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集講到鳳姐搜查大觀園,從迎春的丫環司棋那裡搜出違禁的物品,這一集,講的是晴雯慘死的故事,晴雯為什麼會慘死呢?這還要從搜查大觀園說起。
鳳姐帶着幾個女仆搜查大觀園後,因為身體不好,就一直沒向王夫人回複搜查的結果。直到過了中秋節,王夫人才找到周瑞家的問起這件事。當她聽說上次園子裡撿到的香囊是司棋的時,就叫婆子把司棋趕出賈府。接着,王夫人帶着一幫婆子來到寶玉住的怡紅院。
寶玉在園子裡聽到消息,就趕緊跑了回去。隻見王夫人滿臉怒容地坐在屋裡,見到寶玉也不理不睬。
晴雯在前幾天挨了王夫人的罵,回來後就病了,這幾天幾乎什麼都沒吃,整個人病怏怏的。婆子們不由分說把她從炕上拉了下來,架起來就帶出去了。王夫人吩咐婆子們,隻許把晴雯的貼身衣物拿出去,剩下比較好的衣服留着給其他丫頭穿。接着,王夫人又讓人把所有的丫頭都叫過來,把每個人都仔細地打量了一遍,最後,她把一個叫蕙香和一個叫芳官的丫頭趕走了,理由是蕙香跟寶玉同一天生日,王夫人曾經聽說蕙香開玩笑說過“同一天生日的就是夫妻”;而芳官原來是戲班的,王夫人說唱戲的都是狐狸精,會唆使寶玉幹壞事。
王夫人又把寶玉屋裡的東西都檢查了一遍,看到不順眼的,就叫人收起來送到自己屋裡去。她對襲人、麝月等人說:“你們以後都小心點,如果再有人做出什麼過分的事,我一律不放過。”說完,她又帶着衆人到别的地方去檢查了。
剛開始寶玉以為王夫人隻不過是來搜查東西,卻沒想到她是來清理人的。他本想向王夫人求求情,但當他看到王夫人這麼憤怒和無情時,就一句話也不敢說了。寶玉送王夫人出門,回來看到襲人在流眼淚,他也越想越傷心,就倒在床上哭了起來。
寶玉一邊哭一邊說:“我就不明白晴雯究竟犯了什麼彌天大罪,母親要這樣對她?”襲人說道:“太太是嫌她長得太好了,她認為長得好看的人都是不穩重的,不像我們都是又醜又笨的丫頭。”寶玉說道:“長得好看的人怎麼就不穩重了?這是哪裡來的道理?她自幼是嬌生慣養的,哪裡受過一點委屈。現在她重病在身,憋了一肚子的氣,也沒有親爹親娘疼她,隻有一個醉鬼哥哥。她這一走,還不知道以後能不能見面了呢。”寶玉越說越痛心,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流。襲人隻能在旁邊默默地陪着他流眼淚。
寶玉又說:“我們現在什麼辦法也沒有,你把她的東西收拾一下,再拿點錢出來,叫人偷偷地給她送去吧。”襲人說自己早準備好了,等到晚上就叫人送出去。寶玉聽了,心裡才寬慰一些。
寶玉趁着沒人留意,一個人悄悄地從大觀園的後門溜了出去。他找到一個守門的婆子,給了她一些錢,求婆子帶他去晴雯家。
晴雯是個苦命的人,她在十歲的時候就被賣給人家,後來又被送進賈府當丫環。晴雯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和父母在哪裡,現在被攆出來後,隻能住在表哥家裡。
寶玉來到晴雯的表哥家,晴雯的表哥和嫂子都出去了,隻有晴雯一個人趴在炕上,睡在一張破舊的蘆葦席上。寶玉不知如何是好,他含着眼淚伸手輕輕地拉了一下她,小聲地叫了她兩下。
晴雯受了風寒,回到家得不到照顧,表哥和嫂子又對她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她又委屈又生氣,病情越來越嚴重。這天,晴雯咳嗽了一整天,才剛剛睡着。忽然聽見有人叫她。晴雯勉強睜開雙眼,當她看清是寶玉時,心裡既驚喜又悲痛。她一把死死地拉住寶玉的手,傷心地哭了起來。不過,她的喉嚨像被東西堵住了一般,哭不出聲來。哭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說:“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說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寶玉趕緊給她倒了一杯茶,晴雯接過來一口氣喝下去了。
寶玉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哭着說:“你有什麼話要對我說的,趁着沒人,快告訴我。”
晴雯嗚咽着說:“有什麼好說的?我現在不過是能挨多久挨多久,我想我也撐不了幾天了。隻是有一件事,我死也不甘心,我雖然長得比别人好看些,但我并沒有勾引你,也沒有教壞你,怎麼就一口咬定我是個狐狸精?”
