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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悲劇小說

娛樂 更新时间:2024-07-20 21:29:14

最新悲劇小說?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裡,因為出生的那天剛好下了雪,父母又希望我是一個文靜懂事的女孩子,所以給我起名叫靜雪,今天小編就來說說關于最新悲劇小說?下面更多詳細答案一起來看看吧!

最新悲劇小說(現實小說變故)1

最新悲劇小說

我出生在一個普通的農村家庭裡,因為出生的那天剛好下了雪,父母又希望我是一個文靜懂事的女孩子,所以給我起名叫靜雪。

父母生下我就不得不為了生計去外省打工,隻好把我放在農村的姥姥姥爺家,讓他們照顧她,所以自打我記事以來,我就是這個村子裡最無憂無慮的小精靈。

姥姥每天要去果園裡地裡幹活,忙前忙後,姥爺又在縣裡上班,下班好晚才回來,所以沒有人有時間管束我,隻能任由我自由生長。

姥姥家裡還有我的表弟,舅舅和舅媽,因為弟弟喊舅舅“爸爸”,所以我也跟着弟弟一起喊“爸爸”,但那時的我并不知道爸爸的含義是什麼,也從來沒有人告訴我究竟我的爸爸是誰。

就這樣,我在沒有父母這個概念的世界裡自由自在地度過着每一天。今天和鄰居姐姐去山上采果子吃,明天領着弟弟去地裡抓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昆蟲。

我仍然記得那些美好的日子,每一個清澈透明的上午,我跟在村裡的孩子們身後奔跑,腳下是松軟的泥土,頭頂是湛藍的天空,耳邊是呼呼的微風,眼前是重巒疊嶂的山峰。

那時候的陽光似乎比現在的陽光更溫暖、更養人。我們奔跑着,像一群脫缰的野馬。似乎是跑了很長時間,我們才來到了地裡,抓紅色的小蛇,直到将她的尾巴甩斷,我們才倉皇而逃。

暮色降臨,直到漆黑一片,我們才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家。

“爸爸,你回來啦!”弟弟興高采烈地跳到舅舅身上。

“爸爸,你回來啦!”我也學着弟弟,高興地跳起來抱住舅舅。

可這時弟弟卻突然翻臉了,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上,用指甲抓我的臉,邊抓邊喊到:“他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你這個沒人要的野娃娃!”

我捂着臉上被抓爛流着血的傷口大聲的哭泣,我委屈極了。舅舅趕緊抱起弟弟進了屋子,用糖果哄他開心。

我從地上爬起來瘋狂地向外面跑去,可是一個不小心被一個大石頭給絆倒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手掌心和膝蓋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給擦破了,又流出血來,我一下子感覺更委屈了,哇的一聲哭得更狠了。

我坐在髒兮兮的地面上狠狠地抽泣着,越哭越委屈,我的手心都是血又沾滿了泥土,我就那樣不管不顧的用髒手揉着眼睛,手上的土糊住了眼睛,睜也睜不開,血也糊的到處都是。

這時姥姥從園子裡回來了,看見我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趕緊把我抱起來,領回房子裡。我哭着問姥姥:“為什麼我是沒人要的野娃娃?”

姥姥隻是替我擦着傷口和身上的泥土,沒有說話,替我擦完了傷口以後就快步地走了嘴裡不知道嘟囔着什麼。

我隻是覺得難過,為什麼我是沒人要的野娃娃,為什麼都沒有人心疼我。後來我才知道那天姥姥生氣的去找我舅舅和舅媽,罵罵咧咧不知道說了什麼。

原來,姥姥是以她自己的方式在維護我,心疼我。所以隻要我受了委屈我就會哭着去找姥姥,隻有姥姥才會替我讨回公道。

那天過後,弟弟見了我就哼的一聲昂起頭走掉,不跟我說一句話。

我隻好去找村裡的其他孩子玩耍,對面鄰居家的小胖子也是我的一個小夥伴,但是今天他也很奇怪,小胖子從門縫裡探出頭看到我來了以後,對我大喊:“你過來啊!”

我笑着往他家的小巷子裡跑去,可是他卻從門縫裡扔出一個大石頭來,我來不及躲閃,就被石頭砸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那小胖子一看慌了,關上大門跑進去了。

我被大石頭砸到疼的又哭了起來,“為什麼要打我?”我無助的大喊,小胖子在裡面回了一句:“媽媽說了不讓我跟沒爸爸的野娃娃玩!”

已經忘卻的昨日的傷疤又被血淋淋的揭開,我坐起來向園子裡跑去,感覺自己跑了好久好久,已經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隻想快點找到姥姥。

終于看到了姥姥在果園裡忙碌的身影,我一把抱住姥姥哭得更兇了,口齒不清的邊抽噎邊把剛才的事全部告訴了姥姥。

姥姥輕輕地拍着我的背安慰着我,然後立馬帶着我去他家找那個小胖子,姥姥狠狠地教育了那個小胖子,又和那小胖子的媽媽理論了一番。

那個時候,我覺得自己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有人心疼,有人保護。我拉着姥姥的手,就算再受什麼委屈我都不覺得難過了。

