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芳

2017年11月6日深夜，湖南湘陰縣郊外的一處偏僻村莊，漆黑的夜空中寂靜無聲。

突然，村頭劉學軍家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誰呀？這麼晚了”。妻子張金雲嘟囔着從溫暖的被窩裡探出了頭。

“我，廖輝”。

聽到女婿的聲音，老丈人連忙披上衣服踢着小碎步就去開門。

剛開了一條縫，五、六個壯漢拿着棍子就蜂擁而入，為首的正是女婿廖輝。

一瞬間，劉學軍被這種氣勢吓住了，驚慌失措地伸手去攔：“你們幹什麼”？

廖輝理都沒理，搶過酣睡中的孩子扭頭就走。

“幹什麼！搶人哪”！聽到動靜的大舅子也從樓下飛奔上來，幾名壯漢不由分說地将劉學軍推倒在地，接着一擁而上照着廖輝的大舅子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母親張金雲哭喊着上前護住兒子。

劉學軍拼命拽住廖輝：“你這是幹什麼”？

廖輝怒吼了一聲：“還不都是你女兒幹的好事”。

夫妻倆結婚8年不孕，可就在三年前妻子外出玩了幾天，回來之後就神奇的懷孕了，這件事讓廖輝如鲠在喉，經常抱着孩子一端詳就是半天。

結果三文錢買條鹹鲞……越看越不像。就連街坊鄰居也是紛紛搖頭。

更可疑的是妻子對這件事一直諱莫如深、三緘其口，後來直接把剛滿一歲的孩子抱回了娘家，連見都不讓他見。

整整兩年時間，廖輝寝食難安，終于他下定了決心，為了老廖家的純正血統，這才來了一場半夜搶子，說什麼也要把這件事搞清楚。

難道妻子真的做了對不起他的事！那這個孩子又是誰的呢？

廖輝和劉立紅從小青梅竹馬的長大，兩人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同班同學。

廖輝聰明帥氣，每次考試在班裡都是第一名的好成績，加上人緣很好，從來都是一幫女生的追逐對象，可廖輝卻唯獨對劉立紅青睐有加。

随着年齡的增長，兩人也是朦朦胧胧間情窦初開，有人說：“少年的情懷最為純真，天不老、情難絕，心似雙絲網，中有千千結”。

這份感情并沒有因為畢業後的各奔東西而沖刷變淡，相反絲絲縷縷逾扯逾堅。

終于，兩人在2006年春節的時候修成正果，帶着無數人的祝福喜結連理。

婚後，兩人夫唱婦随，不管外出掙錢、還是下地勞作都是相依相伴好的蜜裡調油，時間也在倏忽之間過去了八年。

可最令人遺憾的是，兩人至今都沒能生個一男半女，看着别人家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閑言碎語也開始多了起來。

“看着人挺漂亮原來是個繡花枕頭”。

“八成是女的有問題，耽誤人家一輩子”。

婆婆也沒了好臉色，每天拍桌子打椅子淨給劉立紅甩臉色。

“要不我們到醫院看看吧”？劉立紅終于鼓起勇氣和丈夫商議。

但廖輝卻不知出于什麼想法，總是對妻子的提議十分抗拒。

“那多難為情，要不等等看看吧”！

劉立紅嘴上應承，但心裡已經等不了了，眼看自己都已經30多了，聽人說30歲以後就過了适孕期更難懷孕，于是就到醫院偷偷做了檢查，可結果卻是一切正常，那現在唯一的問題可能就出在丈夫身上！

急切想做媽媽的願望把劉立紅糾結的百爪撓心。

“要不我們去做個試管嬰兒吧”！廖輝也不是傻子，怎能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可一來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能生育，不到萬不得已實在不甘心養一個和自己不沾邊的孩子；二來高昂的費用也是他這個家庭無法承受的。

患得患失之間這事就一直這麼拖着，眼看大半年過去了，丈夫就是給不了一個準信，這一下劉立紅坐不住了，活人還能讓尿憋死了，不花錢也能懷孕！

一個大膽又荒唐的想法開始在心中醞釀起來！

2014年3月，劉立紅外出玩了幾天，期間，她把多年來積壓的苦惱和閨蜜倒了個幹淨，沒想到這個損友也是一點就透。

拍着胸脯作保：“這件事包在我身上，眼下就有個合适人選”。

于是，在閨蜜明修棧道、暗渡陳倉的巧妙安排下，一位男性友人被納入到了射程範圍，并且很快完成了使命……

回來不久，劉立紅就驚奇地發現自己懷孕了！

“盼星星盼月亮，這下終于要抱孫子了”。婆婆高興得喜上眉梢，逢人便叨叨！

這中間隻有廖輝心不在焉，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跷，當然，他也隻是把這份懷疑深深地藏在了心裡。

