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小鹿訪談錄】第82期真實人物故事

口述：小米粒

編輯：小鹿&七月

我是小米粒@我是小米粒fan，江蘇淮安人。

曾經，我是服裝店老闆娘，有十年服裝批發經驗，一年賺幾十萬。

但我一意孤行，轉行做直播帶貨。

結果創業失敗，虧掉100多萬，負債累累。

為走出創業失敗的低谷期，我去當外賣員，想體驗人情冷暖。

回顧過去，我悟到一個人生真理：

學會在生活裡低下頭，彎下腰，才是真正的成長。

我是1990年4月出生的小孩，踩着80年代的尾巴，坐着90年代的早班車。

我外婆生了十個孩子，但她50多歲時，外公離世。

她終身沒有改嫁，獨自把十個孩子撫養成人。

所以，外婆的十個孩子都比較團結，我們也很敬重外婆。

我母親是家中老五，她結婚後，家裡下面幾個弟弟沒有成家。

我們家雖然條件不好，但我母親結婚後還是為原生家庭付出過很多。

後來，我舅舅他們在城裡做生意，逐漸有起色，在我們家遇到困難時也竭盡所能地幫我們。

（我的自拍照）

我們家在城裡創業賣服裝，沒有本錢，都是我舅舅他們幫我們家。

我非常感謝他們，在他們的幫助下，我們家的條件才慢慢變得更好。

小時候，我們家雖然物質條件不好，但家庭氛圍很溫馨。

我們家姐妹三個，每人都要做家務。

從我們上一年級開始，我們就自己做飯，周末打掃衛生。

我們姐妹三人分工合作，比如早飯誰做，中飯誰做。

分好自己做好該做的事情，互相幫助，互不推卸責任。

我們在這種氛圍中長大，姐妹三人也很團結。

我姐1988年出生，因為年齡差不多，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上學時還住在同一間宿舍裡。