這天舅舅從縣城裡工作回來帶回來一台洗衣機,這可真是稀奇呀,就是在整個村子也沒有幾家見過洗衣機的。

舅媽很開心,終于不用在用手洗衣服了,立馬學着用了起來。

洗衣服嗡嗡作響、搖搖晃晃,我遠遠地看着那個奇特的東西,想過去一探究竟,又怕舅媽會生氣,隻好等待一旁,伺機而動。

終于舅媽走了,院子裡沒人了,我悄悄跑過去努力踮起腳尖看看裡面到底是什麼樣子的。衣服像一隻隻頑皮的小狗在水裡一圈一圈的轉着。

還有許多泡沫,看起來很好玩的樣子,我試探性的伸出手,學着舅媽把手放進洗衣機撈衣服的姿勢。

不曾想被翻滾的衣物纏住了胳膊,洗衣機的威力豈是我一個小孩可以抗衡的,就這樣我被挂在洗衣機的邊緣,胳膊被纏住來回翻絞着。

終于我忍不住大喊,舅媽應聲從裡屋跑出來一把把我扯下來,胳膊被絞脫臼了,舅媽罵了我幾句,我就逃走了。

胳膊再疼我也不敢嘟囔一句,就那樣忍着忍着。小孩子嘛!胳膊也不知不覺漸漸好了起來。但是從那以後,我的胳膊就落下了後遺症,一不小心就會脫臼。

忘記了昨日的疼痛,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進房間的時候,我睜開眼睛,無疑今天又是美好的一天,自己還是那個沒有憂愁、沒有煩惱的的小女孩。

我一大早又開始在村子裡蹦蹦跳跳、爬高上低、又叫又鬧的。一會爬樹,一會玩泥巴,在外面玩煩了,我就跑回家裡,在上房和客房裡跑來跑去,跑累了我就坐在上房的門檻上休息。

這時候舅媽從廚房裡端出一大鍋開水小心翼翼地往上房走着,沒有看到坐在門檻上的幼小的我。

一鍋滾燙的開水就那樣不偏不倚的倒在我的身上,舅媽也吓壞了,驚呼着扔掉鍋叫道:“你這死丫頭坐在這裡幹啥!”舅媽一邊咒罵着一邊帶着我去院子裡,把井裡的冰水打上來往我身上潑。

這件事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我見證着脖子上的燙傷疤痕随着我的個頭越長越大,現在的我已經記不得當時那鍋開水澆下來有多疼了,但是我知道這個疤可能是去不掉了。

我被燙傷以後,姥姥不得已告訴了遠在外地的媽媽,讓她回來看看我。

我終于見到了我的媽媽,是讓我出生的媽媽呀!

那天,是我打記事以來第一次見我的媽媽,她長得可真漂亮!絨毛一樣的秀發在微風中輕輕舞動,眼睛裡充滿着柔情,一看就是一個溫柔娴靜的女人,我敢确定她絕對是我們整個村子還有隔壁村子裡最漂亮的女人。

天知道我見到了自己的媽媽這麼漂亮的時候有多開心,現在的我一點都不羨慕村裡任何一個有爸爸媽媽的孩子。

她們的媽媽既不漂亮也沒有涵養,隻會教着自己的孩子去做一些壞事,而我的媽媽又溫柔又漂亮,簡直就像仙女下凡一樣!

媽媽回來了,帶着和這裡圍着圍裙渾身沾着煤灰、臉蛋通紅的女人們不一樣的面容與氣質回來了,村裡的女人們都站在村口聚在一起指指點點地議論着什麼,眼睛就好像進了刺一樣不懷好意地盯着媽媽。

還有些好像和媽媽很熟絡的女人湊上來呲着一口黃牙笑着對媽媽說:“原來這是你家娃呀,我說呢,誰家娃長得這麼心疼,一看就不是咱這農村娃!”

媽媽仔細端詳着我脖子上的燙傷,因為沒有及時處理,肯定是要留疤了。媽媽有點生氣去找舅媽理論,舅媽也隻是嚷嚷着推卸責任說是因為我擋在路中間。

那天晚上整個被窩都散發着甜甜的香味,是我從來都沒有聞過的香味,這個香味是如此的治愈,可以讓我忘記所有的傷痛,媽媽的懷抱讓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我躺在媽媽的懷裡,媽媽對我說着我更小時候的故事。

“你小的時候啊,特别安靜,一睡着就不動了,醒來了也不哭也不鬧,就安安靜靜的躺着,頭都睡成個扁扁頭了。我忙的時候,沒時間照顧你,給你一個小玩意,你就抱着那個小玩意能玩一天。”

我聽着媽媽的話,腦子裡出現一個小小孩,隻覺得可愛不禁笑出聲來:“嘿嘿,我小的時候這麼乖嘛!”

“對呀,不知道是不是給你起的名字的緣故,想讓你文靜一點,卻沒想到你這麼安靜。”媽媽笑着說道。

就這樣沉醉在溫暖的懷抱,不一會我就睡着了。

第二天,終于緩過神的我,趕緊抓住媽媽:“媽媽,他們都說我是沒有爸爸的野孩子。我是不是沒有爸爸?”

“别聽他們胡說,你當然有爸爸。你爸爸在城裡掙錢呢,你乖乖聽話爸爸媽媽就來看你啦!”

聽了媽媽的話,我簡直開心得要飛起來,就像知道了一個驚天的大秘密一樣,我挨家挨戶的串門,然後告訴他們我有爸爸媽媽,他們不能再欺負和嘲笑我了。

有媽媽在身邊的那些日子,我不再跑出去玩得不見人影了,我就像一個跟屁蟲一樣跟在媽媽的身後,她走哪我就跟哪,她在廚房做飯我就搬個小凳子坐在一邊等着她。雖然媽媽沒有說。

但是我知道媽媽不會一直在這裡陪着我的,她終究還是會回去,去到那個在我想象中有很多錢的城市裡,所以我非常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果然,美好的日子都是短暫的。

就在這天,媽媽要離開了,雖然一早我就做好了準備,但是到了眼前還是非常舍不得媽媽離開。

我耷拉着一張苦瓜臉跟着大人們把媽媽送到了村口,媽媽蹲在我面前說了很多話,大緻就是讓我乖乖聽話之類的。

我沒有認真聽,也不想回答她,因為快樂的日子太短暫了,這種分離對我來說太殘忍了,我無法接受。

最後,看着媽媽坐上舅舅的車漸漸遠去,我終于忍不住了,哭着追了上去。

“媽媽!媽媽别走!”