10月懷胎、一朝分娩，一個健康的男嬰呱呱墜地。

不可避免的煩惱也随之而來，總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吃瓜群衆無風起浪。

“看這小孩的眉眼一點不像他爸”！

“難說、難說……”。

這番話可把廖輝吓得毛骨悚然，立刻端詳起了兒子，這一看事兒就出來了，婆婆也開始話裡話外地敲打起了兒媳婦。

“真醜，長得像河馬一樣”。

這一下打蛇打到了七寸，一旁的劉立紅立馬反唇相譏：“是啊！你廖家哪有這麼漂亮的種”！

說完氣呼呼地抱起兒子就回了娘家。

從此，原本和諧甜蜜的夫妻漸漸有了隔閡，盡管廖輝多次上門央求，但劉立紅卻是鐵了心的不讓孩子回家。

廖輝本就多疑，這一下更是如坐針氈，加上外面鋪天蓋地的謠言，酒肉哥們的煽風點火。

“哥，這現成爹咱可不當，一輩子擡不起頭”。

“這就是一等一的大事，說啥也得弄清楚了”。

……

酒酣耳熱之際，廖輝氣血上湧把碗一摔，帶着一幫人提着木棍、斧頭就來了一場氣勢洶洶的“深夜搶子”大戲。（本文開頭一幕）

“趕緊回來吧！你兒子被廖家搶走了”！正在廣東打工的劉立紅接到家裡的急電，心急火燎地就往回趕。

還沒進門就傳來了母親撕心裂肺的哭聲，帶了外甥兩年，早已種下了深厚的感情，陡然間離開了自己，就仿佛被抽走了主心骨，每天茶飯不思。

父親抹着眼淚，哥哥也在一旁摸着臉上青一塊紫一片的傷痕怨聲載道。

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劉立紅一下子緊張起來，當時回娘家的時候就曾被婆家威脅：“如果不是廖家的骨肉，就會把他賣掉”。

劉立紅顧不上喘口氣，着急忙慌的就往婆家趕。

和所有的農村一樣，街頭巷尾總少不了一群閑人在研究東家長西家短的曆史過往，劉立紅一露面立刻就成了炮轟的焦點，好像追捧明星一樣身後跟了一大群人。

大門緊鎖，劉立紅喊了半天也沒人應，難道是婆家知道她要來早就有了防備嗎？

正在這時，公公廖正良一身泥污的從遠處姗姗而來，原來，有腿快的已經給他報了信。

“親家呀！孩子在哪？你讓我見見吧”！劉立紅的母親連忙迎了上去。

母子連心，盡管劉立紅心裡很憤怒，但還是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勸說公公：“你們這樣搞有什麼意義呢！打傷我哥哥，把我家砸得稀巴爛”。

但廖正良卻始終陰着臉不為所動，劉立紅的母親嚎啕大哭地抱住廖正良的腿哀求，氣急攻心竟然一下子癱倒在地。

廖正良也怕鬧出什麼事，趕緊打電話叫老婆把孩子抱來。

30分鐘後，婆婆總算帶着兩歲半的孫子廖強出現了。

劉立紅的母親趕緊一把抱過來，哭得再也不願放手。

婆婆還不忘在一旁撇着嘴冷嘲熱諷……

劉立紅剛剛壓下去的火氣瞬間又被勾了起來，一改自己的初衷執意要将孩子帶走。

這時候，當初參與搶奪孩子的幾個彪形大漢也站了出來。

“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不能帶走孩子”。

“我們家的事，你做主嗎”？

“我做主”。大漢怒目叉腰，好像這已經不是廖家的家事，而是事關全村的榮辱。

一旁的婦女也開始了激烈的演講……

劉立紅頭暈目眩，萬萬沒想到守口如瓶的隐私竟然被家喻戶曉傳的有鼻子有眼，好像親身經曆一樣……

她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沖動，竟然導緻了今天無法收拾的局面，看着中年婦女口沫橫飛越說越起勁，劉立紅怒火中燒，上去就和她推搡起來！

