班，唯獨你走了岔道。”

“而今你屍骨無存做不回自己，若是也不想做别人，那麼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必然會從世界上消失，下輩子都沒有了。”

時月月：“……”

白無常丢下一句好自為之，攜妻繼續走夜路去了。

3

幾天後，時月月出現在學宮，趁着夫子上課念經之際，拿書擋臉做遮掩，明目張膽回頭偷看坐在課室一角的五皇子穆昀熙。

不知道上過學的你有沒有這種經驗，一個班級裡總有那麼幾個同學，學習中等相貌平庸，平時話少人緣一般，存在感約等于沒有。

穆昀熙就屬于以上這類人。

“啧啧啧，人不可貌相啊，”時月月搖頭感慨，“要不說老實孩子作大業呢。”

幾個皇子為了争奪太子之位把頭都快争破了，誰能想到最後是平平無奇的五皇子承了大統。

“冤孽呀。”

目光一劃落在了課室另一角，支着頭二五八萬裝大爺的穆昀初身上，顯然他跟她一樣，貌似在聽講，神思早已不知雲遊去了何方天外。

看着他那張俊美無俦的臉，時月月心痛到不能呼吸，默默道：“對不起了穆昀初，愛情誠可貴，生命價更高，我雖然舍不得你，但更舍不得死。”

畢竟她追的連載話本《霸道女配愛上我》還沒有看完，南街十二香小龍蝦又出了新的口味她都還沒有吃。

大型古裝連續戲《穿過時空來打你》出到了第八季，看不到她磕的那對CP的結局，她死也不會瞑目……

忽然一個紙團砸在時月月腦袋上，打斷了她對人生的無限眷戀。

紙團上字迹隽秀，一看就是穆昀初的，上寫：“放學别走，學宮後頭小樹林一叙。”

時月月怒不可遏，她可沒忘了自己眼下頂的是蘇绮雙的臉，也就是說穆昀初約蘇绮雙去小樹林。

她時月月當初發現的小樹林兒！

她和穆昀初的秘密基地小樹林兒！

時月月開始利用課間，磨起了刀。

當天學宮再度傳出绯聞：震驚！當代校花狂躁磨刀，大呼作業太難了！！

下午放學，時月月扛着磨好的刀，雄赳赳氣昂昂前往赴約。

小樹林中穆昀初靠着樹已經等候多時，看到時月月的第一句，“你和時月月，你們兩個搞什麼鬼？”

時月月步子一頓。

“我去将軍府找她，趙管家說她好幾天沒回來了。”

時月月把拔了一半的刀收了回去。

穆昀初走近幾步，盯着她，“與此同時，你又性情大變，如同換了個人，昨晚我就覺得有些不對。”

“告訴我，怎麼回事？”

時月月被他逼到靠樹，他臉又貼得極近，連呼吸都近在咫尺。

時月月呼吸不暢神經緊張，接下來的反應完全是條件反射。

她一擡膝蓋，對準穆昀初的小腹一撞。

七皇子的慘叫聲把小樹林裡的樹們差點震秃頭，嘩啦啦灑滿天的落葉中他心底有個聲音道：對了對了，這個力道，這個痛感就對了。

劇痛之下他仍死死扯住了時月月不願意放手，慘白着臉伸手來摸時月月的臉，一邊吸冷氣一邊摸了半天，越摸神色越詫異，“時月月你究竟用什麼易的容？快給我變回來。”

時月月：“……”

一刹那她其實有點感動，“你怎麼知道是我？”

“廢話，我從小被你打到大，你一出手我就知道有沒有，”穆昀初白了她一眼，“再說蘇绮雙什麼時候素顔過，你今早出門洗臉了嗎？”

“還是人皮面具不防水？”

時月月：“……”

她道：“人皮面具你個鬼，你平時武俠話本看多了吧，哥哥我們這是志異，你往傳奇志異方面猜猜？”

穆昀初靜靜看着她，眼中寫着“你說不說”。

時月月：“好吧我說。”

4

半個時辰後。

時月月：“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穆昀初：“……”

穆昀初：“……”

穆昀初：“……”