最後姥姥追着把我拉了回去。

自從媽媽走後,我就沒有了快樂,整天愁眉苦臉的坐在門檻上,也不再跟着村裡的小孩子們到處玩耍了。

我滿腦子都在想着媽媽,為什麼媽媽不要我,不接我去她身邊。為什麼村子裡的小孩都有媽媽陪着,就我一個人既沒有爸爸也沒有媽媽。

姥姥看着我慢慢變得消沉,便經常給媽媽打電話勸她把我帶走。

終于,等到了這一天,對我來說就像黑暗中黎明的曙光一樣。媽媽委托大姨來接我去她打拼的城市,我隻知道那是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我依依不舍的告别了我的姥姥姥爺又興高采烈地想要快點投入爸爸媽媽的懷抱。

就這樣,我稀奇地坐上了人生中第一輛火車。硬座車廂裡擠滿了人,大姨抱着我坐在她的腿上。

我的四周全都是站着的人,地上也坐滿了人,甚至連腳下都躺着人,大大小小的行李鋪滿地面連下腳的餘地都沒有。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多人,對于這樣陌生而擁擠的空間,我感到非常恐懼并且渾身不自在,我縮在大姨的懷裡,害怕地一動不動。

尿意逐漸襲來,但是我不敢動也不敢跟大姨說,時間為什麼過得這麼慢,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見到爸爸媽媽呀,最後我終于忍不住了,尿在了褲裆裡,大姨的褲子也被我全尿濕了。

坐了一晚上的火車,第二天終于到了這座陌生的城市,這裡有好多汽車,我在村裡都沒有見過,這裡的房子也好高,這要怎麼爬上去啊。

又坐了幾個小時的長途汽車,才終于到了,家?這裡是我的家嗎?雖然很疑惑,但是隻要有爸爸媽媽在的地方,那就是家吧!

這裡和姥姥家完全不一樣,沒有松軟的泥土,沒有一望無際的田野,也沒有重巒疊嶂的山峰和紅色斑點的小蛇。我呆呆地看着眼前的陌生的城市,童年的樂趣一下子消失不見了。

媽媽在小區門口接我,遠遠地我就看見了她,我跑過去緊緊抱住她。

大姨跟媽媽說了許多老家的事情,還有我在火車上尿褲子的事。我羞得擡不起頭,他們隻是笑着看着我。

和大姨說了再見,媽媽領着我回家。我的内心無比的激動,因為這是真正屬于我的家,裡面有我的爸爸和媽媽。

這是一棟建在馬路邊很老舊的樓房,中間單元上了三樓右手邊這間房子就是我的家了。媽媽用鑰匙打開了門,一股溫暖的氣息撲面而來,房子雖然不是很大,但是卻很溫馨。

我蹑手蹑腳地走進來,看見沙發上躺着一個身材壯碩的高大男人,我想這個人就是我的爸爸吧。

他躺在沙發上抽着煙,又長又細的眼睛目不轉睛的盯着電視上的新聞,并沒有看我一眼。媽媽讓我換上拖鞋,我慢慢走進來,保持一定的距離,小心翼翼地看着爸爸,小小的喊了一聲爸爸。

他從眼睛縫裡瞟了我一眼悶悶地嗯了一聲。媽媽走過來領着我進了我的房間,我的房間小小的,但是布置的非常可愛,什麼東西都有,我見過的和沒見過的好多玩具。

我的眼睛裡又開始充滿了光,在房間裡摸索來摸索去,我太喜歡這裡了,這裡就是我的家呀!

在我好奇探索之餘,媽媽走出我的房間,并且輕輕關上了我的房門。我悄悄地走過去耳朵貼着門偷偷地聽着,但是什麼也沒有聽到。

爸爸在外面工作一個星期隻有周末回來,剩下的時間都是我跟媽媽在家。

而媽媽白天也要出去賺錢,不方便帶着我,隻好把我一個人鎖在屋子裡,所以其實大部分時間都是我一個人在家。

剛開始的我非常不适應,每天早上一睜眼,房間已經是空蕩蕩的了,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全世界抛棄了一樣,我撕心裂肺地大哭,趴在窗戶邊喊媽媽。

有很多次媽媽都被好心的路人從工作的地方叫回來安撫我。由于我的哭聲太大,吵到了鄰居奶奶,奶奶經常在陽台外面喊我,跟我隔空對話,安撫我的情緒。

有一天晚上,鄰居奶奶敲門,過來找媽媽,她們坐在沙發上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鄰居奶奶來後不到一個星期,我終于不用被鎖在房子裡了。

媽媽帶着我來到離家不遠的一個癱瘓老爺爺家裡當保姆,照顧老爺爺的日常起居,因為老爺爺非常和善,家裡也沒别的人在,所以同意媽媽帶着我一起工作,那段日子,是我來到這裡後最快樂的時光了。

但我不知道的是媽媽為了能帶着我,才選擇幹了這份又辛苦又賺不到錢的工作。

很快,周末到了,爸爸要回來了。我在屋子裡玩玩具,一聽到開門聲,就立馬從房間裡跑出來,揚起笑臉對爸爸喊道:“爸爸,你回來啦!”