從小到大，我給别人的感覺就是自信樂觀。

其實，我在中學時代也曾被老師孤立過。

我不是最差、最調皮的孩子，小時候我的成績在班上前幾名。

初中年級一共有十個班，兩個特快班，一個實驗班，其他都是普通班，每個班級平均差不多都有五六十個學生。

（我在展示鞋子）

小升初時，我考進我們當地的實驗班。

初二再次分班，我被分到年級組最好的特快班。

我平時也是一個積極樂觀的學生，成績一般都是中等偏上。

可初二時，我們語文老師孤立我。

他檢查全班人的作業，唯獨不檢查我的作業。

開始，我認為可能是因為老師隻關心成績好的學生，不關心我這種沒那麼亮眼的學生。

後來，我發現無論是成績比我好，還是比我差的同學，老師都檢查作業，唯獨就不查我的作業。

直到現在，我都不知道為什麼老師會這樣對我。

那段孤立的日子，讓我變得無比自卑。

我一度自暴自棄，直接不做語文作業。

每次語文老師檢查作業，我都把前一天的作業放在前面裝腔作勢，試圖吸引老師注意。

我同桌少寫一題老師都能看得出來，我拿的是假作業，但老師從來沒發現。

這年，我考了我人生當中第一次倒數第一。

（我的自拍照）

而且，我們特快班在初二時，就要結束整個初中的課程，初三進入全面複習的階段。

階段緊張，學習壓力大，加上被語文老師孤立，我變得非常自卑、敏感。

我不敢跟同學講話，跟老師說話會緊張得發抖。

老師提問題，讓我回答，我也是緊張到滿腦子空白，甚至眼裡都冒金花。

一次，曆史老師讓我起來讀課文，我把最簡單的“天”字讀成“大”字，全班哄堂大笑。

我本就敏感的心變得更加脆弱。

初三這段經曆，徹底改變我的人生。

初中畢業，我落榜了。

那時，我父母常年在外打工。

我跟姐姐同年級，住在學校同一間宿舍。

姐姐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她就感覺我整天很怪，愁眉苦臉，莫名其妙就發火。

我也不知道這是因為孤立導緻的異常現象，甚至都沒想過這是孤立。

我以為是自己能力不行，才被老師瞧不起，根本沒有勇氣把這段經曆告訴别人。

其實，被周圍人孤立帶來的孤獨感，以及否定感，會導緻我們産生不良情緒。

如果不能及時排除，多半會産生一些心理問題。

例如自卑，敏感，多疑，不合群，需要積極尋求幫助，進行自我調節。

但在那個年齡階段，我根本不懂這麼多。

（我的自拍照）

初三落榜後，我沒有像同村的小夥伴那樣出去打工，也沒有複讀。

當時流行學一門專業，隻要手裡有技術活，就好找工作。

我母親輾轉托人給我介紹一所專科學校。

學校在江蘇揚州市，這是我跟我姐第一次離開家鄉，到另外一個城市上學。

在陌生的城市，除我跟我姐外，我們誰都不認識，甚至必須用普通話跟人溝通交流。

但在這裡有個好處，沒人知道我考過倒數第一名。

我發誓要從頭再來，把我丢失的信心撿起來。

第一天上課，班主任開始選班長，讓願意擔任臨時班長的人自願站起來。

我特别想站起來，給自己一個鍛煉的機會。

但因為自卑，我大腦不斷呈現負面情緒，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不敢挺身而出。

怕再出洋相，讓人笑話。

就在我猶豫不定，做強烈的思想鬥争時，我姐突然站起來競選。

有我姐撐腰壯膽，我不再害怕。

在接下來的班委評選中，我成功被選為班上的學習委員。

我沒有辜負這份職位。

（我的生活照）

在第一次期中考試，我以平均每門課都是第一名的好成績，考上全班第一。

雖然專科學校相比高中的考試會簡單點，但保持每年每次考試，平均每科都是第一名，我确實下過很多功夫。

我還參加過學校大大小小的活動，也得到不少獎勵，加入學生會，慢慢走出自卑的陰影。

我感謝我姐那勇敢的一站，她站出了我的自信。

好像每次低谷期，無論是精神還是物質，我姐都幫過我很大的忙，我真心感謝她。

現在，我已身為人母，回想起這段經曆，我更加希望老師能尊重每個學生，平等對待每個孩子。

畢竟每個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都是祖國的花朵。

幸福的人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不要讓童年經曆影響孩子的一生。

這個專科學校雖然沒有給我體面的文憑，但改變了我的人生。

在學校時，我在餐廳兼職端盤子，當服務員，暑假時，還去電子廠打工。

這些經曆就像一次次通關考試，每通過一個關卡，我都能收獲“成長值”。

經過鍛煉，我徹底擺脫自卑的陰影，變得更加自信樂觀。

最後一年，學校安排實習。

我跟我姐因為品學兼優，順利進入一家公司做銷售崗位。

有大半年，我們都在賣輪胎。

（我的藝術照）

之後的工作，我基本上一直在做銷售。

從學校徹底畢業後，我在溫州老闆手底下幹過兩年。

溫州老闆是私人企業，我從他身上學到對工作的熱情，還有做生意的原則。

溫州人都比較低調，溫州老闆為人處事的經驗，如何處理跟員工之間的關系。

我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

但工作時間也比較長，從早上七點到下午五點半，有時還會加班。

我長期面對電腦，患上頸椎病。

後來，我母親在老家淮安市賣服裝。

我也到談婚論嫁的年紀，父母就讓我回淮安市經營生意。

我回家後，在我舅媽服裝店裡實習3個月後，就出來單幹，開始創業，做服裝批發。

有我母親的扶持，我的創業路走得很順。

入行三年窮，前三年可能沒賺什麼錢，後面基本上還好，一年賺幾十萬。

但這個過程很辛苦，遇到各種各樣的問題，我也想過放棄。

每次我母親都會勸我，鼓勵我，刺激我。

她總說：“你看你幹不好吧，當初讓你不要開店，你非要開……”

