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通世界,有條不成文定律:
角色帶點黃,容易出爆款。
小黃人、海綿寶寶、辛普森、小熊維尼。
這是偶然嗎?
物理學家說,黃色波長更易被人眼識别。
心理學家說,黃色易于傳達溫暖、積極情緒。
呵,Sir才不信這個邪。
可是。
猝不及防,還是被這黃毛電到。
《大偵探皮卡丘》
Pokémon Detective Pikachu
精靈寶可夢。
說它是全球第一動畫IP,沒幾個能反駁。
沒玩過遊戲,也看過動畫;沒看過動畫,也都能認出這塊肉嘟嘟的黃臉。
就算再不了解皮卡丘的人,也聽過那标志性的奶音:
PIKA PIKA PIKACHU~
但Sir也說過,大IP是把雙刃劍——
關注越多,缺點越容易放大。
而作為寶可夢首次真人電影化,粉絲們的“敏感神經”,果然被觸碰到了。
電影還沒未上映,口水戰已發酵。
海報大字寫着“萌翻天”,可一看預告……
怎麼有毛?
再一聽……
聲音怎麼是個大叔?!
對啊,為什麼?
明明電影隻要拼命賣萌、賣情懷,大可以收割不少票房。
它偏不。
昨晚看完首映,Sir有了答案——
《大偵探皮卡丘》的“萌”和“情懷”,來自電影刻意營造的反差。
反差,來自它對原作的精煉和萃取。
而非像大多數IP電影一樣,粗暴地拼湊回憶,投喂情緒,迎合情懷。
沖這一點,Sir想挺它。
最直接的反差,是大偵探皮卡丘的“人設”。
許多人印象中的皮卡丘——萌、暖、治愈、可愛……
很純粹,很統一。
但這也意味着,他隻有一種顔色。
可電影裡的大偵探皮卡丘,摻進不少“雜色”。
電影改編自同名3DS遊戲。
遊戲背景,設定在人類與寶可夢共處的現代城市“萊姆”。
一隻滿口大叔音、自稱是大偵探的皮卡丘(瑞安·雷諾茲 配音),與男主角蒂姆(賈斯蒂斯·史密斯 飾)被卷入了一場陰謀中。
可這“大偵探”一出場,可能會引起很多人的不适。
毛發可以适應,但性格的錯位卻難接受。
萌,是有的。
但萌得不純粹。
反而像個小大人,偶爾暴露出一點天真。
用“賤”形容更準确。
愛裝,總戴一頂偵探帽,自喻神探;
愛說,嘴炮話痨,動嘴多過動手;
愛玩,查案沒個正經,一碰到呆呆的寶可夢就愛開玩笑。
還有一個特别成人的“陋習”——
嗜咖啡如命。
用苦口的味覺,刺激大腦清醒,一種成人專屬的瘾。
完了。
徹底學壞。
這還不算崩潰。
最崩潰,在于皮卡丘“英雄屬性”的全面失效。
關鍵時刻,屢次出糗。
想放電,結果便秘;
想對噴,卻怕得一個屁都放不出來,隻能賣萌。
當然,這一招對噴火龍造成不了傷害,但對銀幕前的我們,尤其妹子……
沒幾個能招架得住——
但。
Sir知道你肯定想問:這還是我們回憶中的皮卡丘嗎?
别急。
這個問題,可以從原作找。
皮卡丘,鼠類寶可夢。
能力是在緊張時,通過臉上的電氣袋放電。
他們不會講人類的語言,隻能發出PIKA PIKA的單音。
△ 法國報紙《20 Minutes》,通篇都是皮卡丘語
在動畫片中,皮卡丘還有一個特異功能,能模仿各種寶可夢。
因此也有人說,擁有一隻皮卡丘,就相當于同時擁有多個寶可夢。
萬能萌寵,的确吸引。
但。
當我們看多了表情包,看多了街頭上的皮卡丘人偶。
許多人可能都忘了——
忘了原作中,小智初遇皮卡丘,博士第一時間的提醒:
這是一隻被“挑剩下的寶可夢”,性格難搞,傲嬌内向又不親近人類……而且,未經允許觸碰,他會電人。
還忘了——
小智和他的第一次交流,低聲下氣,溫柔管教。甚至握手都不太敢,隻伸出一根手指試探……
皮卡丘給他的回應:一個臭臉。
有脾氣,有堅守,有性格。
真正的皮卡丘,遠非一隻單純的萌寵。
電影中有一個最打動Sir的細節。
不是超夢出場的瞬間,也不是看到哪個最愛的寶可夢在畫面角落出現。
是大偵探皮卡丘的第一次發電。
他電的人,不是敵人或對手,而是最親密的搭檔,主角蒂姆。
雖然非故意為之,但還是馬上說了一句:
“你看吧,這就是我(大意)。”
一句話,暗示了大偵探皮卡丘的矛盾——
人性和獸性(超能力)。
沒錯,這隻皮卡丘帶有人性,但具體原因Sir不劇透,建議毒飯親自去影院感受。
而超能力,又在他和人類之間,豎起一道屏障。
隻有沖破這道屏障,你才有可能真正接近他。
所以,大偵探皮卡丘的人設,比我們想象的還要複雜。
還要吸引。
第二個反差,來自于電影對世界觀的重構。
精靈寶可夢憑啥能火20年?