我一邊喊一邊觀察爸爸的情緒,看他心情是好是壞,但他隻是頭也不擡地冷冷地回應了我一聲,從不會跟我多說什麼。我隻好失落的回到自己的房間,幹自己的事情。

到了晚上,爸爸媽媽在外面說話,說着說着突然開始争吵起來,媽媽走過來,把我的房門又一次關上。我怔怔的聽着她們的争吵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能愣愣的坐在原地發呆。

那天晚上,我沒有出去,媽媽也沒有再進來。

連着好幾個星期爸爸回來,總是冷着一張臉,我好害怕,每次跑出來說一句“爸爸,你回來了。”

我就立馬跑回房間,關住門,直到媽媽進來喊我吃飯或是洗漱才敢出去。

這一天,家裡好安靜,爸爸躺在沙發上抽着煙,看着電視,什麼話也不說。媽媽也是,經常到我房間陪我玩一些玩具。

我以為這個星期也會像往常一樣安安靜靜的過去,可就在爸爸走的這一天,他們又發生了争吵,我瑟瑟地躲在房間裡不敢出去。

我聽到爸爸對媽媽怒吼的聲音,聽到什麼東西砸在地上破碎的聲音,我害怕地一點點打開我的房門,從門縫向客廳望去。

我看見發狂的爸爸和無助的媽媽,我看見碎了一地的花瓶殘骸,最後我看見,爸爸狠狠地扇了媽媽一個耳光,摔門而去。

媽媽癱坐在地上,捂着臉哭泣,我打開門跑去廁所拿來媽媽的毛巾遞給媽媽,媽媽接過毛巾捂住臉哭得更大聲了。

壓抑在毛巾裡媽媽的哭聲悶悶的,就好像一顆千斤重大石頭一樣壓在我的胸口,我蹲在媽媽身邊垂着頭:也許我根本就不應該來這裡。

我好想回去。

時間像一匹孤獨地行走了千年的老馬,隻問前路,不問歸期。我終于到了該上幼兒園的年紀,被送去全托式幼兒園的我讓媽媽輕松了很多,她可以不用再帶着我奔波忙碌了。

在幼兒園的日子裡我最期盼的時間就是太陽快落山的時候,夕陽的餘晖散落在大地,從窗戶斜着照進幼兒園的自由活動室,暖暖的很溫柔。

并不是因為落日太美,而是因為每到這個時候媽媽就會來接我回家了。

午睡與我同床的小菁經常跟我提起她的爸爸,每次提起她的爸爸她都洋溢着一臉的幸福,笑得合不攏嘴。

我們的爸爸都在很遠的地方上班不經常回家,但是小菁說她的爸爸每次回來都會給她帶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小禮物,有好吃的零食和好玩的玩具。

所以小菁最期待爸爸回來的那一天,每天都在猜想爸爸這次會帶什麼樣的禮物回來。

有的時候,小菁的爸爸會逗小菁說這次沒有給她帶禮物回來,惹得小菁吧嗒吧嗒地流眼淚,他才幸災樂禍的把禮物一下子從衣服裡揪出來。

小菁問我:“你爸爸每次回來不會給你帶禮物嗎?”

“不知道,好像沒有過。”我回答道。

“沒關系,說不定你爸爸跟我爸爸一樣,逗你玩呢,假裝沒有帶其實偷偷藏起來了。”

聽小菁這麼一說,我覺得很有道理。于是,我也開始期待爸爸回來了,我和小菁每天坐在一起猜測爸爸這次會帶什麼禮物回來呢?

可是,自從上次爸爸媽媽吵完架後,爸爸已經好幾個星期沒有回來了,我每天都在想爸爸怎麼還不回來啊!

終于這天晚上,我聽到開門的聲音,是爸爸回來了,我立馬從卧室跑出來迎接爸爸,這次我格外興奮地喊道:“爸爸,你回來啦!”爸爸還是像平常一樣冷冷地嗯了一聲。

我注意到他手裡沉甸甸的皮包,十分激動,心想這個包看起來鼓鼓的,裡面一定有禮物。

爸爸把包放在鞋櫃上,換好拖鞋舒服地靠在沙發上照例點燃一根香煙。我直勾勾地盯着爸爸的皮包,腦海裡想象着包裡面會裝些什麼東西。

我想知道,想打開看看,但是又不敢,我站在鞋櫃子旁邊思前想後、猶豫不決,不一會引起了爸爸的注意,他斜着眼問道:“你站那幹什麼?”

我壯起膽子問爸爸:“爸爸,你的包裡裝的是什麼呀?是帶回來的禮物嗎?”這是我印象中第一次跟爸爸正面的交流,我多希望能和爸爸的關系更親近一點,就像小菁和她的爸爸一樣。

可是我沒有想到,我這麼做不但沒有拉近我們的距離,反而讓一切變得更加糟糕。

爸爸猛然皺起他的眉頭,黝黑的皮膚透出血紅色的氣焰,眼睛就像野狼的眼睛一樣尖銳又冷漠,他惡狠狠地瞪着我沖我吼道:“怎麼?錢給的還不夠,還要要東西嗎?”,我吓得愣在原地動彈不得。

媽媽趕緊從廚房跑出來把我拉回房間,焦急地小聲囑咐我不要問爸爸要東西。我坐在凳子上吓得快哭了出來,媽媽又跑出去關上了我的房門。

門外又傳來争吵的聲音。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了,我很自責,如果不是因為我,他們就不會吵架了,是我害了媽媽。

許多年後的我才知道,原來以前媽媽是多麼的卑微,沒有穩定的經濟來源,隻能靠爸爸每個月給的生活費維持我們娘倆的生活。

媽媽在别人家裡當保姆的時候,被爺爺家的孫女偷了錢,剛開始幾塊幾十塊,媽媽并沒有太多在意,以為是自己記錯了。

但是那一次,爸爸給了媽媽八百塊錢的房租和水電費讓媽媽去交費。因為數額較大,媽媽記得十分清楚,不曾想,被那個女孩一下子偷走了六百元。

這一次,媽媽才徹底明白自己的錢怎麼會不翼而飛,媽媽發現之後立馬去找爺爺說理,但他隻是一個癱瘓的老爺爺而已。

無奈之下,媽媽隻好找到爺爺的女兒,最後那個女人帶着那個女孩來了,女孩矢口否認自己偷錢的事實,被偷走的那六百塊錢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最後,因為媽媽沒有确切的證據,他們隻拿出了兩百塊錢作為賠償,這件事就這麼不清不楚的過去了。

