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棋逢對手(散文)
作者:李朝俊
在戰友們的笑談記憶裡,我是個象棋愛好者。
說起我的象棋,戰友們必提文武周正的那個斌。
這位自稱文武不全的戰友,500前和我一家子,年齡小我一歲,職務高我一級。
我們都是楚國人,他家在漢水流域,我在淮河源頭。隻是參軍前互不相識,戰友為九頭鳥,我乃盤古山中人。這哥們,飛行員出身,藍球場上生龍活虎,我叫他“飛将軍”。在軍中是機關部門一辦的領導,到地方是主管一域之權威。
說起象棋,至今戰友們叫我倆“快棋手”。快到啥地步?任人打破腦袋,也想象不出的速度。不敢妄言象棋高手,說是“快”手名符其實。性情開懷時,一分鐘可下2一3局,拈子不悔,落地生根,棋風不是“一般”的硬朗。
棋藝水平幾何?我從心眼說,“飛将軍”高一個等級。公開“論”戰,我嘴上必言五五分成;戰術上心戰“策反”時,我底氣十足,信誓旦旦,言他必“輸”六,我定“赢”過半。弄得對方無奈搖頭晃腦,急促高喊“不服就擺棋!”有時心理戰到位,我小赢;有時我被激将,對方大勝。
“飛将軍”的高招,"敵"靜我擾。大聲催促“走!快走!再不走算輸!”走,拈棋必走,若馬别腿,那不管!這馬不能進攻,誰也沒規定不可撤退。他這麼不急不躁一說,我應“諾”這麼一“退”,對方借機揮旗殺将過來。一陣沖殺,一陣混戰,我亂了陣腳,他得勝而歸。
我說棋逢對手,不是憑空而語。笑聲妙趣中,裁判他“說”了算。馬别不别腿,“飛将軍”言出,必是“紅線”。就是旁觀高手指出錯了,他擠眉弄眼抓耳撓腮幾下,觀衆也就不好再“堅持”真理了。大家圖的觀棋快樂,沒人深究到底兩人,誰的棋藝高,誰的棋藝低。整天擺弄公文漢字,人們眼花腦脹,課間半小時,圖的就是換換腦筋,要的就是歡樂大笑!且"飛将軍"棋場上,“霸道”作風如刀光劍影裡的戰将,誰人都不能指出其有違棋規,更憋“壞”的是他“串通”倆仨哥們當“托”,假裝看客或“支”招與我,或說他兩句“臭棋”,其實都是煙幕彈,今日叫水軍或卧底。正在我急急出車跳馬,勝利就在一步時,偷襲中其埋伏:不是老将對臉,就是卧槽馬逮個正着。
愈挫愈奮是我的性格。回家抱本棋譜,背點戰術戰法再戰。用雙車強勢進攻,用卧槽馬直搗巢穴,用沉底炮精準打擊,有時也能三下五除二,把對方老帥活捉。逼得領導直說:“你赢了?算你赢,算你赢!”好像讓一盤又何妨似的。
下棋打嘴仗,下棋“論”輸赢,下棋戰友情。在我們的快樂中,在衆人快樂中,雙方輸赢都成了過眼煙雲,關注的焦點是課休大戰幾個回合?棋局之數創了紀錄沒有?
有時課間操到了,我或“飛将軍”仍在“爬格子”,會有戰友找上門來,半拉半拽,半是友情,半是“命令”,将我倆找到一起“決戰”,名曰“換換腦筋”放松心情。到底是戰友們從中放松了心情,還是我和“飛将軍”心情放松了?一片哈哈大笑中,真還沒誰去“學術研讨”一番。
……
三十多歲高樓裡的棋聲,早随四十多歲,五十多歲的歲月,留在時空的角落裡。我們棋盤混戰的快樂,争赢推輸的形象,仍在熟悉的戰友們記憶裡,在我和“飛将軍”的深深戰友情誼裡,在人生旅途的風景裡。記憶中的戰友,關在門内棋盤攻城略地性情中人;行在茫茫人海光明磊落人中龍鳳。戰友謙稱文武不全,實則武可駕機守海天,文能妙手著文章。此刻揮筆行文,情在青春,心念戰友,回望人生,品味生活。我突然感慨萬千:當今那些德不配位,總想高人一等,狐假虎威者,缺的就是自知之明,就是躬身自問,就是道德良心。生活之書,曆史之書,文學之書,一遍又一遍說過,凡是智者必是謙虛之人,越有内涵越不顯山露水。
這給我以思考:快樂在時好好把握,青春戰友情誼點滴如金。快棋的快樂,多年後還能讓人忍俊不禁,這是我們戰友之間滿滿的收獲,猶同經年窯藏美酒一般醇香。快棋的收獲,是輸是赢不重要,重音是從棋中悟出了生活之理:下棋如人生,要立足和,準備輸,争取赢。
“棋逢對手”的往事,之所以戰友們津津樂道,記憶猶新,用一位才子戰友的說法,原因有二: 一是快棋帶來決勝負的不确定性。這種感覺很美妙,令人心無定法,法無定律,雙方心律加速,觀衆心無底數。如下慢棋,日久見棋力,輸赢方就是不言語,觀棋人都會索然無味。快棋之妙,别有洞天,趣味無窮。疾速追殺,帶來輕松,帶來意想不到的失誤,會在勝利在望時,馬失前蹄,功虧一篑。棋力相當,甚至棋力稍有差距的人,都能在“快”的約定俗成中,享受公平,坦對輸赢!二是快棋是快哉林的快哉風。我們規律性慢節奏生活,被快棋攔腰一擊,“八面來風”,不拘一格,有種打開另一扇奧秘之門的感覺。那時的機關大院,三點一線,朝九晚六,工作規律單調少變化。快棋的應運到來,正是在尋求一種變化,一種挑戰無常人生的暢快對局!
這暢快對局如煙往事,雖是當年封閉軍營的自娛自樂,娛樂之後靜思随之而來:生活中人不能随“棋”起“舞”,要因勢利導,以我為主,直面現實,适者生存。也就是說他打他的,我打我的。你有你的千條計,我有我的老主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按既定的方針制“敵”,十之八九能成事;随人起舞,失去自我,先是丢了布局謀篇,随後就亂了“方寸”,給對方諸多破綻可攻。
《聊齋志異》裡,狐狸精三姐棋藝了得,且有入木三分的棋理認知,對喜愛的書生畢怡庵說:“下棋作為一種技藝,在于自己揣摩、領悟,我又怎麼能幫助你呢?我早晚與你下幾盤,如此耳濡目染,也許對你有點好處。”“心平氣和,過錯自然會減少。”
我想下棋如此,人生豈不也如此麼?!
棋逢對手是幸福,無在乎水準高下。戰友對弈,無論勝敗兵家之事,全在幸福手足情裡。
(2019年8月18日于西城區棗林前街70号)
(神聖軍旅大樓雄姿\作者攝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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