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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氪和微氪玩家的正确玩法

科技 更新时间:2025-02-24 00:10:35

文| 董潔

編輯| 楊軒

初冬的北京夜晚,氣溫已經逼近零度。不到7點,天橋藝術中心負一層疆進酒的廣場外,隊伍已經排出了幾十米,繞了好大幾圈。

成立20年的木馬樂隊和聲音玩具今晚将在這裡演出。距離演出還有1個多小時,廣場上的樂迷已經情緒激動。“老木馬們”已經開始呼喊“木馬牛逼”,并唱起了木馬樂隊的成名曲《舊城之王》。

一個多月前,票務信息一經發布,便售罄一空。日常能容納800人左右的疆進酒,這次湧入的人數少說得有1000人。對于這樣的場面,疆進酒主理人左野已經見怪不怪,“這麼冷的天,以往都是資深樂迷才來,現在你能明顯感覺到年輕樂迷多了起來”,左野把這很大部分歸功于《樂隊的夏天》(以下簡稱《樂夏》)。

零氪和微氪玩家的正确玩法(談資本談數據Livehouse不是這麼玩的)1

今年夏天,由愛奇藝和米未傳媒聯合打造的《樂夏》,一經播出便引發轟動。這檔以“樂隊現場表演”為主要呈現形式的綜藝,讓作為樂隊重要的演出場所的Livehouse也随之被大衆熟知。《樂夏》上一炮走紅的School,在節目播出期間一度成為朝聖景點,每天晚上都有人慕名而來,拍照打卡。

Livehouse算是中國整個此類音樂的“底盤”。參與《樂夏》錄制的31支樂隊中絕大多數都是從Livehouse走出來的。斯斯與帆之前的表演舞台主要是在Livehouse拼場,海龜先生與反光鏡分别在今年3、4月份完成了在各大Livehouse的巡演。而新褲子和痛仰樂隊多年前也都是在Livehouse打出名聲後,開始在大型音樂節做壓軸嘉賓。

在中國小20年的發展曆史中,作為城市地下音樂的重要承載地,Livehouse曾給無數年輕人帶來美妙的夜晚,它代表一群人對音樂的愛。不過,大部分Livehouse主理人都是搖滾樂愛好者,或者曾經組過樂隊,他們出于個人興趣提供演出場地,對于商業模式考慮甚少,并沒有把它當成一個“生意”。

近些年Livehouse在一二線城市已經漸成氣候,杭州MAO、北京疆進酒、上海摩登天空、南京歐拉、深圳B10等場地幾乎每月演出都可以排滿,但也不時有Livehouse倒閉的消息傳出。

“樂隊的夏天”讓Livehouse火了一把,也帶來了更多資本的關注,一些以前想幹但幹不了的事情可以付諸行動。不過,當Livehouse主理人開始學着用商人的眼光經營時,資本和理想之間的沖撞也産生了。

1 草莽之路

假如你是一名樂迷,千禧年後那十年,算是看現場演出的“價值窪地”。那段時間撐起每晚演出的都是後來的民謠大咖,比如宋冬野、馬頔、張玮玮、萬曉利等。如今類似于與疆進酒、MAO、Modern-Lab等知名度較高的Livehouse,一年的演出能達到150-200場,這在之前完全不能想象。

作為Livehouse的主理人,那十年的日子也不算好過。

相比上世紀90年代——中國幾乎沒有專供樂隊演出的小場地,崔健是在經營西餐的馬克西姆西餐廳迎來了Livehouse處女秀,腦濁(一支硬核/SKA風格的朋克樂隊)在幸福村年華酒吧隻有30多平的迷你場登台——進入新世紀,中國後來知名的Livehouse才紛紛開始湧現,比如“二移”至段祺瑞執政府舊址的愚公移山,落座于鐘庫胡同的疆進酒,誕生在鼓樓東大街的MAO,都在2004年後相繼誕生。

但這時的Livehouse,多少都帶點自由随性的草莽味道。

“弄這麼一場地,最一開始就是想着給樂隊提供個演出場所,找朋友喝喝酒,沒想别的,隻是後來覺得也應該賺點錢”,School主理人劉非說。以至于後來有人調侃,School就是他跟劉耗(School的另一創始人)喝出來的。School成立于2010年。