這樣暗無天日的生活像是籠罩在媽媽周圍的陰霾一樣,揮之不去。沒有多久,癱瘓的老爺爺去世,媽媽又丢掉了這份工作。

媽媽一邊找工作,一邊忍氣吞聲地看着爸爸的臉色,聽着爸爸的冷嘲熱諷。

終于媽媽下定決心從事美發行業,她先後去過好幾家理發店當學徒,由于學不到技術,隻好辭職,再四處尋找。

還好後來媽媽遇到了一個比較聊得來的阿姨,邀請媽媽去她的店裡。這個阿姨對媽媽很不錯,教給媽媽理發的技術,給媽媽機會鍛煉,工資開得也盡如人意。

從這開始媽媽才真正學習到了美發的技術,也開始賺到了錢,媽媽的日子才慢慢開始變好了。

媽媽不再問爸爸要錢以後,家裡的氣氛也漸漸好了起來,雖然還是冷冷清清,但是偶爾我也可以看見爸爸冷若冰霜的臉上忽現笑顔。

這一天,媽媽好像要出遠門一樣收拾着東西,我問媽媽:“媽媽,你要去哪裡呀?你是不是又要把我一個人放家裡啦?”

媽媽停下忙碌的手看着我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我要去爸爸工作的城市辦一件事,你要跟我一起去嗎?”

原來媽媽是要去找爸爸呀,我高興地說道:“隻要别把我一個人放在家裡就好!”

媽媽頓了一下,又蹲下來抓住我的肩膀秘密地說道:“但是今天咱們出去的事情一定不能讓爸爸知道,你能答應我嗎?”

我疑惑地想道,原來不是去找爸爸呀。我點點頭:“嗯!我知道啦!”

媽媽猶豫不決地愣了一會,最後還是帶着我一起去了爸爸工作的城市,這個城市的樓比家裡的樓房還要高,雖然已經适應了城裡的生活,但是看到這裡的景象還是心裡一驚。

來到這裡後媽媽又把我關在了賓館裡,自己出去了,我在賓館裡百無聊賴地看着電視,等着媽媽回來。雖然還是一個人,好在賓館裡的事物比較新奇,也不覺得窮極無聊。

回家後的第二天爸爸也回來了,我照例出來問完好就進了房間帶上了門。家裡安靜地隻能聽見電視機裡新聞聯播的聲音,吃完飯我又回到房間,在可擦畫闆上畫畫。

過了一會兒,卧室門外又傳來争執的聲音,聲音越來越大。我手忙腳亂地擦掉剛畫好的姥姥家的果園,砰地一聲我的卧室門被踹開,爸爸低沉地嗓音喊道:“出來!”

我小心翼翼地挪動我的雙腳,站到卧室門口,低着頭擡眼看着他。他坐到沙發上,點起一根煙,眉頭緊鎖,眼神犀利盯着我問道:“你們倆昨天幹什麼去了?”

我能感覺到他壓制住的怒火,像一頭假寐的雄獅,随時都有可能爆發。

我害怕極了,雙腿控制不住地顫抖,腦海裡突然想起媽媽對我說的話,一定不能讓爸爸知道。我用顫抖的哭腔回答道:“我,我不知道。”

爸爸嘴角一扯,哼地一聲冷笑:“你不知道?你們倆不是一起去的嗎?”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被突如其來的局面吓到不知道該說什麼,我重複道:“我不知道,沒有去。”

顯然他被我的回答激怒了,他一把掐滅了煙,站起來用手指着我低吼道:“我再問你最後一遍!”

我極力忍住眼睛裡湧出的淚又重複道:“我不知道,沒有去。”

他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青筋一下子暴起,他沖過來一把拽起我,巴掌重重地打在我的屁股上,他怒吼道:“你說不說!”

我再也忍不住淚水,哇的一聲哭出來:“我不知道,沒有去。”

媽媽從大卧室裡跑出來吼道:“别打了!靜雪,沒事,說了吧,你爸都知道了!”媽媽邊說邊把手裡捏成一團的車票扔到爸爸腳下。

我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用袖子擦掉滿眼的淚水還是重複道:“我不知道,沒有去。”

屁股上火辣辣的疼,媽媽把我拉進小卧室,幫我蓋好被子就出去了。

她的一滴淚滴在我的手背上,好涼啊。

我擦幹淚水,用被子捂着頭,不去聽那些被關在門外的煩惱。

日子像久病初愈的向日葵一樣一點點好起來,我們就要搬家了。

這是我第二次搬家,終于要和這個滿地蟑螂的小黑屋說再見了。

我的新家離媽媽上班的地方足足有十站的路程,但是因為我面臨上小學,而小學就在新家的門口,所以非常方便。

我還沒有升小學的那段時間,媽媽每天騎着自行車帶着我去上班,下班再載着我回家。

回家的那段路太漫長了,辛苦了一天的媽媽在看不到盡頭的公路上一腳一腳的蹬着自行車,汗水浸透媽媽的衣裳,媽媽卻從未說過一個累字。

升入小學後媽媽便不再載我去上班了,我也變得更加自由了。更多時候,我還是一個人在家,但是現在我不會感到寂寞了,因為我有了許多小夥伴。

小學在家門口的好處就是,整個小區都住着我的小夥伴,小區裡還有遊樂場、籃球場和假山,這裡簡直就是我們孩子的天堂啊!。

我的小學朋友中我最羨慕的就是佳佳,因為她有一個非常幸福的家庭和十分寵愛她的爸爸媽媽。

她的媽媽每天都在家裡等着佳佳回來,給她準備好吃的飯菜佳肴,她的爸爸有一雙笑眼,對佳佳無時無刻的溫柔,每次都把佳佳抱起來舉得高高的。

所以我總喜歡跑去佳佳家裡,光是看着他們,我就覺得心裡十分溫暖,就好像心靈被治愈了一樣。

不知道為什麼,快樂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天又黑了,佳佳的媽媽總是溫柔地對我說讓我快回家去,不然爸爸媽媽要擔心了,我急忙穿好鞋子往家跑。