回答這個問題,必須先了解它的世界觀。
寶可夢世界,人類可以收服、訓練寶可夢,也可以同他一起作戰、冒險。
簡單來講,既是寵物,也是戰友。
雖然有不少打鬥場面,但原作中的世界——
極緻的善意。
像童話,像幻想。
它是小孩子的萬花筒,大孩子的烏托邦。
這一點,從精靈的設計也能看出來。
來看各路寶可夢的技能:
有的,技能明明是攻擊力,現實中卻是治愈力。
胖丁,粉色球狀寶可夢。
大眼睛,短胳膊短腿,頭頂一縷卷毛。
技能:唱出舒服的歌曲讓敵人迅速入睡。
行走的靈魂歌手 催眠器。
△ 高萌預警,這裡有隻胖丁拿起了麥克風
有的,長相醜萌,卻是居家旅行的首選良伴。
妙蛙種子,長相酷似青蛙的種子寶可夢。
出生時背上就背着種子,會随着光合作用進化成妙蛙草、妙蛙花。
技能:寄生種子、藤鞭攻擊。
有一定攻擊力,但性格溫順,忠誠度極高,常年居最受新手訓練家歡迎排行榜TOP3。
另外,還有一隻較“冷門”的寶可夢被着重描寫。
魔牆人偶,屏障寶可夢。
長相酷似小醜,詭異魔性。
卻也是默劇表演大師,有強大的精神念力,段位高些的,能通過肢體動作制造看不見的“牆壁”。
“空氣牆壁”,是絕佳防禦工具。
他的出場,也别有深意。
流竄于偏僻的碼頭,作為偵探的線人,幹着見不得人的勾當,見到陌生人第一反應是逃走。
很明顯,生存于夾縫中的“邊緣人”。
不得不說,這個寶可夢的設計太巧妙——
詭異的外表,是僞裝;
無形的牆壁,是心牆。
同時,也能看出電影世界觀的變化:
把幻想,拉到現實。
把高高在上的烏托邦,落地到不那麼幹淨的街頭,讓我們看到污垢,看到殘酷。
這樣的做法,接近《X戰警》。
沒有讓電影止于花花世界的視覺奇觀,而探讨起兩種族群的共存與沖突。
隻是這種探讨,沒有去到更深。
這也是Sir唯一的遺憾。
但無論如何,《大偵探皮卡丘》給了我們一種可能。
一個“成人寶可夢世界”的可能。
回到上面那個問題:
皮卡丘何以封神?
除了世界觀,還有另一個因素。
自1996年遊戲發行以來,20多年間,精靈寶可夢始終是任天堂公司(日本電子遊戲産業開創者)的王牌。
大浪淘沙的時代,這不常見。
為什麼?
90年代日本動漫,最火的題材是美少女和機器人。
像《魔卡少女櫻》迎合少女心,《攻殼機動隊》燃起了賽博格魂。
相比之下寶可夢返璞歸真。
太返璞歸真。
按照系列創始人田尻智的構想,他最初想要的,隻是一個能在森林中收集生物,并和朋友相互交換的遊戲。
收集、養成、交換和對戰。
幾乎是寶可夢的全部核心。
連Sir都不自覺要問——
憑幾個玩法,如何支撐它走過20多年的時間?
答案是陪伴。
圍繞着寶可夢,有一個常被提起的關鍵詞:進化。
進化,不就是成長?
寶可夢的一次次進化,也是我們每一個階段的成長。
共同進化(成長),就是最好的陪伴。
他們從不是超級英雄,而是兒時玩伴。
超級英雄屬于世界,但寶可夢,獨屬于你。
《大偵探皮卡丘》也講陪伴,但有點不一樣。
通過人設的反差,世界觀的反差——
傳遞出陪伴的反差。
這再也不是兒時概念中,有點自私的陪伴。
是成人世界的陪伴。
比如,蒂姆與大偵探皮卡丘一路走來,才徹底理解“寶可夢”的魅力。
他起初很弱,需要人類守護;
他逐漸變強,成為好幫手、好智囊、好朋友。
外人眼中,他是隻會說“皮卡皮卡”的萌物。
但蒂姆眼中,他是有脾氣的“人”,是能溝通交流的朋友。
Sir還記得,動畫片結局的那一幕:
小智以為自己要死了,他終于問出自己長久以來的疑問,皮卡丘為什麼不願意進精靈球(寶可夢收集工具),它回答:
因為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對,其實它一直會說話。
而《大偵探皮卡丘》像是這一幕的延伸。
當初看動畫片的我們,會因為永恒不變的守護而滿足。
現在,我們都該知道——
真正的皮卡丘,不是那樣。
真正的陪伴,也不是那樣。
皮卡丘是誰?
你仔細看,皮卡丘不止一種顔色:
他耳朵的末端,有黑色的花紋。
黃 黑,是警戒線的顔色,代表危險。
皮卡丘其實從一開始就告訴你,他不易靠近。
什麼是陪伴?
是默默守護,在必須的時候,為你撐腰。
一次就夠。
這才是我們與寶可夢的“不成文規定”。
最後的最後,Sir還要提醒一句。
如果你還相信回憶中的童話世界,還想找回那個童真、純粹的你。
建議你親自走進影院,抽離現實,享受一段治愈又解壓的時光。
對了。
記得喊上那個你想陪伴的人,他,她,或是他們……
相信Sir。
那隻萌翻的皮卡丘,會讓你們一起觸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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