時間進入2015年,中國Livehouse草莽階段的分水嶺開始顯現。

2015年8月,北京著名LiveHouse麻雀瓦舍宣布正式關閉。根據官方說法,房租上漲是壓死麻雀瓦舍的最後一根稻草。但在很多業内人看來,麻雀瓦舍的關閉更在于老闆錢昌坤運營方式粗放。

“演出期間老錢經常提供很多免費酒水,請我們吃烤全羊,聽說還免費給朋友提供過場地”,樂童音樂副總裁郭小寒曾在接受媒體采訪時表示,“他是一個有情懷,但在經營思維上有硬傷的人。不控制成本肯定不行。”

但粗放的還不止是成本管控。

與迪廳、音樂酒吧不同,大多Livehouse主要不靠酒水賺錢(雖然這也是其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而是靠日常演出門票。這使得Livehouse的收入要靠不間斷的演出。

但這些幹久了的老炮,很知道在演出的專業性上自己存在不足。

對接樂隊的流程上就不順暢。歐拉藝術空間主理人林挺松就向36氪抱怨“找樂隊要一個通告單,對方都不知道這是什麼,隻會告訴他們有兩把吉他,一個貝斯”。

MAO Livehouse的運營總監大龍曾去日本考察過很多次,每次去都被日本Livehouse的服務震驚:一上來就是一張表格讓你填,項目很清楚,要不要開煙,要不要打屏閃,要不要錄音,還有一個站位圖。“一晚上六支樂隊,一個人全程服務,一張表全部完事。在中國你讓他一個人幹試試,說不定第二天就得讓老闆加工資。”

最要命的是,考慮到成本,當時Livehouse的音響、聲場等硬件設備普遍落後,現場體驗差。尤其是舞台區監聽一直是個問題,聲⾳會在樂手的返送及樂器音箱的同時作⽤下産⽣巨⼤的幹涉問題,讓樂⼿失去對⾳樂⽐例平衡的判斷⼒,造成演出失誤。

雖然問題不全是因為錢,但錢的事也挺要命。Livehouse的門票收入中分“包場”和“票房分成”兩種:包場一般針對頭部樂隊的,8小時,樂隊直接給包場費;分成一般是7/3分,樂隊拿7,場地拿3。

哪一種收入都不算太多。以單場500人,一個月20場,120的票價算,加上酒水,場地一個月的收入也就40萬,這還是針對摩登這種特别頭部的Livehouse。小的Livehouse月收入低于5萬也很正常。

加上近幾年随着房租和人力成本的上升,外加消防因素的幹擾,不止麻雀瓦舍,曾經風靡一時的熱力貓、XP也都消失在公衆視野中。

這也促使了主理人們開始思考,下一步該往哪兒走。

2 新店新時代?

率先做出改變的是疆進酒。

2015年,因為消防和拆遷因素,在鐘庫胡同呆了10年的老疆進酒決定搬遷。當時主理人左野對新場地的要求是:面積足夠大,可以容納800-1000人,證件齊全,場高足夠。這時天橋藝術中心的招商人員找了過來,他們想要Livehouse這樣的音樂形式來補足生态。從當年9月份确定合作,到最後簽約隻用了不到半年的時間。

同年,誕生在鼓樓東大街的MAO Livehouse也決定與華熙國際合作,将自己的北京店搬進了位于五棵松的華熙商業中心。

為了吸引這些知名Livehouse入駐,商業/藝術綜合體們都開出了相當優惠的合作條件,有的甚至免除租金或者給予裝修補助。Modern-Lab上海店,第一年就被免租金,裝修補助也給到2-3萬/平米,整個店鋪面積達到了2000平米,光演出面積就在800平米;Modern-Lab昆明店,則直接永久免租金,實行年末分紅。華熙國際給予MAO的租金,也比同行業的低了40%左右。商業/ 藝術綜合體招來Livehouse的目的很簡單:吸引人流,帶來更多二次消費的轉化。