（我的自拍照）

我做事是想到什麼就必須要做什麼，屬于那種不撞南牆不死心的人。

我母親越對我用激将法，我越想把服裝批發做好，慢慢地，我也就熬過來了。

剛開始，我每個星期都要坐大巴車去拿貨，有時去杭州或者溫州，有時也去廣州。

因為每個地方特色不同，廣州基本上都是那些小衫，杭州是時裝，溫州是褲子。

我們都會拿一手貨源，工廠自産自銷的那種，批發出去價格才不貴，利潤會好點。

晚上坐車出發，坐一夜，然後淩晨四點多我們就要去拿貨。

到中午十二點，或者下午兩點時，我們必須又坐大巴趕回來。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必須要拿新貨，還要換次品貨。

如果貨很多，時間非常緊，我們基本上都是馬不停蹄地跑，完全沒時間吃飯。

畢竟服裝這行，賺錢靠的就是拿貨的眼光，如果換個人去拿貨，可能風格就不一樣。

所以，我一年365天都沒有休息日，隻有淡季時，偶爾會出去放松下。

因為客戶維護很難，流失快，稍微停一步，在我這裡拿貨的客戶，可能就會去其他批發店拿貨。

壓力很大，生意好的時候沒貨。

有貨的時候沒客戶，還要交房租，發員工的工資。

而且，我們市場的條件也不是很好。

幾十年的老市場，沒有空調，連吃飯都不規律。

（我在當服裝模特）

結婚前，我的生意都是我母親在投資。

我累積起很多服裝批發的經驗，這些是無論多少錢都買不來的财富。

所以，我結婚後沒把婚前賺的錢帶到婚後的小家庭裡。

等于我結婚之後，一切又從零開始。

我就想，剛結婚手裡也不寬裕，條件不是特别好，要拼命賺錢改善生活。

我結婚生孩子沒有做産檢，懷孕七個多月，我還坐大巴去拿貨，完全來不及吃飯。

大巴車裡面有廁所，晚上，我就坐在廁所旁邊吃泡面。

我太餓了，連泡面都覺得倍兒香。

現在，我自己都不敢想象，挺着大肚子，怎麼敢拼成這樣。

但那時是頭胎，膽子大，也沒有安全意識，再加上經常運動，我沒有那麼矯情，沒想那麼多。

現在如果再讓我做這麼危險的事，我肯定不敢。

臨生前一個星期，我照樣坐大巴車去進貨。

坐大巴車要六七個小時，别人都擔心我，怕我突然在路上生孩子。

好在老天爺眷顧我，我也很幸運，路上沒出什麼意外。

生孩子的前一天，我還在工作，而且特别忙。

生完孩子，我坐月子30天，接着一天都沒有耽誤，立馬就出來幹活。

（我在當服裝模特）

因此，我們家閨女一口母乳都沒喝。

我屬于工作狂，現在我很後悔，因為沒有母乳喂養，我們家孩子抵抗力比較差。

2018年年底，我接觸到直播行業。

那時，實體經濟下滑，我就想直播賣貨，把家裡面批發的庫存清一清。

因為做服裝批發這行，最重要的是要給客戶換貨，為了盡量不堆積庫存，換貨有個周期。

我想着，如果我有渠道把庫存清掉，就可以給我的客戶提供更好的服務。

我也可以無條件幫他們換貨，能可以更好的維護客戶。

再加上我之前做過電商，雖然不專業，但對這塊有所了解。

我就做出一個比較單純的決定，一頭紮進直播這潭深水之中。

誰知道，水太深，差點把我“淹死”。

2019年4月1号，我成立第一個直播工作室。

我以批發為主，我老公負責直播，我們雇了一個主播，租下一個專門用來直播的工作室。

2019年年底，經過一年磨合，我的店鋪終于做成“達人号”。

因為沒有經驗，我們這一路不停被那些代運營的公司割韭菜，遇到很多問題也不能及時解決。

2019年12月27号，我放棄請人代播的想法，開通自己的賬号。

有前面一系列直播經驗，還有一定的賣貨功底，我自己直播的效果還可以。

從第一場的3000多銷售額，到後來一萬多，最終平均每天都有兩萬多。

我感覺終于熬出頭了。

（我在當服裝模特）

直播有起色後，我開始“自斷後路”。

之前，我做了10年服裝批發，無論是實體經濟還是直播，我都是兩邊兼顧。

那時，我晚上直播，白天要去看店。

精力跟不上，自顧不暇，還要承擔市場十幾萬一年的房租，還有員工工資。

我老公勸我，要不放棄一個。

我們協商好後，第二天我就跟我母親講，想放棄實體批發。

做實體批發的那個鋪面很吃香，很快就轉出去。

2020年，我報着百分之百成功的心态，我開始專心做直播，不允許自己失敗。

我老公也問過我：“如果直播不成功，你怎麼辦？”