可是一跑到家門口,我就開始猶豫了,我的腿就好像灌了鉛一樣,不想進家門,我總是會在家門口做好長的心理準備,才緩緩拿出鑰匙開門。

因為我知道,打開門,等待我的隻有一片漆黑,打開燈,房間隻會顯得更加空蕩,連個回聲都沒有,我讨厭這種感覺。

我多羨慕我的小夥伴們,永遠會有人給她們開門,而不是像我一樣去摸冰冷的鑰匙。

由于我總是貪玩把鑰匙弄丢,所以媽媽趁我睡着把鑰匙縫在了我的脖子上,這樣子看起來實在是很滑稽,讓我在學校總是被同學嘲笑。

爸爸很想知道我一個人在家的時候都在幹什麼,所以在家裡裝了監控,對我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但我卻毫不知情,在外玩夠了回家也一樣肆無忌憚。

平常我在外面玩得不着家,玩渴了,就回來咕嘟咕嘟喝一肚子的水,然後再出去玩,尿急了就趕緊回來上廁所,上完就又跑出去玩。

這一天,實在是太急了,不到廁所門口我就急忙把褲子給脫了下來,争分奪秒去尿尿。誰能料到,這一幕就被我爸安得監控拍了個正着。

周末爸爸回來,一遍又一遍的看着那段錄像,一邊看一邊罵我,罵的什麼我已經記不清了,隻記得當時我太羞愧了,隻想挖個地縫趕緊消失。

小學這六年讓我找回了在姥姥家家那段無憂無慮的日子。

肆無忌憚玩耍對我來說就是最快樂的時光,不一樣的是回家以後等待我的将會是一場劈頭蓋臉的暴風雨。

但即使是這樣我還是死性不改,不到天黑不回家,哪怕每次被爸爸打得屁股開花我仍然不知悔改。

人生路上的變故就像鵝卵石路上的石子一樣,多得數不清,又驚喜又硌腳。

那年上小學五年級的我,仍然在貪玩中混着日子,可爸媽卻突然告訴我,我還有一個哥哥,而且還是親哥哥。

我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但是還是很高興地接受了,我看着爸爸媽媽保存的相冊裡哥哥的照片,穿着軍裝的他站的筆直挺拔、身材勻稱、眉清目秀、陽光帥氣,看着格外讓人喜歡。

從那時起,我每天的任務跟我的小夥伴們炫耀我有一個當兵的哥哥,是親哥哥,可帥了。我每天都期待着和哥哥的見面,也希望可以跟哥哥一起長大。

可是哥哥還沒有迎來,就先迎來了我的奶奶,這是我第一次見我的奶奶,她從老家來到我們這裡,好像要跟我們長住。

我很開心,因為家裡終于不再是我孤單的一個人了,以後我敲門也有人給我開啦!

奶奶還沒來時候,雖然爸爸媽媽也會吵架,但大多數時間他們都不怎麼說話,家裡的氣氛就是平平淡淡的。

自從奶奶來了以後,爸爸媽媽吵架的次數可以說是直線上升,隻要爸爸一回來,他就要跟我們母女倆算賬了,他明明遠在天邊卻什麼都知道,我和媽媽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的法眼。

好景不長,美發店的阿姨得了癌症去世了,媽媽來之不易的穩定工作就這麼又化成了泡沫。媽媽給爸爸提出自己開店的想法,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又争吵了起來。

記得那一天大年三十,家家戶戶張燈結彩格外熱鬧,我坐在床頭呆呆的看着窗外的煙花,真美啊!

外面的鞭炮聲震耳欲聾,讓我可以暫時屏蔽掉爸爸媽媽争吵的聲音,我看着這麼美麗的煙花卻隻能綻放一瞬間,心底無比悲涼,隻好感歎煙花易冷。

外面的炮聲漸漸散去,我終究還是無法逃脫面對這個水深火熱的家庭,我終究還是聽見了爸爸說的那句:“你看看這個家裡有你的什麼東西?不想待了就給我滾!”

爸爸的這一句話讓這個家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據理力争的媽媽在聽見了這一句話之後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氣,不再說一句話。

奶奶這個時候才緩緩地從旁邊的卧室裡走出來對着媽媽說:“行了,别吵了,人家說啥你就聽着就行了!”