這家新的MAO還開創了一個新形式——股權合作,華熙國際跟MAO都進行了投資,雙方按照股權比例年末分紅。

MAO走出了中國Livehouse資本化運作的第一步。2017年11月,MAO Livehouse又宣布完成數千萬Pre-A輪融資,投資方為太合音樂集團、君聯資本,正式開始在在全國做連鎖化擴張和精細化運營。目前,MAO已經在北京、上海、廣州、杭州、成都等城市擁有10家Livehouse。

零氪和微氪玩家的正确玩法(談資本談數據Livehouse不是這麼玩的)2

一個Livehouse的新時代似乎開始了。

36氪采訪的幾家Livehouse主理人均表示,在進駐新場地後,自己前期的投入幾乎全砸在了聲場和聲音設備上,“樂迷現在都專業,Livehouse又是現場音樂,對聲音的要求很高”,Modern-Lab的主理人雷江濤說,“其次就是标準化的服務,調音師、燈光師、舞台助理等都必須得專業。”

目前疆進酒全職運營的有4個人,有對接藝人的、有做設計的、有管理現場的、做宣傳的,這在之前幾乎都是一人負責。

房租問題部分解決了,設備和專業性問題改善了,但是收入模型上卻還有問題。

疆進酒入駐天橋藝術中心兩年多,至今盈虧還沒打平,去年一年他們營收不到500萬。左野預估,等到正式盈利可能得花費3-4年的時間。

摩登和MAO的店鋪也都還沒盈利。MAO的北京華熙店,前期投入在900萬左右,大龍表示今年可能會接近盈虧平衡點,明年會稍微盈利,但在其他城市,MAO Livehouse還在朝着盈利的方向努力。

運營了近10年,School從2016年後才慢慢開始盈利,而且主要靠酒水賺錢,能占到其營收的70-80%。

相比其他夜場娛樂,酒水才是收入大頭,夜店們也遠比Livehouse有錢。GQ曾寫過饒舌歌手董寶石Gem因為一曲“野狼disco”出名後,“從東北到東南,從Livehouse到音樂節,還包括好幾輪夜店”,狠接了一波演出。他“原本不想接夜店。經紀人談了以後,他看了眼價格,是音樂節的三四倍。”

同為演出,相比音樂節,Livehouse場子不大、人數不多,單場的收入能做到3萬,已實屬難得。“賺點小錢行,指着賺大錢沒得可能”,大龍向36氪調侃。

不過,Livehouse是現場音樂中收入增幅最快的一類。根據道略音樂産業研究中心發布了《2018中國現場音樂産業報告》,2017年中國現場音樂演出場次、觀衆、票房漲幅分别達到30%、14%、13%,收入為48.57億元。其中Live House增長最快,漲幅51%,并首次票房收入破億,達到1.25億元。

做成全國連鎖,是不是就能做大Livehouse的整體營收,使之成為一盤還不錯的生意?至少最開始,資本是這麼想的。

在2017年接受太合音樂和君聯資本投資後,MAO曾喊出一年内在全國開出20家Livehouse的目标,但快2年過去了,他們僅僅完成了一半。

與之相類似的還有摩登天空旗下的Modern-Lab。同樣是與商業地産合作,全國性規模化擴張,但Modern-Lab更多依托的是摩登天空自己的輸血。與瑞虹地産合作的上海月亮灣店,是Modern-Lab連鎖化經營的第一家店,前期的總投資超過1000萬,是當時國内最先進的Livehouse之一。不過3年過去了,Modern-Lab的數量依舊還停留在2家。

對于“一年20家”這個目标,MAO的主理人大龍表示“還是有點過于高調了,忽視了Livehouse的發展邏輯。”

3 面包還是理想?這是個問題

去年下半年開始,包括School、疆進酒在内的衆多Livehouse都收到了資本抛來的橄榄枝,但主理人們的态度大都有些糾結。

劉非對此就相當謹慎。在五道營胡同這個狹小的空間裡經營了近10年後,School早已有了他個人鮮明的印記。在這個“後花園”,劉非已經有了自己的生活習慣:幾乎每天晚上他都要在這見上三兩好友,喝幾杯酒聊聊天。

“畢竟我們不是資本運作的産物。這完全是我們哥倆拿自己的金錢,拿自己的時間和精力換回來的,這是我們倆的個體生活。如果開那麼多家,我哪有這個精力和時間,操心的事太多了……”

