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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性樞紐城市

旅遊 更新时间:2024-12-26 22:36:20

  說到今日全球訪客最多、最具多樣性的不夜城,紐約和倫敦自然在列,昔日的巴黎也不辱此名。然而,不久之後以及未來很長的一段時間内,能不負此盛名的城市卻是迪拜。

  位于東西方與南北方交會處的迪拜,正以傲人的姿态成為“世界中心”。

  到2017年,每年訪問迪拜的遊客數量将超過倫敦或巴黎。迪拜的外國出生常住人口占比超過90%,這使迪拜超過紐約(紐約的這一數字為38%),成為世界第一的“大熔爐”。迪拜機場的3号航站樓是文明的終極交會地,每年在此過境的遊客遠超任何其他機場——午夜到淩晨5點尤其如此。迪拜是真正的不夜城。憑借巨大的空客A380機隊,阿聯酋航空讓迪拜成為唯一可直飛到全球每座主要城市的地方,而更大的迪拜世界中心機場還在加班加點建設中,到2020 年舉辦世博會時,這座機場将可容納每年2億人次的客流量。實體連接是一項服務,迪拜就是這項服務的領先供應商。

  

  (圖)迪拜國際機場夜景

  作為全世界主要的區域間門戶,迪拜同時滿足了各大洲的需要。由于資本和人口的南南流動和南北流動擴大了自北向南和從西向東的傳統流動,迪拜也成了整個新投資模式的管道。迪拜的年度投資大會如同一個普通人的達沃斯聚會,來自100 多個發展中國家的成千上萬人聚集一堂尋找投資。在這裡,我遇到了摩洛哥的房地産開發商、埃塞俄比亞的奶牛場老闆、俄羅斯鞑靼斯坦共和國的總統、印度的建築業巨頭,以及其他數十位企業家。對于這些人而言,能實現互相連通并找到供應鍊合作方式的便利之地就是迪拜。

  即便面對最為嚴厲的制裁,迪拜的銀行仍舊在想方設法與伊朗進行融資貿易,迪拜海灣中滿載着計算機和冰箱的獨桅帆船不舍晝夜地駛向阿巴斯港。随着伊朗的外交破冰以及商業的複蘇,迪拜也成為進入這個8000 萬人口市場的最佳入口。

  阿聯酋同樣也對中國敞開了大門,如今,中國已經是其最大的貿易夥伴,超過25萬中國人居住在迪拜(每年到訪的中國遊客則超過28萬人),2 000多個商家以迪拜為再出口樞紐,銷售從建築材料到玩具的各類進口商品。最近,中國國有銀行的高層也來到這裡,除了在此拓展泛阿拉伯地區的業務,他們還與歐洲以及阿拉伯的投資者一起謀劃位于非洲的聯合基建融資項目——對他們而言,迪拜正是這一項目的離岸跳闆。

  

  (圖)迪拜城市景觀

  20 世紀中期誕生了兩種後殖民地國家:一種是那些現代基礎設施湧現的國家,另外一種則是在殖民地基礎設施上苟延殘喘的國家。印度和阿聯酋走上如此極端不同的發展道路并非宿命。在英屬印度時期,海灣的阿拉伯人湧入印度,從那裡将錢寄回家。今天,人口的流動完全逆轉。印度的确沒有石油,但也不是非要把農業社會主義作為經濟發展的指導思想。

  阿聯酋的新興能源産業和對移民者的開放态度吸引了大批南亞人的到來,這其中就包括我的家族。我們家在20 世紀70 年代離開印度到此,當時我還是個孩子。我們驅車跋涉,從阿布紮比到迪拜,一直開到阿拉伯海的豪爾費坎海灘,沿途處處是柔軟的沙丘,而整個旅程看起來似無盡頭,而且我們車上沒有空調。

  高樓大廈不僅僅是物質現代化的體現,同樣也事關體制現代化。迪拜以其世界一流的基礎設施向世人證明,一個全球性樞紐與一個便利的交通要塞是兩碼事。的确,如今“迪拜”這個詞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獨的地名,作為商業和人口中心,它已然成為整個連通國家的代名詞。如今,迪拜、沙迦和阿治曼實際上已經擴展為一個大城市群,阿布紮比的石油能源擴張則使得城市發展更趨向傑貝阿裡,如今傑貝阿裡已經成為迪拜的衛星城,迪拜的無人駕駛高架地鐵的最後一站就在此處。

  