看到占了上風，婆婆也陰陽怪氣地接過話茬：“現在已經帶孩子去做了司法鑒定，如果結果不是廖家的，那他們一定會将劉立紅告上法庭起訴離婚，并且還會要求賠償”。

雙方不可避免地發生了新一輪的争吵，拉拉扯扯、大呼小叫地亂成了一鍋粥……

突然間，回過神來的劉立紅發現，兒子已在混亂間不知去向，母親哭倒在地頓足捶胸……

八年的等待，每個女人都有做母親的夢想，為了家庭更加穩定、也為了堵住悠悠衆口，劉立紅輕賤了自己，做出了這個覆水難收的決定，可沒想到自己不但沒能赢得尊重和認可，到頭來雞飛蛋打裡外不像人。

回去的路上，劉立紅幾次想要攙扶母親，都被無情的推開。

女兒帶着孩子回家兩年，盡管心中納悶，但從來不敢多問、也不敢多想，自己雖然窮，但活得堂堂正正從來沒被人戳過脊梁骨，直到今天才知道這背後的原因，竟然都是女兒有錯在先！

回到家後，得知原因的老父親也是怒不可遏，拖着劉立紅就要把她往外趕。

“爸，我錯了，我隻是想為他家傳宗接代”。盡管劉立紅苦苦哀求，但還是被父親絕然的趕出了家門。

不走！掄起椅子就打……

手撫着冰冷的鐵門，劉立紅欲哭無淚，顫顫巍巍的摸起了電話。

“廖輝，我問你一句，你是不是真的想離開我”。

一陣沉默之後，丈夫才支支吾吾地做出了回應：“是你先離開我的，是你說孩子不是我的”。

“我給你做了八年老婆，如果我有錯你會原諒我嗎”？

可能是這一句戳中了丈夫的痛點，對方果斷地挂了電話，等劉立紅再次撥過去的時候顯示對方已關機。

人生如棋，落子無悔！走錯了就沒有回頭路，忘記了德行謗身，注定豎不起貞節牌坊。

劉立紅紛亂如麻，手撫着泛黃的老照片，那一對稚嫩的臉龐記載了他們過往的青蔥歲月。

她很愛丈夫，基于這份愛才做出了這個荒唐的選擇。

我和“他”之間沒有感情，甚至連名字都不知道，隻是一個“純潔的試管”而已，但是她的這種做法卻沒能敵過世俗偏見的沖擊和考驗。

難道這麼多年的感情就要随風消散了嗎？劉立紅當然不甘心，她決定換一種方式和丈夫溝通。

拿出手機錄了一段視頻！

廖晖，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都是為了你，為什麼要對我這樣呢？其實我們都是很相愛的，這麼多年其實我隻想做個普通的母親，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能和你一起幸福的過日子……

可事與願違，發自肺腑的欠意也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兩天後，劉立紅和丈夫的離婚案如期開庭。

廖輝在一行人的陪伴下步履匆匆，劉立紅努力的想追上去和丈夫說些什麼，但都被憤怒的人群拉開，準備了一大堆的心裡話、連說的機會都沒有，所有關乎預見的場景在那一刻都轟然倒塌。

鑒定結果下來了，孩子不是丈夫的，廖輝絕情的和她離了婚，連看都沒看她一眼騎上摩托車絕塵而去……

一個月後，劉立紅把孩子留在了父母家寄養，自己拖着行李箱準備離開這個傷心的地方。

眼望着滾滾江水心中思潮翻湧，曾經牽過的手、曾經走過的路、曾經溫馨的記憶碎片從清晰直到模糊，這個結局她無法接受但又不得不接受。

我們能理解劉立紅急于當母親的心，但前提必須是忠誠。

因為夫妻間的感情本就區别于一般人，它具有一種獨占性，在這個世界上也隻有這個男人或女人才是屬于自己的，而自己也隻屬于這個唯一的人，一旦破壞了這個規則，愛情就沒有立足之地，那怕毀滅性的後果也隻能自己去背。

【完】

參考文獻：

尋情記：“試管爸爸”很幹淨，這場“懷孕”充滿愛

聲明：為了情節連貫，細節有改動。【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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