寶玉也不知道怎麼回答她,隻能拉着她的手不停地流眼淚。寶玉坐到炕上,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晴雯就叫寶玉快點回去。寶玉依依不舍,拉着晴雯的手不放,晴雯就幹脆拿被子蒙住頭,不管寶玉怎麼叫她,她都不再理寶玉。寶玉隻好含着眼淚走了。
寶玉回到怡紅院,坐在那兒發了一晚上的呆,直到襲人催他了才去睡覺。寶玉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唉聲歎氣,一直到了深夜才漸漸睡着了。在夢裡,他看到晴雯從外面走進來對他說:“你們好好過吧,我現在就和你們告别了。”說完,轉身就走了。寶玉一下從睡夢中驚醒,躺在床上哭了起來。襲人連忙問他怎麼了,寶玉哭着說道:“晴雯死了。”襲人說道:“這怎麼可能?你可别亂說。”寶玉沒理會襲人,隻想等天亮了派人去看看。
剛等到天亮,王夫人卻派人來叫寶玉陪賈政和客人賞桂花。一直到了晚上,寶玉回到怡紅院,才有空找人問晴雯的事。他找借口說自己要到外面走一走,悄悄地帶了兩個小丫頭到園子裡。他問兩個小丫頭襲人有沒有派人去看晴雯?一個小丫頭說派宋媽去看過了,宋媽回來說晴雯昨晚叫了一晚上“母親”,早上就斷氣了。寶玉急切地問:“她除了叫‘母親’還有沒有叫别人?”小丫頭說沒有,寶玉又失望又生氣,責怪小丫頭糊塗沒聽清楚。另一個小丫頭非常機靈,聽到寶玉這樣說,就趕緊編出一些話來對寶玉說:“她是糊塗,我不但聽得清楚,還親自偷偷去看了。晴雯姐姐看見我,就拉着我的手問道:‘寶玉去哪兒了?’她歎着氣說道:‘再也見不到了。’我就說:‘姐姐為什麼不等寶玉回來見一面再走?’晴雯姐姐說道:‘你們不知道,我不是死,而是天上少了一位花神,玉皇大帝派我去管花,我馬上就要去上任,一刻也不能耽擱。’說完就斷了氣,我還納悶怎麼會有花神呢?”
寶玉說道:“你不認得字,所以不知道有花神。不知道她是去做哪一種花的花神?”這丫頭聽了,一時編不出來了,轉頭正好看見園内的芙蓉花開了,就靈機一動,說:“我也問了她是什麼花神,她說隻可以告訴寶玉一個人,除你之外,不可洩露天機,她說是專管芙蓉花的。”
寶玉聽了這話信以為真,他不但不悲傷了,反倒高興起來。他想自己在晴雯臨終的時候沒能見到她一面,還是要到她靈前拜上一拜,盡盡自己的情意。于是,他騙兩個丫頭自己要去看黛玉,轉身一個人出了園子,去了晴雯的哥嫂家。
誰知道晴雯的哥嫂早已叫人把晴雯擡到城外去了,兩人把門上了鎖去送葬了。寶玉在門口站了半天,沒有辦法,隻能回到園子裡。
寶玉在園子裡轉了一圈,一時找不到人聊心事,内心感到無比凄涼,就慢慢地往怡紅院走去。當他看到園子裡的芙蓉花時,突然想起小丫環說晴雯做了芙蓉花神,心裡又高興起來。寶玉看着芙蓉花,歎息了一會兒,忽然又想:“她死後,自己也沒能到靈前祭拜,現在不如在芙蓉前祭拜,也算盡了心意。”為了表示自己的誠心,他回到房間,連夜寫了一篇祭文,并用晴雯最喜歡的字體抄在紙上,題目為《芙蓉女兒诔(lěi)》,意思是哀悼芙蓉女神。
等到夜深人靜時,寶玉命小丫頭捧上四樣晴雯愛吃的食物,供到芙蓉樹前,恭恭敬敬行了禮,把詩文挂在芙蓉樹枝上,哭着讀了一遍。
這一集講了晴雯慘死的故事。晴雯并沒有做錯什麼,隻是長得比較漂亮,性格比較潑辣,竟然遭到如此凄慘的下場,真是令人惋惜。那麼,接下來賈府還會發生什麼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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