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月4日，北京冬奧會倒計時一個月，一支為中國運動健兒助威的動畫短片《破繭》上線，被共青團中央、人民日報官方賬号轉發點贊。作品的風格既有兒時畫在便簽或者書本邊緣的“手翻動畫”的趣味，宣紙、國畫筆觸的運用又讓人想起上個世紀的國産經典動畫。随着流暢的轉接，單闆滑雪、速滑、冰壺、花滑運動員們的身姿躍然紙上，網友紛紛留言“精彩”“厲害”……

該片登上微博熱搜之後，南都記者聯系到了為片中運動員形象繪制初稿的閩江學院學生甄強，以及主要負責分鏡和動畫動作設計的廣東揭陽籍學生蘇梓凡。兩人均出生于2000年，是大三年級的在校生。這次為了呈現精細的動畫效果，他們大約繪制了1200張水墨原畫手稿，手翻1500次，直到成片上線前幾天還在加工。甄強對南都記者談到，這個作品除了給備戰冬奧的中國運動員加油，也希望鼓舞更多人，“每一個人都能突破自己，做更好的自己。”

《破繭》畫面。

用水墨風做“半定格動畫”

《破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全片的水墨畫風。甄強告訴南都記者，其實這是他第一次嘗試這種風格，希望借此傳達更鮮明的中國特質。實際制作中，他們試驗了好幾種方案，最後選擇“遵循傳統”，在薄薄的宣紙上做水墨渲染，并通過後期處理，讓動畫效果更為連貫。

《破繭》也結合了電腦制作。

甄強把這種制作方式稱為“半定格”，與上個世紀産自中國、在國際上斬獲大獎的《神筆馬良》《小蝌蚪找媽媽》《阿凡提的故事》等經典定格動畫一樣，需要進行大量的定格拍攝，但又融入了平面動畫的制作原理。他會預先畫出人物形象和動作，通過翻動紙片讓畫面快速切換，畫中人就仿佛“動”了起來，“我覺得在動畫行業的發展上，可以有很多新穎的表達形式，像剪紙、皮影這樣的傳統民藝也可能逐漸啟發出某種創新，隻是我個人對于‘紙上定格’比較樂在其中，算是興趣使然。”

甄強。

或許很多人都有過在書本的邊緣畫“火柴人”的童年記憶，但對于動畫創作來說，人物的設計首先就不簡單。甄強負責為《破繭》中的運動員形象繪制初稿，單個人設就改了七八遍——“要在統一的畫風下，把各個項目的運動員畫得準确、傳神、好看，還要兼顧後期處理的需求。”

與此同時，分鏡頭繪制、動畫動作設計也頗具專業性，這部分工作主要由湖北美術學院大三學生蘇梓凡擔綱。《破繭》開頭，茫茫雪山中赫然出現一名挑戰者，從背影逐漸轉向觀衆，接着以兩個特寫展現他穿上滑雪鞋，戴好頭盔、雪鏡，而後一個騰躍從坡頂出發，帶起一陣雪霧；冰壺、冰球、雪車項目場地之間的銜接和運鏡設計，也讓觀看者直呼“絲滑”。對動畫師而言，背後都是反複的試錯和修繕。

1月4日短片發布後不久，很快就登上微博熱搜，其後熱度蔓延至各個平台，這些反響令制作團隊感到振奮。用甄強的話說，“對自己也算有個交代了。”

從業餘起步追逐動畫夢

助威冬奧是《破繭》的初衷，寫在片頭。但對年輕的主創來說，還寄寓着更多情感。

“我們是誰？——我們是即将破繭的蝶，我們也是黎明中的曙光。”甄強對南都記者談到，“希望這個作品給人一種很有希望的感覺，每一個人都能在原來的自己身上發現新的閃光點，每一個人都能突破自己，做更好的自己。”

甄強在大學裡讀的是“環境設計”，至少目前，動畫完全是他的一項業餘愛好。

甄強在學校宿舍裡制作“紙動畫”。

小時候，他就喜歡給自己喜歡的動畫做“二次創作”，幾年前開始在家玩手翻畫。相較于平面動畫、3D動畫這樣的“大制作”來說，用筆畫在紙上的“定格動畫”更平易近人，一個人在家就可以創作。從那時起，甄強就很喜歡畫畫、剪剪。2020年，他開設了短視頻賬号，逐漸把自己的“紙動畫”作品傳上網絡，也因此結識了更多同好者。

比如來自廣東揭陽的蘇梓凡，網名“夢幻”，2015年就開始在網絡上發布視頻，那時他還是一個15歲的中學生，視頻内容是畫在學習材料一角或者便簽本上的“火柴人連環畫”，後來他考上了中國八大美院之一的湖北美院，自稱“萌新動畫人”，但在甄強這樣的愛好者眼中已是“很厲害的人物”。

蘇梓凡（網名“夢幻”）。

“因為夢幻比我大幾個月，我習慣叫他‘夢哥’。”甄強告訴南都記者。在《破繭》之前，兩人是網友，這次一同受We我們工作室的邀請共創一支短片，讓他在腼腆、專注的夢幻身上學到了很多專業知識，也逐漸尋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為了專心參與《破繭》的制作，正在讀大三的甄強跟學校申請了半個月的假，還因此無法按時回校參加期末考試，隻能緩考，“我也挺感謝學校，能這麼支持學生個人對未來的規劃。” 甄強很明确，大四畢業後，自己會把熱愛貫徹到底，如今打算向遊戲原畫師靠近。之前的暑假，他已經在廣州實習了兩個月給自己“鋪底”，這次創作《破繭》，也被他視為一次學習和表達自我的契機。

采訪接近尾聲時，甄強興奮地與南都記者聊起了國産動畫，“這幾年，《大魚海棠》《白蛇：緣起》《哪吒之魔童降世》都是相當優秀的作品，不久前上映的《雄獅少年》，我和夢幻一起去看了，看完之後有種想呐喊、想奔跑的感覺……行業裡那些為了夢想不斷奮鬥的動畫人，真的很值得我們00後去學習。我希望以後我們也能拿出自己的作品，延續國産動畫的輝煌。”

出品：南都即時

采寫：南都記者 侯婧婧 受訪者供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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