沒等奶奶把話說完,媽媽就跑進我的房間,鎖上門,鑽進了我的被窩。我看着媽媽縮在被子裡的輪廓,說不出一句話來。

忘記過了有多久,爸爸可能心情好了些,在小區門口租了一間破舊的老門面房讓媽媽自己開店。

媽媽一直以來的願望終于實現了,我也真心地替媽媽感到開心。在這個小門面房裡,媽媽也交到了很多的朋友,有了很多老顧客,生意十分穩定。

可是爸爸隻要看到媽媽的生意變好一點,就會提醒媽媽一次,這一切都是他的恩賜,不要得意忘形了。

同時,奶奶也在這個家裡監督着媽媽,不能出去玩也不能說錯話,一旦犯一點錯,等爸爸回來,就少不了一架要吵。

我也一樣,自從奶奶來到這個家之後,我再也沒辦法肆無忌憚的玩耍了,雖然貪玩,但也得适可而止。

媽媽店裡一位熟客養的狗下了一窩小狗崽非常可愛,想要送人問媽媽要不要,媽媽知道爸爸肯定不會同意養狗就拒絕了。

但是媽媽想到我非常喜歡小狗,就跟叔叔說能不能放我們家先養着,爸爸回來了要是不同意的話再還給他,叔叔也同意了,表示他會經常來看看狗狗的。

這天中午我像往常一樣回到家,一打開門這個小家夥就撲上來,吓了我一跳,随即我就高興地叫了起來。

這個小家夥的出現就像我生命裡的一道光一樣,貪玩的我不再放學以後到處亂跑不回家,賴床的我每天也會起很早去遛它,媽媽看見我這樣也欣慰了不少。

它的名字叫豆豆,它會趁我不注意跑掉讓我追它,當我不小心摔倒後,又會立刻跑回來舔我的臉。

我們每天在遊樂場裡歡樂的奔跑,跟它在一起的時光我非常的快樂,它雖然不是人,卻和人一樣有靈性,填滿了我幼小而脆弱的心靈。

和豆豆朝夕相處了短短的三天,沒想到卻等來了我人生中的第一次離别。

看似人在學校的我,其實心早就飛回家要找我的豆豆了,要來同學吃剩下的雞軟骨,放學後我立馬飛奔回家,可是打開門卻不見豆豆出來迎接我。

大人們坐在桌子上不說話,我一邊喊着豆豆的名字,一邊把屋子都轉了個遍,還是不見豆豆的身影。

我着急了,站在媽媽面前問道:“豆豆呢?”

媽媽擡起頭,朝我尴尬的笑了笑:“丢了。”

眼淚一下子止不住流了下來,我跑出去找遍了整個小區都沒有找到豆豆,後來的幾天我發動我的所有好朋友一起幫我找我的豆豆,但是都沒有結果。

我哭了好幾天,在堅持了兩個星期以後,我選擇了放棄。

我問媽媽:“豆豆為什麼丢了?”

媽媽說:“那天我把豆豆帶去店裡,拴在了門上,你奶奶下來說要拉狗去草地裡尿,就把豆豆帶走了,最後,人回來了,說狗跑了。”

“這幾天,人家天天來店裡要狗,我都沒辦法跟人家說。唉,好好的狗,不知道扔哪去了”媽媽無奈地搖頭。

我難過極了,跑去質問奶奶:“為什麼要把豆豆扔掉?”

奶奶白了我一眼:“把那個畜生養上幹什麼!臭死了!丢了就丢了,哭什麼哭!”

我情緒激動地對奶奶大聲的說道:“可是那是别人家的狗啊,你不想養可以還給人家啊,為什麼要扔掉!”

奶奶皺着眉頭看着窗外,無論如何都不肯說出狗的下落。

這次事件以後,奶奶就對我們母女倆心生怨氣,處處拿媽媽撒氣。沒多久,奶奶去醫院檢查身體,發現脖子上長了一顆小腫瘤,要做手術摘除。

醫生表示這隻是一個小手術,沒有太大的風險,人上了年紀總會有些小毛病,很正常,手術很成功,她的身體也并無大礙。

可從醫院回到家以後奶奶每天又哭又鬧,指着媽媽的鼻子罵:“都是你這個沒安好心的東西把我害成了這樣,我好好一個人來到你們家,無緣無故地挨了一刀。唉,我一個可憐的老太婆!”

媽媽聽着奶奶的咒罵聲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奶奶每天都嚷嚷着要回去,不願在我們家待了,爸爸也終于忍受不住了,才把奶奶又送回了老家。

這一送,奶奶到處跟别人訴苦,所有人都責怪媽媽沒有照顧好奶奶,在背後戳媽媽的脊梁骨。

小學六年的時間就像掌心緊握的沙,轉瞬即逝。一眨眼,我就到了該上中學的年紀,昔日的小夥伴們為了上重點中學都搬到了學區房,最後終究是在人群中走散了。

而普普通通的我隻選擇了一所離家最近的普普通通的中學,我想我們的距離應該就是從這裡拉開的吧。

這所中學的教學質量很一般,校園裡充滿了暴力,讓我感到十分厭煩,正值青春期的我非常叛逆,所以三番五次逃學,不想去學校。好在我的班主任對我十分寬容,才沒有讓我的叛逆一發不可收拾。

這天,我正常放學準備坐公交車回家,卻在車站旁邊看見了爸爸的車,我仔細确認再三是爸爸的車沒錯。

我很疑惑,爸爸的車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看看手機也沒有跟我說來接我。我便站在車旁尋找爸爸的身影,終于我在馬路對面看見了爸爸。

我等待時機準備過去,就在這時我看見爸爸徑直走向路邊擁抱的一對小情侶沖着那個女孩的屁股上去就是一腳,女孩踉跄地坐倒在地,男孩也被吓了一跳,愣在原地。

我停住腳步,呆呆地看着爸爸面不改色地向我走來,拉着我上了車。

我有點沒緩過神問爸爸:“爸,你剛幹嘛呢?”

爸爸急忙地啟動車:“趕快走,我剛把那個女娃娃看成你了,你們倆書包咋一樣,我踢了一腳,一轉過來我才發現不是你。

聽到爸爸的解釋,我一時間居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問道:“那你沒有給人家道歉嗎?”

“道歉?你沒看見他們倆抱一塊呢嗎?小小年紀不學好,不要臉了。我告訴你,你可不要給我胡整,要我發現我直接當場把你腿打斷。”

“所以你不是來接我的,是來監視我的。”

“說啥?”