穆昀初遲遲不能消化這件事情之詭異，本來還在猶疑。

時月月：“你三歲那年犯賤去撸剛長牙的小奶狗，被咬了一口，至今指尖上還有個牙印，對外官方說法是七皇子從狗嘴下救百姓，慘遭惡犬追逐。”

時月月：“你最讨厭洗澡，每晚都要圍着浴桶繞上十圈半說服自己，好不容易洗上了還不愛打肥皂。”

穆昀初：“好吧我信了，你是如假包換的時月月本月。”

“所以說你本來慘死，屍體曝于荒野沒法用，然後冥王看你可愛讓你還陽拯救地球，恰好這時候蘇绮雙陽壽已盡趕着去投胎，你就順便用了她的身體……地球是個什麼球？”

時月月：“你可以把它理解為蒼生。”

“天下的能人都死絕了？蒼生還用得着你拯救？”

時月月理不直氣也壯，“就是……都死絕了啊，隻剩下你和我。”

“所以需要我們倆盡快成親生個娃，十八年後天下将有一場大瘟疫，到時候我們的孩子将作為一介曠世神醫拯救蒼生于水火！”

“當然這也不重要，要緊的是我四十九天以内一定要和你成親，你知道嗎？”

時月月說得斬釘截鐵。

如果穆昀初看過《穿過時空來打你》，他就會知道這不過是月月盜用了其中一段劇情。

可惜他沒這麼無聊，看這種演了八季男女主感情還沒明朗的肥皂戲，于是将信将疑，“可是你前幾天還鬧着要和我分手。”

時月月一時語塞，半晌道：“我那是為了試探試探你，看看你喜不喜歡……蘇绮雙。”

“不喜歡，”穆昀初毫不猶豫，“我喜歡的是你時月月。”

月月的委屈一下子迸發，“那你還跟她眉來眼去卿卿我我？”

“故意的，她是配合我演戲，為了刺激你。”

時月月惋惜看着他，“七殿下你……是什麼時候被門夾了腦子？”

穆昀初一挑眉十分有理，“誰讓你總拖着不找我表白？”

月月心道那我不是正準備表但是還沒來得及表嗎？不對，她反應過來道：“那你可以主動找我表白啊。”

穆昀初頓了頓，羞恥别過頭，“我要臉，喜歡被動一點。”

也是，從小到大他倆做什麼都是時月月主動。

誤會解開時月月狂喜，“如此說來你沒有變心，你仍舊喜歡我？”

“怎麼證明？反正死無對證，你怎麼說怎麼是了，我又不能找蘇绮雙求證……”

穆昀初怒而再度逼近，眼看就要吻上她的唇，湊近忽而又洩了氣，“我對着這張臉有些不适應，你給我點時間讓我習慣習慣。”

說話間時月月趁勢将他一拉，吻了他，笑道：“現在我信了，你并沒有被蘇绮雙美色所迷，審美的最高水準還是我。”

穆昀初無奈一笑，“是啊是啊時月月上京第一美。”

“你什麼時候娶我？”

“……”穆昀初看看沉下來的天色，妥協道：“這些以後再說，走吧先送你回家。”

時月月搖頭，“那什麼，我得回太師府，不能回自己家，我現在對外是蘇绮雙，老太師還等着我回去給他捶背呢。”

穆昀初一陣無語。

“你幫我回将軍府給趙叔帶個口信吧，就說我一時興起回老家給我娘掃墓去了，好讓他放心。”

穆昀初隻好點點頭，将軍府與太師府一南一北，他先行開路，拔腿走出兩步，總感覺隐隐有哪裡不對。

回過味來臉皮漲得通紅，怒道：“時月月你竟然偷看過我洗澡！”

時月月笑得花枝亂顫前仰後合。

笑着笑着眼淚就流了出來，模糊了視線，再也看不清穆昀初離去的背影。

她有些站不住，慢慢蹲在地上抱緊了自己，喃喃道：“穆昀初對不起，我還是很喜歡很喜歡你，我一點也不想嫁給别人。”

“餘生若沒有你，活着我也不會快樂，原諒我自私，我隻要再纏着你四十九天，四十九天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忘了我，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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