  (圖)迪拜城市景觀

  與後殖民時代好鬥成性的世俗民族主義不同,迪拜也為一個新的更廣闊的阿拉伯身份認同創造了機遇。如同舊時的開羅和貝魯特,如今的迪拜已經是阿拉伯世界的實際首府,是阿拉伯權勢階層的交會之所。從黎巴嫩内戰到美國入侵伊拉克再到“阿拉伯之春”,迪拜一直是地區各種不幸的受益者。成千上萬的黎巴嫩人、埃及人、叙利亞人、伊拉克人以及其他各國人等,在自己祖國前景黯淡之際,彙聚到這裡尋求避難。

  頂級的阿拉伯銀行家、藝術家、企業家以及運動員都來此定居,而阿聯酋則巧妙地給予其中部分人以公民身份。因為持阿聯酋護照越來越容易在全球通行,這些來自失敗阿拉伯國家的人也開始為阿聯酋國籍展開競争,他們視阿聯酋國籍為安全的保證與進入世界其他地區的通行證。這也正是為何迪拜不應該與其前輩們相比之處。迪拜要做的不是取代這些地方,而是為來自這些地方的幸存者提供一個舞台。當其他地區為阿拉伯青年轉向暴力而沮喪之時,來到迪拜的青年人卻将精力投入各種類型的創業中。從摩洛哥到約旦,每一個阿拉伯國家都希望在自己國内建成一個迷你迪拜,以開啟邁向現代化的征程。

  迪拜的成功也對西方民主更優越這樣的理論假設提出了挑戰。雖然有越來越多的呼聲要求對阿拉伯的統治者們進行問責監督,他們還是迅速從封建(和争鬥)的部族華麗轉身,維系了以君主制為穩固基礎的混合型技術專制。這裡“混合”是關鍵:迪拜已經成為世界自由貿易區發展的中心。迪拜的總體規劃是一場吸引各類供應鍊及卓越中心的戰略演練。今日整個阿拉伯世界的經濟特區超過200個,其中超過3/4 都集中在阿聯酋,尤其是迪拜。未來,迪拜物流走廊将把傑貝阿裡與迪拜世界中心機場以及多個經濟特區相連接,形成一個200 平方公裡的自由貿易區,而整個城市也最終會成為一座自由貿易城。

  

  (圖)迪拜城市景觀

  長期以來,西方的經濟學家一直低估新興市場的需求,他們對在沙漠中建造奇幻城堡的迪拜等橫加指責,但是,若沒有基礎設施,這些地區就不會有充足的工作以及足夠的經濟多樣性,其應對變化的彈性也會不足。

  在迪拜,即便是來自歐洲福利國家的人也能在這裡感受到生活質量的飛躍,因為以前的高稅率在這裡變成了零稅率,以前需要雙收入才能維持生活,現在單收入也可以活得奢華。迪拜的這種“美好生活”其實無需激進的新方法加以诠釋,因為西方社會也是在引進勞動力的基礎上發展起來的,然而西方人如今生卻出了一種虛僞的善念,他們享受着新中世紀主義所帶來的舒适卻又不願承,但在迪拜(和新加坡),人們卻不會這樣。

  将所有人緊緊黏合在一起的是對穩定、繁榮以及連通的欲求。迪拜已經變成了躲避宗教極端主義者的安全港:迪拜的安全機構、監控技術以及政治觸角使其能夠确保極端恐怖分子不會在這塊土地上興風作浪。迪拜不可避免地成為一個繁榮的電子品黑市、洗錢天堂、各國黑幫及其犯罪網絡的橋頭堡。從謝赫·紮耶德路(Sheikh Zayed Road)的五星級酒店到德拉(Deira)破舊的旅館,供給定律顯然打敗了伊斯蘭禁止通奸及賣淫的禁令。毫無疑問,許多阿拉伯人到迪拜就是為了抛卻穆斯林的清規戒律。

  如果有哪座城市體現了“你建造,他們就會來”這句話,那麼這座城市就是迪拜——世界上發展最快的城市。在華爾街失意的美國人,尋求低稅率的歐洲人,逃離貧困與暴政的非洲人,帶着大把鈔票的印度人、俄羅斯人以及伊朗人、菲律賓的酒店打工者,中國的企業主,都會聚于這座屬于另一個世界的都城。當歐洲國家對移民厭倦之時,阿聯酋卻正在以前所未有的姿态擁抱他們。

  ▌摘自《超級版圖:全球供應鍊、超級城市與新商業文明的崛起》,帕拉格•康納(著),中信出版社授權合作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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