“沒什麼。”

不知道為什麼爸爸總是懷疑我早戀,不但查我手機,翻我的聊天記錄,還經常放學來個突襲。

我被他搞得神經兮兮的,在路上根本不敢跟男孩子打招呼,隻要遇到男同學,我都會選擇避開,要麼保持兩米的安全距離,生怕在哪個路口遇見我爸,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踢我,我的顔面就要徹底掃地了。

初中三年,我就像被困在鐵籠裡發狂的鳥兒,越想要逃離,越被捆得更緊。

和我同小區同班的好朋友歡歡初中畢業後就決定不再上學了,因為和我關系好的緣故,媽媽雇她來店裡當學徒。

歡歡性格很好,媽媽很喜歡她,也不會對她很嚴厲。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歡歡每天早上跟媽媽一起去晨跑,就連吃飯都和我們一起了。

直到後來,不用叫她,她就像我們的家人一樣自然地和我們一起吃飯,這樣過于親密的距離,讓我覺得有一絲不适,但是看着媽媽如獲珍寶的樣子,我也不好壞人心情,隻能盡量接受着她與我們家越來越近的距離。

同樣這也引起了爸爸的不适,爸爸幾次表示去店裡沒有看見歡歡幹什麼活,總是坐在一旁嗑瓜子聊天。但是由于媽媽的庇護,我們也不好再說什麼了。

這天,歡歡像往常一樣在我家裡吃飯,媽媽因為與顧客有約先走了,家裡隻剩我和歡歡兩人,從前我倆在一起總是歡聲笑語、無話不談,但如今我卻一點也提不起興趣和她說話。

突然她的一句話打破了沉默:“你有沒有想過,你哥不是你親哥啊?”

我擡起眼一臉不可思議地望着她:“你在說什麼啊?”

她一臉認真的跟我分析:“你看啊,你哥28歲,你媽44歲,如果你哥是你媽親生的話,那你媽16歲的時候就生下他了,而且你沒發現……”

不等她把話說完,我一把扔掉手中的筷子沒好氣地跟她說道:“你吃完了嗎?吃完了請你馬上從我家出去!”

她可能意識到自己不該說這些,放下碗筷就匆忙地離開了。

晚上爸爸也回來了,我想趁機當着他們倆的面解決這件事情。

“媽,你不覺得歡歡的關系與我們家過于近了嗎?”我面無表情地問道。

媽媽連忙解釋到,最近店裡比較忙,她在剛好幫幫忙,後面這陣忙過去了就不要她了。

這句話同時勾起爸爸的回憶,爸爸也沒好氣地說道:“行了吧,我什麼時候去店裡都沒見她幹過活,拿着錢養一個閑人,不知道要養到什麼時候?”

媽媽被說得啞口無言,沉默不語。

我又補充道:“我哥不是我親哥嗎?”

顯然爸媽被我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怔住,爸爸頓了片刻問道:“誰給你說的?”

“歡歡啊,她今天中午吃飯的時候告訴我的。”我一臉理直氣壯地回答。

爸爸的臉憎的鐵青,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媽媽也沉默不語,房間裡的氣氛尴尬到了極點,看着這種局面我很滿意,不服輸地又補充道:“媽,你現在還覺得她和我們家的關系很正常嗎?”

媽媽依然沉默不語,我見狀也識趣地回房間了。

第二天,歡歡找到我鄭重地向我道歉:“對不起啊,我昨天都是說着玩的,你不要當真啊,我不應該說這些話,我給你道歉,希望你可以原諒我。”

我沒有說話,确切地說是我不知道該如何回複她。

最後她走了,沒有想到的是,她走以後,我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她從媽媽店裡辭了職去大城市進修了。知道了她的離開,我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但是我的家裡好歹是恢複了平靜。

昔日的夥伴們都在向州重點高中奮鬥,而普普通通的我拼盡全力也隻能進市裡的重點高中。我知道,隻要我能考上市裡的重點高中我也算是不負衆望了。

中考結束以後,爸爸很擔心我考不上市裡的重點高中,每天問我到底能不能考上,剛開始我還是很有自信的,我相信我努力了三年總會有回報的,每當他問我我都可以肯定地回答。

可是無論怎樣,他似乎都不怎麼相信我,最後連我自己都開始懷疑自己了,也許我根本就不配考上吧,後來他再問我的時候,我居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我好像已經接受了我考不上的事實。

最後,他看着我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這才确信了我就是沒出息,就是考不上的事實,于是他開始動用他的人力關系,天天打電話,送禮,請人吃飯,不知道花了多少錢。

我看着他對那些人點頭哈腰的樣子,像個小醜,他在家裡明明不是這個樣子。家庭聚餐的時候,他告訴所有人我連市裡的重點高中都考不上,我在飯桌上低着頭,連我最喜歡吃的菜都不敢多夾一口。

我始終不明白,明明成績都還沒有出來,為什麼他就這麼肯定我就是考不上呢?就在我自己都放棄,不再抱有什麼期待的時候,出成績了,我考上了。

我看着市重點高中的錄取名單的時候,竟然沒有一絲絲喜悅。

爸爸很生氣地埋怨道:“你能考上你為什麼不早點說,我花了那麼多錢,全都打水漂了。你能幹成什麼事就怪了,一天天跟個死人一樣的。”

“可是你有相信過我嗎?”我無助地說道。

“你别跟我扯那些沒用的,從小到大,我在你身上花的所有的錢,補課錢、學費、生活費,一筆一筆你都給我算清楚,等你以後全都得還給我!”

從小到大媽媽就誇我從來不亂花錢,我穿的衣服基本上都是親戚家、鄰居家姐姐小了的衣服。

我很少有自己的新衣服,我也從來不主動問爸爸媽媽要錢,無論買什麼剩下來的錢都會上交。

在我的認知裡,錢是一個很傷感情的字眼,隻要談起這個字,爸爸媽媽就會吵架。

我不亂花錢都是為了能讓爸爸少生些氣,爸爸媽媽少吵些架,可他們似乎從來沒有意識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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