我心裡是沒底，但我還是堅持回答不可能，肯定會成功。

所以，直播出現頹勢，我拆東牆，補西牆，就是沒想過放棄。

等到實在維持不住，我才停下來。

做過直播後，我才知道直播有多不容易做，真不是普通人能幹的事。

并不是說能力跟不上，而是資源、人脈、經濟實力，根本不夠支撐這場豪賭。

從我做直播那段時間，我基本上是天天吃藥。

因為嗓子不好，一天不吃藥，嗓子就發不出聲音，非常嘶啞。

我都是吃那種頭孢，那種最好的消炎藥，幾顆就50幾塊錢，但後來連藥物都沒什麼效果。

我記得平台有規定，新人主播有成長期，必須要達到業績指标。

每天直播時長也要達到達标才能畢業，才會有流量扶持。

有次，我嗓子播得實在太疼，但業績沒達标，在鏡頭面前，我真的累得想哭，還是要忍住。

平台不允許助理代播，但我實在堅持不下去，就讓助理幫我站一會，我出去緩緩。

（我的自拍照）

後來，我還是堅持把時長播完，讓業績達标。

而且，做直播無論是精神上還是肉體上，都非常累。

直播完全沒有時間概念，日夜颠倒。

有段時間，我晚上直播，第二天早上回家睡覺，孩子已經去上學，等她放學回來，我已經離開家準備去直播。

我跟我閨女住一起，卻一星期都見不到面，根本沒太多感情交流。

孩子從出生，我就沒帶過，都是孩子奶奶在帶。

那時，她正好三四歲，特别叛逆，也不聽話。

但我顧不上這些，隻想好好抓住這波流量。

我開始孵化團隊，擴大經營。

工作室剛開始是70平，我加大砝碼，租下500平方的工作室。

我們團隊有運營、主播，還有倉庫發貨的人，客服，七七八八加起來有十幾個人。

然而，事情并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順利。

2019年年底，疫情最嚴重的那段時間，恰好快到年底春節。

我們很多實體店同行備下過年的貨，但年後根本賣不出去。

我在市場裡人員好，大家都主動把貨送上門，交給我賣。

我好面子，有些貨不好賣，我直播的時候隻能降價虧本賣。

但算賬的時候，我不好意思按虧本的價格來算。

因為這也沒辦法，是我自己願意虧的。

這時，我也虧了一點錢，但也還好，賣出去不少貨。

等于說我們剛開始做就嘗到甜頭。

（我的生活照）

就給我造成一種錯覺，我覺得直播好做，打算擴大規模，多複制幾個直播賬号。

因為我們實體經濟的思路很簡單，隻要貨源靠譜，多開幾個店裡肯定能多盈利。

而且，直播還不像實體店，需要租那麼多鋪面，隻要一個房間。

然後貨源、場地都共用，直播運營、打包發貨這些是共享。

我們多複制幾個賬号，等于多開幾個店，肯定能多盈利。

我開始招兵買馬，擴大規模。

沒想到，直播的玩法和實體經濟完全是兩回事。

當我們人員齊備時，正好是疫情後，很多大主播重新開播，我們數據突然嚴重下滑。

我這才恍然大悟，之前賣得好，是因為疫情時很多大主播沒貨，我們運氣好，才能那麼快速崛起。

但沒辦法，我們已經備下很多貨在家，尾貨需要的資金量太大。

而且，平台的周期太長，直播又需要每天上新款。

我們沒賣又進貨，進貨又壓貨，壓貨又虧錢。

另外，工作人員工資不低，還有工作室的房租，一年至少要十幾萬。