左野去年也曾密集接觸了一批投資人,“有戰略型的,比如陌陌、每日優鮮;也有純投資的,但都沒下得了決心。”左野最大的擔心,是覺得資本的介入會催生很多泡沫化的東西。“你要是成天跟我談數據,談營收模型,對不起,Livehouse不是這麼玩的。”

劉非之所以說“Livehouse不是資本化運作的産物”,是因為Livehouse是重運營模式,且受到樂隊、樂迷基數的限制。過去,一個省會城市有一兩家Livehouse,似乎市場就滿了。即使《樂隊的夏天》播出後,急劇擴展了樂迷基數,但有沒有那麼多好樂隊?答案似乎是否定的。

“我們不反對商業化,但是我們反對商品化,現場音樂這個東西如果你把内容做臭了,肯定沒人再願意來。”盡管有摩登天空的輸血,但在上海和昆明開出兩家店後,雷江濤預計Modern-Lab下一家店可能得到2020年之後了。

零氪和微氪玩家的正确玩法(談資本談數據Livehouse不是這麼玩的)3

Livehouse的主理人們也在自己找出路,圍繞産業上下遊做延伸:孵化更多的好音樂人、好樂隊,并從中受益,而非僅僅作為音樂市場的“底盤”存在。

疆進酒在2018年中旬就擁有了自己的廠牌VIBES ,目前簽約了2支國内樂隊,1支國外樂隊。左野想把它做成一個樂隊的孵化器,這樣可以讓更多喜歡音樂的青年接收到更專業的培訓。

對此,他做了一個比喻,“Livehouse就像機場,它是一個底層基礎設施,樂隊就好比飛機,而樂迷相當于乘客。飛機需要停靠機場,我們希望提供給樂隊成長的溫床,再回來反哺我們。”

去年,在原有的“酒水反哺live”運營方法基礎上,School也建立起了自己的學校“萊思酷”,邀請一衆音樂人做老師,School的孩子如果想學音樂、組樂隊、錄歌都可以去萊思酷,提供一個孵化音樂人的搖籃,讓“School”真正成為了“學校”。盤尼西林、丹鎮北京都是在School舞台上逐漸走向大衆視野。

疆進酒還以衆籌的形式開創了Livehouse會員制模式,但這一嘗試目前來看并不成功。在新店開店前期吸引了200多人的會員後,疆進酒就再也沒有推進。左野給出的理由是“大家沒有這個需求,會員的權益無法體現,就這麼一家店為了會員還要單獨開發個會員系統不值當。”不過他也表示,在今年這塊還是可以好好弄下。

不過,眼下這些“開源”的形式都沒辦法短期内幫助Livehouse們提升收入。萊思酷剛做了一年,招收的學員數量并不多,盈虧還很難打平。疆進酒的廠牌VIBES現在隻有3個員工,整個流程才剛剛啟動,通過孵化樂隊再反哺給自己輸血,少說也得幾年的時間。

但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目前大部分Livehouse對于巡演過于依賴,但除了北上廣之外,一些二三線城市還是缺少足夠多的本土主辦的活動。巡演的另外一個問題是,最後全國Livehouse的一個排期同質化,缺少自己的風格特色。

在接受36氪采訪的前幾天,左野在朋友圈發了這樣一段話:“昨日采訪,對方問我有什麼情懷,我說我沒有,問了三次,我都說沒有。堅持點理想不容易,真是内心裡的一點夙願,就沒法挂在嘴邊,慢慢走着就行。感懷哀歎大哭大嚎不是我們這個年齡的人該幹的事了。每個人都能活得開心點才重要。”

接下來左野還會再去見幾家投資機構,目标是把疆進酒開到2-3家,但這隻是個願望。對于這些主理人們來說,如何在“理想”和“面包”之間選擇的确是個糾結的問題。新褲子樂隊那首著名的《沒有理想的人不傷心》或許一定程度上能概括他們的心情。

不過既然是門生意,就得按照商業的邏輯來。就像摩登天空副總裁張翀碩說得那樣:這個行業裡做Live House的人們的精神都值得我們尊重,但有時我們過于感性,我們因為對獨立音樂的熱愛開了LiveHouse,然後陷入困境,我們需要有理性的方法論做到經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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