我們陷入惡性循環中，很快就堅持不住。

但因為疫情影響，各大品牌也開始直播賣貨，我仍然覺得直播帶貨是未來的趨勢。

于是，我轉換思路，解散團隊的其他成員，開啟杭漂之旅。

我們搬到杭州做直播，進行我們第二次轉型。

當時，我閨女才三歲半，這也是我們第一次離開家這麼長時間。

為夢想，為工作，我們放棄陪伴孩子。

剛去的第一個月，我們不确定這次否适合長期發展，所以我們每天都住旅館，費用很高。

我們每天都很忙碌，不僅要直播，還要去跑各個供應鍊，去挑貨，還要學習一些直播技巧。

再累，我也激情滿滿，充滿信心。

但最後我們還是沒有成功。

（我的生活照）

服裝品牌飽和，我們每天在杭州吃住，油費，工資，開銷很大，不是長久之計。

我再次轉型去處理斷碼鞋，可賣得再便宜，也因為款式不多，又進入賣不完又進，進完又壓貨的狀态。

前後大概折騰三年多，我徹底悔悟，這就是個無底洞，唯一的選擇隻有放棄。

2021年8月，我解散團隊，結束這段創業之旅。

我把所有貨款，工資，房租都結清，虧掉100多萬。

我之前有點積蓄，不夠的我借信用卡、網袋。

總之我一力承擔，欠我自己，也不欠别人。

現在，我自己在掙錢還債，我丈夫開飯店，他也在幫我還債。

但因為疫情影響，生意不好，還款情況暫時還沒有好轉太多。

這些年，我一直走在創業路上。

我覺得，創業不能太急，做事一定要一步一個腳印。

我最大的問題，就是急功近利，基本功還沒打紮實，就想去擴大經營。

其實，做生意永遠要把地基打牢，而且永遠是産品服務第一，不能投機取巧。

投機取巧短時間内能賺到利益，但肯定會虧掉。

而且，一定要多學習，打開自己的思維，多聽别人的意見，不能太執着。

要時刻調整自己，優化自己，更新叠代，不然認知達不到，就賺不到認知以外的錢。

靠運氣賺的錢，會靠實力虧掉。

我真的深有感觸，直播嘗到點甜頭，覺得自己做過十幾年老闆，就孤注一擲。

實際上，每個行業有每個行業的門道。

從一個行業到另外一個行業，必須要抱着謙卑的态度，從零開始學，不然會摔得很慘。

剛放棄的時候，我非常焦慮，整天徹夜睡不着覺。

那種狀态，就是做着做着夢，都會突然驚醒，壓力前所未有的大。

雖然不至于以淚洗面，但特别痛苦。

而且，因為我創業失敗，情緒起伏很大，也比較敏感，跟家裡人的關系急劇惡化。

我一直在抱怨，感覺誰對我好，我都體會不到，跟我老公的關系也陷入僵局。

好在我老公很好，他無條件的信任我，支持我。

他相信以我的實力，總會走出低谷，東山再起。

我姐也不停勸我，推薦我讀《道德經》。

我真的很焦慮、迷茫，需要一點“雞血”振作起來，就帶着似信非信的态度去聽《道德經》。

（我的自拍照）

剛開始，我覺得不怎麼樣。

但我把整個過程聽完之後，就逐漸從焦慮到平和，再到接受，最後想積極面對，改變自己。

而且，我家裡面人都不知道我到底欠多少錢，也不知道我的壓力從哪。

我養成每天寫日記的習慣，把自己心裡想的東西寫出來，釋放壓力。

當我把所有問題都列出來的時候，我發現情況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反而是我過于焦慮。

整個過程，我能感覺到我的心态變化。

本來，我認為創業失敗，遭遇人生滑鐵盧，都是因為我太倒黴。

聽書、讀書之後，我覺得創業失敗，是因為我身上缺少某種東西，這是一種鍛煉。

我就問自己，為什麼會經曆這些事，是不是身上缺少什麼東西。然後就想着去改變很。

我姐自己開公司，我就去她公司上班。

我做過十幾年老闆，性格強勢，跟我姐關系也非常好，我姐也會顧及我的感受。

但我創業失敗後太過敏感，我們之前總會不自覺的爆發語言沖突。

我姐是好心，想幫我一把。

但我擔心我自己的情緒，怕我控制不住，說些不該說的話，傷害姐妹感情，所以沒多久就辭職。

我打算重新找工作，但不知道找什麼，也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力，适合什麼工作。

後來，我突然興起一個念頭，想去跑外賣。

起初是因為家人勸我，讓我創業失敗要接受現實，放低心态，不要總是端着當老闆的姿态。

我想證明給他們看，我不在我姐那裡打工，不是因為放不下面子。

我一不做二不休，下午有想法，晚上我就注冊衆包。

第二天就去面試，第三天就開始上班。

真正開始跑外賣時，我心裡還是有點抵觸。

因為落差确實很大，我做過十幾年老闆，在淮安市認識的人多，害怕丢臉。

但我第一天穿上工作服，戴上帽子開始送單後，我發現挺好，沒有想象中那麼丢人。

第一天上班，我送單找不到路，在商場裡瞎轉悠。

我還沒問旁邊的人路，人家就主動告訴我該怎麼走。

我在電梯口時，别人也會說我趕時間送單，讓我先上電梯。

那一瞬間，我真的覺得自己被尊重。

而且，我第一天上班沒有時間概念，把餐送錯，客戶又讓我送到單位去。

送完這單，手裡還有個單子，已經超時40多分鐘。

客戶沒有投訴我，連電話都沒給我打，還是我自己主動打電話過去跟客戶道歉。

送完這單，我超時一個小時，真的感受到那種被尊重的感覺。

後來，我自己給我自己要求，每天的目标就是少送點單沒關系，但盡量每單不要超時。

因為我自己超時，還會連累整個站點的業績，我過意不去。

（我和孩子）

送外賣的前幾天确實給我很大鼓勵，如果我前幾天受到打擊的話，也許我不會堅持那麼長時間。

後來，心态逐漸練成，我也沒遇到過什麼大問題。

我覺得跑外賣也挺好，至少以後再創業失敗，我不會再玻璃心。

畢竟就算失敗，我們也還可以跑外賣養活自己。

我覺得，隻要這個行業正規，就可以勇敢大膽地選擇喜歡喜歡的行業。

無論任何行業，隻要認真去做，都值得被尊重。

緻敬每個“外賣人”。

這是【小鹿訪談錄】記錄的第 82個真實人物故事。

我覺得，真實自有千鈞之力，擁有感動和溫暖人心的力量。

把你的痛苦講述出來，你就會減少一份痛苦；

把你的快樂分享出來，你就會得到兩份快樂。

如果你也想講述自己的故事，讓更多人看到，請發私信給我@小鹿訪談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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